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擅作主张将洛公子暂时安置在了兴乐殿。魏礼作揖道。
    你倒是会揣摩朕的心思。漠长喻眯了眯眼透过纱帘瞧着魏礼,语气说不出是好还是坏,良久,他才大手一挥,朕要歇息了,出去吧。
    清晨,天已大亮,洛将自己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得正香,寝房的门却被悄悄打开,但很快便关上了门。来人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直直走到床前坐下,细细瞧着半张脸都被遮盖住的青年,只觉得有些可爱。
    怎么,不想见到朕?从漠长喻在门外的时候洛就已经醒了,但他依旧作未所知的模样闭着眼装睡,朕知道你醒了。
    话说到这份上,洛不得不睁开了眼,准备下床给皇帝行礼,但很快就被漠长喻按住了肩膀,男人穿着玄色龙袍,上面由金丝构勒出花纹,今晨倒未像昨晚那边随意,束发戴上冠冕,玉旎垂落发出响声,看样子是刚下早朝就过来了。
    快些起床收拾。漠长喻笑了笑,一会儿陪朕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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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暴君守则3
    洛有些不自在,在他起身的时候漠长喻竟无知无觉的坐在床榻上看着他,无法,青年只能到屏风内更衣。
    隔着白纱,听见男人带着笑意说:你是怕朕做些什么吗?
    在下...只是未曾有他人看着更衣的癖好。洛动作一顿,回应到,带了些情绪。
    哼,倒是胆子大。男人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倒也听不出什么不虞来,他盯着屏风上的绣着的荷花,只觉得碍眼的紧。
    随心所欲的帝王从来都是任性而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进了这里,就是他的,包括人。漠长喻抬脚朝青年处走去,嘴里还关却的问到:洛卿可是不懂怎么穿我漠国的衣服?
    这话一出就定然是借口,徐国与漠国相邻,许多习性都是相通的,更遑论这衣服打扮。洛正系上大带,就瞧着漠长喻靠在屏风上下扫视着他,玄色衣物倒是衬得对方脸蛋愈发白皙起来。
    这颜色很是衬你。漠长喻眯了眯眼,沉声说道,白色蚕丝绣出的飞鹤,更是让青年多出几份侠客气来。
    洛沉默着还未披上外衣,便被男人从身后环住了腰,耳边传来漠长喻的声音:都说女人楚腰纤细、盈盈一握,朕瞧着你也倒不逞多让。
    陛下,别误了用早膳的时辰...青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在自己的侧颈落下几处轻吻,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紧绷着身体,几乎快要逃脱。
    朕是皇帝,自然是他们等着。漠长喻语气不善,似乎是被打扰了兴致,掐了一把洛的腰便放开了对方,看着人披上墨色外衫。若说作为长公主的侍卫,是从未穿过这等衣物的,未曾想漠国皇帝竟如此善待于他。
    养心殿内,自然是讲究食不言,但偏偏身为皇帝的漠长喻没了那份心思,让青年与自己挨坐在一起,还贴心的命魏礼为对方夹菜,喝完粥后,洛实在是饱了,而男人早就用膳已毕,撑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
    这样的注视让青年生出几分燥意来,放下筷子礼貌的冲魏公公颔首。
    不多吃些吗?太瘦了。漠长喻勾起嘴角笑着问,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尚未褪去婴儿肥的青年,捏起来总是软软的,让人手痒。
    洛却是垂眼,不再回应男人的调笑。
    西房是养心殿中皇帝处理公务召见大臣的地方,洛有些无措的站在漠长喻身旁为男人磨墨,只要稍微一瞟,便可看见案上奏折的内容,若有被有心人知晓,定会当做细作处理了。
    洛卿可是累了?漠长喻将手轻轻附在对方的手上,温柔的询问。
    在下...
