赢澈只是微楞,欣然收下一沓子同儒雅清俊的他不相符的银票,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感觉,更惹得沐国公欢喜,一个劲拍赢澈的肩膀,“往后你需要银子尽管同我说,我比不上魏王殿下,也不如木齐,但是他们两人加起来都没有银子多。”
    沐国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暴发户,如今他疼爱婳婳的唯一方式就是甩银票了,可婳婳根本不喜欢银子,几次推脱,让他留银子养老应急。
    银子能比得过儿女在身边孝顺么?
    赢澈大方手下银票的态度令沐国公既是满意有觉得欣慰,女儿对他太客气,反倒是女婿给他亲近的感觉,他愿意为女婿花银子。
    慕婳嘴角微抽,沐国公的脑袋又犯病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银子比魏王多?
    “你父亲有三个儿子。”沐国公说道:“我同他不一样,早就说过积蓄都是留给婳婳的,你缺银子应酬同我说。”
    在官场上的应酬哪有不花银子的?魏王那样的勋贵人家每年的花费不在少数,魏王府做主的人是魏王妃,沐国公打听了魏王妃对赢澈颇为冷淡,内宅当家女主人总能在银钱上卡住赢澈的脖子,他——号称海上财神的女婿还能缺银子?
    慕婳道:“酒,您也喝了,别再说一些有的没有的。”捎带出几分不满,他从来就没有变过,说话总是着三不着两,听着就让人生气,不过现在她明白沐国公隐藏深处的疼惜。
    沐国公揉了揉眼睛,能喝到女儿女婿敬的酒,他失落的心重新滚烫起来,女儿心里还是有他的,再说下去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主动走到木齐身边,沐国公笑容中带了几分巴结,“上次同您提过一句,让婳婳拜我义父,您说要考虑,如今您收了义子,也该体会到我收婳婳的真心,不如这事就定下来吧,婳婳也可多个父亲疼爱。”
    木齐鼻子好悬气歪了,当初就顾及慕婳没有当面拒绝,推说要考虑一二,没想今日沐国公再次提出此事,说道:“还是算了吧,婳婳有我疼爱就够了。”
    慕婳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为沐国公说一句话,赢澈快步走上前,把僵硬的沐国公拽到一旁,压低说了几句话,沐国公立刻喜笑颜开,频频点头,看赢澈的目光越发慈爱,宛若赢澈是他亲生儿子似的,不,比他亲生儿子都亲近!
    一直看着魏王心思有点酸,赢澈是他的儿子!
    这几位,无论是魏王,木齐,还是看似没用其实掌握帝国海船战舰未来的沐国公都在朝廷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此时他们三位年过半百的男人只是在儿女面前争宠的父亲而已,完全抛开地位权力。
    “你同他说了什么?”慕婳小声问赢澈,沐国公笑容满面的样子比方才的落寞哀伤更好一点,慕婳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
    到底他是她的父亲!
    即便做父女时误会重重,换了身体后,慕婳同前世的父亲相处总有点别扭,不是不想孝顺他。
    赢澈笑道:“你给我好处,我就告诉你。”
    慕婳狠狠捏了赢澈腰间一把,赢澈龇牙咧嘴好似很疼一般,嘴却是硬的:“武力威胁是没用的,我坚韧不屈,绝不会向你屈服。”
    “噗嗤。”慕婳笑容在脸颊上绽放,赢澈抬手点了点她脸颊上的梨涡,眼里盛满宠溺,“你不方便做的事都交给我。”
    只愿她永远灿烂的笑着,不必麻烦忧伤所困扰。
    赢澈对魏王都没对慕婳两世的两位父亲用心,并非他不孝顺自己的本生父亲,只顾着讨好岳父们,而是慕婳的遭遇,太让钟情于她的赢澈心痛。
    慕婳笑道:“那你以后可不许嫌烦,我把事情丢丢给你做时,你会不会嫌弃?”
    赢澈摇头道:“我何时嫌弃你?”
    “婳婳要继续答谢宾客了。”木齐突然插话,虽然他们在一起很完美,但他很为男人能看出赢澈故意勾引慕婳,当着他的面!
    木齐拽走脸上娇羞的慕婳,顺便给赢澈一个警告。
    赢澈乖巧般低头认错,心中却是不以为意的,对岳父们要用不同的办法,他已是有了十足的准备。
    “皇上今日微服出宫了。”王云端两杯酒,交给赢澈一杯,压低声音说:“我估摸是为婳婳而来,可皇上却没有现身,应该不是被突然事给绊住了。”
    美酒微微沾唇,赢澈的嘴唇越发水润鲜红,目光一直不离慕婳,轻声回道:“他应该是在府门外,皇上亲临是荣耀,但也是麻烦。”
    “你有没有想到皇上为何对婳婳刮目相看?”
    “……”
    赢澈眸子深邃上几分,不适合同王云提起,虽然他和慕婳都很相信王云,但赢澈除了对慕婳全然信任外,很难完全相信任何人。
    这是他性格决定的!
    王云犹豫片刻,低声道:“找个机会去问问国师魏焱,我同他有恩怨,不好说话,他对你一直不错,许是能从他口中探听一些风声。”
    “出京前,我会同他见一面。”赢澈轻轻点头,“按照我们商量的计划行事,京城就交给你了。”
    显然赢澈对从魏焱口中探听到真相不抱任何期望,虽然魏焱教导过他,对他犹如子侄一般,提起以前事,魏焱同样讳莫如深。
    赢澈回想以前魏焱和皇上偶尔露出的莫名神色,他隐隐有几分不对劲,倘若他无法同任何人包括慕婳说出口的推测是真的,他……他一点都不高兴。
    “三郎,快来,我给你介绍几个长辈。”
    魏王笑呵呵对赢澈招手,“我家三郎可是个有才敢的好孩子,他是我全部的希望。”
    赢澈脚下微一顿,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承担不起魏王这句话,许是心中又事就格外敏感,他能察觉到魏王妃眼里的嘲讽以及深深的无奈。
    也许魏王妃也知道真相?
    赢澈把此事记在心头,陪着魏王拜见长辈和魏王的往日故交。
    *****
    “走,寻个酒肆,我该喝两杯。”
    “姐夫,我陪您吧。”
    魏焱抓住皇上的胳膊,皇上笑道:“还是阿焱好,儿女……都是讨债的,你为他们好,他们未必能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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