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沼:“这个我知道,之前判官曾跟我说过这件事,那你们看完三生石之后呢?去了哪儿?”
    谢狐之:“...你就不好奇我在三生石那看到了什么?我跟你说,少主小崽子,原来我们前世就认识,在一个叫邺巫国的地方,我是六公子,你是天....”
    “我不好奇这些,你能不能说重点?别扯其他的。”乌沼再一次打断了谢狐之。
    谢狐之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哼道:“我要说的这些都和后面我们遇到的事情有关,你先听我说完。”
    乌沼叹了口气,无奈的妥协道:“好吧,那你说吧。”
    之后,谢狐之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前世邺巫国,他身为邺巫国六公子时的事,虽然乌沼对谢狐之说的前世邺巫国的事基本了如指掌,但她也知道这货只要不说个痛快,肯定不会乖乖的进入正题,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不过,谢狐之说完他的前世后,便开始说他的前前世,只是说起前前世时天界的经历时,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兴高采烈了。
    谢狐之蔫蔫道:“少主小崽子,然后我就发现前前世的我竟然是二叔的坐骑兼打手,一直陪着二叔无垢仙子在天界到处横行霸道,还有个外号叫“混狐”。”
    在乌沼看来,这货此时的颓废毫无道理,虽然按这货说的,在天界他陪着无垢仙子横行霸道,但是也说明他应该一直活的很自在,乌沼想不通这有什么可忧郁的。
    谢狐之不知乌沼所想,只是继续叹道:“想我这么风流倜傥的狐,居然曾当过坐骑,简直是暴殄天物。”
    “好了,你的前世说完了,可以说说重点了么?混狐?”乌沼调侃般的再次提醒道。
    谢狐之只得继续讲述,道:“虽然我不知道钟兮在三生石里看到了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他也曾是二叔,也就是天帝之女无垢仙子的战将,而且..”
    说到这里,谢狐之顿了一下,小心的瞥了眼乌沼,后者莫名其妙道:“而且什么?”
    谢狐之:“....没什么,反正简单点来说就是看了三生石之后,二叔曾把突然有点不对劲的钟兮单独叫了出去,后来钟兮就突然对二叔变得唯命是从,简直像是被洗了脑一样。所以当二叔说要去极寒地狱找一个叫柒离的家伙,他就真的带她去找了,去就去吧,说什么我原本是二叔无垢仙子的坐骑神兽,虽然这是实话,但也不能硬是让我变为巨狐驮着她去什么极寒地狱吧?光听名字,那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乌沼疑惑道:“柒离,那是谁?还有极寒地狱,那是什么地方?”
    谢狐之张口欲解释,一直闭目养神,带着醉意的沙影却开口道:“极寒地狱是地府的一处监牢,专门关押罪不可赦的犯人,凡是被关入极寒地狱的,每日受尽冰刺之刑,永世不得轮回,反正是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儿,至于柒离,是地府的上一任阎王,因擅改生死簿,搅得人界不得安宁,才被天帝打入了极寒地狱,说起来,乌沼,柒离还与你是同族来着。”
    “他也是无泽?”乌沼意外道。
    沙影伸了个懒腰:“自然,除了你身体里那个只剩一缕幽魂的巫骷,这世上你的同族,恐怕也只剩柒离了。”
    乌沼闻言,道:“无垢仙子,为什么要找柒离?”
    沙影:“自然是因为一个“情”字,无垢仙子之所以被天帝问罪,入了轮回,就是因为她当初为了柒离被打入极寒地狱的事,竟在天界大开杀戒,甚至还误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天帝极怒,钟兮和谢狐之作为她的战将,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谢狐之对于沙影的插话很不满:“色老头,到底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沙影耸了耸肩,没搭理谢狐之,后者就对乌沼道:“....我说到哪儿了?”
    乌沼:“....说到钟兮逼你驮着无垢仙子去极寒地狱。”
    谢狐之:“对,就是这个,之后我好不容易把无垢仙子驮到了极寒地狱,可那里根本不是活物呆的地儿,我差点冻死在那儿。我们在那儿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柒离,只有一个声音自称柒离,告诉无垢仙子,只要她毁了地府,他就会出来见她,我一听就知道这个自称柒离的家伙没安好心,可无垢仙子却铁了心按那个声音的说法,打算毁了地府,钟兮还二话不说的押着我就去毁了奈何桥,所以我说他们都疯了。”
    “....你确定说的都是真的?”乌沼对于谢狐之的话,明显产生了怀疑。
    “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没说假话,少主小崽子,你要相信我。”谢狐之激动道。
    乌沼便道:“之前我们来地府时不是见过你二叔,不,是无垢仙子一面?我观她谈吐,不像是这么能轻易任人摆布,没有头脑的存在,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自称柒离的家伙一句话,就要煽动你们去真的毁了地府?!”
    话说回来,就算再蠢的家伙也不会轻易相信:“只要毁了地府,我就见你一面”这种鬼话,而那个无垢仙子,乌沼之前还觉得她似乎颇有手腕,心思精明,怎的此时在谢狐之口中,就变成了个幼稚无脑的家伙?!
    沙影却道:“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当初在天界,只要有人敢说一句当时还是地府阎王的柒离,一句坏话,无垢仙子就能将对方绑到斩仙台上处死,天帝为此,没少责罚她,但是她最终还是为了柒离铸下了大错。”
    乌沼:“.......”