    朕称你为卿,那洛卿应当自称什么?漠长喻眯了眯眼,借力让人坐在腿上,环着青年的腰,抬眼瞧着人慌乱的神色。
    ...于理不合。洛轻声说道,他是徐国的臣,怎能认作漠国皇帝为主。
    什么理?漠长喻不悦道,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狠意来,在漠国,朕就是理,朕让你如何,你就当如何。
    洛垂眸不语,眉头微蹙,不知该作何回应,现今龙心不悦,他也无可奈何。
    或者说,非得要朕攻破徐国城池,你才会认朕为主?似是威胁,漠长喻面色阴沉。
    跪下。
    洛面无表情的跪到了地上,背挺得很直,垂眼看着地面上的龙靴。
    看着朕。漠长喻似乎总是想让青年看着自己,让自己成为对方视线内的全部,甚至于,世界的全部。
    就算是被迫跪在地上,洛的脸上也并未有万分不情愿,抬着脸,墨色的瞳孔注视着漠长喻不高兴的神色。
    皇帝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有些心慌,他不得不感受着对方带来的压迫。
    漠长喻居高临下的瞧着青年白皙的脸庞,若说刚才着实有些过火,但他就是无法忍受那人违背自己的命令。
    现在告诉朕,你应当自称什么?漠长喻逼问道。
    洛咬着下嘴唇,不愿回答。
    呵。男人轻笑一声,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垂下眼帘看着青年油盐不进的固执模样,唤道,魏礼。
    魏公公目不斜视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在洛的身后冲皇帝恭敬的作揖,陛下。
    告诉徐国的使者,朕答应他们皇帝的和亲。漠长喻勾起嘴角笑着说,语气中压抑着难言的兴奋,他的视线却一直放在洛的身上,未曾离开过一瞬,但是,得换人。
    朕不喜欢他们那长公主。男人微微倾身,勾着洛的下巴,不过这名侍卫倒合了朕的意。
    洛猛的睁大了双眼,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眼中的兴味,有些急迫:陛下!
    老奴明白了。魏礼隐晦的看了一眼青年挺拔的背部,循了皇上的话便离开了。
    魏礼,下去。
    朕告诉你什么是理。漠长喻说。
    天是理,朕就是天。
    这简直是最折辱人的法子,入了后宫,他便再也无法上战场,再也无法回家。
    洛有些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
    不用你认朕为主。男人心满意足的靠着椅背,改叫夫君了。
    为何...洛咬着下嘴唇,不知该做何回应。
    朕要你。漠长喻面无表情的说到,眼中压抑着浓重的黑暗,漆黑的如同鲜血的粘稠,他一双丹凤眼写尽了帝王的无情。
    从身到心,朕都要。
    什么?得知消息后,徐舒景瘫坐在椅子上,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愁容满面的看着一旁暗自神伤的容佩,忍不住叹了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漠国皇帝竟然是个断袖!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啊?容佩连忙跪在公主面前,磕了几个响头,请殿下救救洛秋吧。
    本宫如今也自身难保,还怎么保他?徐舒景揉了揉眉心,千愁万绪都在心头郁结。昨晚是他们与漠国皇帝的初次相见,那男人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径直将她身旁的侍卫带走了,结果第二天却迎来这样的噩耗。
    容佩跌坐在地上,怅然若失,那个在男女情事上如同木头一般的少年郎,真的可以在深宫中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吗?漠国皇帝怎可能真的看上了他,分明只是换了个法子折辱徐国公主的脸面罢了。
    明日宴会,容佩,若是寻得机会,将这封信交给洛秋。徐舒景找来纸笔写下了信,折叠好后交给了容佩,他这也算是替本宫挡下一劫,就当本宫欠他一个人情。
    是...殿下。容佩声音干涩,强忍着不愿落下泪来。
    放下他吧。徐舒景又叹了口气,从此往后,便不是同路人了。
    极尽奢华的宴会上,除了宴请徐国使者之外,还有漠国的大臣,波谲云诡下,皇帝在上座,旁边则第一次安排了别的位置,漠国臣子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绝世美人勾住了皇帝的心魂,但瞧着对面徐国长公主也正在原处,还能有谁呢?
    随着漠长喻身着玄色龙袍牵着一名男子走上主座,宴会才正式开始。这举动也让臣子大吃一惊,皇帝后宫向来无人,此次一来竟收了个男人,着实惊世骇俗,但没人敢多言一句。
    可会饮酒?漠长喻低声询问着身旁温顺的青年,满是愉悦之情。
    未曾。洛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他从没喝过酒,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几何。
    那爱妃可得好好品一品这新酿的桃花酒。这句称呼一出,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忍不住抬眼看着漠长喻,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恶趣味来。于是青年也不做回应,只是温顺的抬起酒壶为两人满上酒。
    ...臣敬您。洛端起酒杯,一双墨色的眸子不含任何情绪的注视着漠长喻。
    若是要和朕喝交杯酒,才有几分诚意。漠长喻端起酒杯故意为难,洛抿抿嘴,继而坚定的看着对方,僵硬的笑了笑,交杯酒当然要等洞房花烛夜。
    你只是妾。漠长喻眯了眯眼,不客气的说道,仰头率先喝干了酒,洞房花烛是和妻过的。
    臣知晓了。洛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饮完酒,将杯子放在矮桌上,感受到一股浓烈的视线,他偏头望去,长公主身后的容佩正盯着自己,见他看了过来,连忙低头为徐舒景布菜,
    是臣逾越了。
    洛不懂现如今的情绪是什么,有些空落落的。
    你在看什么?漠长喻自然也注意也注意到了那道视线,面色不虞的问。
    臣只是随处看看。洛不愿多言,斟满了酒。
    你的女人?漠长喻捏着对方的手腕,怫然不悦。
    不是。男人的力道很大,洛忍不住蹙眉,只是故人。
    故人?漠长喻挑眉,看着下方端坐的长公主,轻笑一声,朕警告你,无论以往如何,此后,你只能是朕的。
    帝王向来薄情,嘴上说的喜爱又能持续多久呢?洛垂眉,点头称是。
    漠长喻揽着青年的肩膀,不顾他人眼神,径直亲了亲对方的侧脸,看上去就像个耽于酒色的昏君,但男人却清醒无比,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女人,杀气腾腾。
    作者有话要说: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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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暴君守则4
    陛下。徐舒景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光景,她略一垂眉,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她今日身着淡紫色高腰襦裙,看上去端庄典雅,和那晚惊慌失措的女人截然不同。
    公主微微勾唇,一双含情眼水光潋潋的仰望着坐在上座身穿玄色龙袍的男人,此乃两国之间的大喜事,景悦借此机会敬陛下一杯,愿两国结百年之好。
    景悦是公主的封号,在漠国皇帝面前,她可没有自称本宫的权利。
    漠长喻垂眼看着台下的女人,面无表情,说不清喜怒,似乎正在审视这位公主究竟真心几何,良久,他端起放在洛面前的酒樽,不等说话便一饮而尽。
    的确是大喜。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将青年搂的更紧了些,说出的话却没那么令人欣喜,朕倒是不知道徐国竟生有此等尤物,若是早见着了人,就连朕也再舍不得行军打仗,只怕日日待在宫中寻欢作乐了。
    洛心头一颤,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样的屈辱日后他定会千百倍的返还回来!但现在还不能,如今身在敌营,他必须保持警惕,不能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徐舒景看不出什么情绪,长袖挡住脸,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展露出笑容,缓缓道:之前总认为霸王配美人,现在看来君主配公子也是一段佳话。
    漠长喻轻笑一声,眯了眯眼,看着女人重新落座,和旁边的侍女低语些什么。
    陛下。礼部尚书起身作揖,前些日子臣在北疆寻得了几位善舞的美人,今日特此将人带来,想展露一番。他年近五十,也算是一片忠心耿耿。
    允。漠长喻沉声道。
    大殿里的灯光霎时暗了下来,几位身着薄纱露着肚皮的舞姬从殿外缓缓走进,倒也称得上是摇曳多姿,她们统一带着面纱,半遮半露之间最能勾起男人深处的欲望。
    特别是中间的那位舞姬,一双勾魂眼,真是得把在场人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漠长喻却兴致不高,他偏头看向正专注欣赏女人舞姿的青年,眯了眯眼,耳边的靡靡弦乐也让他此刻烦躁的不行。
    喜欢?男人低声问道,洛瞬间别开了眼,他当然能听出对方语气当中的危险。
    臣只是觉得,北疆的舞蹈新奇,从未在徐国见过。青年不再去看殿下的女人,有些不自在的拿了颗葡萄随意把玩着,妄图消除现在这略显凝滞的氛围。
    朕瞧着你哪是在看舞蹈,分明是被美人勾了魂。漠长喻轻哼一声,显然不信对方的鬼话,就连脸色都阴沉了几分,凶神恶煞的盯着下面的舞姬,让人瑟瑟发抖。
    臣不敢。洛放下葡萄转过身就准备磕头谢罪以表真心,但很快就被男人拦住了。漠长喻抬着他的下巴,看着那双墨色的眼睛,翘起嘴角笑了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法子来折腾人。
    那朕便信了爱妃的话。男人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就像是最亲密的爱人,他凑近了青年,低声说道,既然如此,等宴会结束,卿便跳一曲给朕看看。
    洛的瞳孔紧缩,一时间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之后,才回复到:是,陛下。
    好了,坐到朕身边来。漠长喻命令道,重新搂住了青年的腰,给朕剥葡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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