    看着乌沼一脸吃了苍蝇似的无语表情,沙影却乐了:“所以女希娘娘总说你容易被骗,人界流传的“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最好谨记在心,善恶痴妄可从来没法以外表判断。比如钟兮,你可能也想不到,他其实是个愚忠的蠢货,这一点从他对你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想必你心里也有数,那么既然他此刻已经拾起了天界时对无垢仙子的愚忠,那么谁也别想让他轻易回头,饶是你,可能也会被他当成愚忠的牺牲品,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学聪明一点。”
    乌沼:“....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对我的警告?”
    沙影:“自然是警告,若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女希娘娘估计要扒了我的皮,看在我们在女希娘娘的宫殿里算是一起长大的份上,即使为了我,也记得别犯蠢,钟兮和巫骷那种蠢货,该虐的时候一定要往死里虐,知道吗?”
    乌沼:“.......”
    乌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慢慢的消化着谢狐之和沙影的话,之后在心里总结出了两个关键的点。
    首先在谢狐之和沙影的口中,那个看起来倾国倾城的无垢仙子,实际上却是个前任地府阎王柒离的脑残粉,竟然因为一句话,就要毁了地府。
    至于钟兮,不知为何对无垢仙子似乎唯命是从,用沙影的话来说,现在他就是个愚忠的蠢货,说不定还会对她不利。
    虽不知道沙影的根据是什么,但对于沙影的警告,乌沼没有半点的紧张感,最近几天的骚动,好像与她来地府最初的目的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想到这里,乌沼心下一松,暂且将钟兮抛到脑后,竟有些困倦的打起了哈欠。
    地府里没有日夜之分,只能按照时间判断早晚,乌沼看了看客房里老式刻钟,才发觉此时已经快到第二日的凌晨,于是便开始赶赖在她客房沙发上的沙影和谢狐之这两个货。
    只是,还没将这两个货送出门,一阵轰隆闷响便从地府的深处袭向了他们所在的木楼旅店。
    明显的震感过后,乌沼他们三个立马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各怀心思的陷入了沉默,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这份震感和那似曾相识的轰隆巨响,大多数客人都从房间里涌了出来,不同于乌沼房间的沉寂,走廊上渐渐变得闹哄哄的。
    最后还是谢狐之忍受不了房间里的沉寂,盯着乌沼,犹豫道:“....少主小崽子,你猜这次他们毁了哪儿?”
    乌沼顺口道:“阎王殿?!”
    话音刚落,只听房间外走廊上传来白七不知在跟谁对话的喊声:“你说什么?阎王殿塌了?!你在逗我?”
    谢狐之:“.......”
    沙影:“........”
    乌沼:“.....呃,我随便猜的。”
    打开房门,乌沼探出头看了眼走廊里闹哄哄的人群,一眼认出了一旁拎着一只小鬼,气急败坏的白七。
    白七的身旁,是古魅和懒吊鬼他们几个明显在看热闹的家伙,见乌沼从房间探出头,季佑之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兴奋道:“表嫂,阎王殿塌了。”
    闻言,乌沼默默的在季佑之脑袋上拍了一下,提醒他注意表情,幸灾乐祸表现的这么明显是要挨揍的。
    这时,白七也看到乌沼,就道:“我和黑庚要赶去阎王殿,你也跟着过来。”
    “我过去做什么?要不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忙完?”乌沼摆明不想去。
    白七拎着的那个小鬼催促白七道:“阎王大人受了重伤,谛听大人赶了过去,正在与对方缠斗,崔判官要你赶紧过去,顺便把妖质带上,说是能派上大用场。”
    “妖质?”
    乌沼就知道让她过去准没好事,于是扭头将房间里的谢狐之推了出来。
    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谢狐之:“......”
    白七一见到谢狐之立马怒了:“你居然敢出现在这儿?”
    谢狐之瞥了眼把他推出来的乌沼,委屈道:“....我没打算现身来着。”
    乌沼在一旁道:“谢狐之打算弃暗投明,有话要跟你们阎王说,你们带着他过去,要不,我就不去了?!”
    “少主小崽子,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要是让阎王抓住,我就死翘翘了。”谢狐之急急道。
    乌沼诱哄道:“让你去把你知道的说清楚,让阎王他们好做防范,这也算将功赎罪不是?”
    白七却道:“别吵了,你们都跟我走。”
    说着,白七单手将谢狐之从房间里拖了出来,黑庚则自觉的站到了乌沼的身旁。
    黑庚示意般的看了看走廊,对乌沼道:“阎王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潜台词就是催促乌沼跟她走。
    乌沼没法子,只得跟着白七和黑庚走。
    爱凑热闹的古魅,忙不迭的也拉着巫无量跟上了上去,其他人觉得呆在这儿似乎也没什么意思,饶是以懒出名的懒吊鬼也一起加入了看热闹的大军。
    白七步履匆忙,乌沼他们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一派悠闲,总算在地府还没发生更大的躁动前赶到了阎王殿。
    此刻的阎王殿已成了一片废墟,只有一只巨大的红案依然完好无损的倾倒在阎王殿的废墟上。
    胡子拉碴的阎王正坐在那只歪到的红案旁,脑袋上血迹斑斑,却看不出哪里受了伤,而在废墟的外侧,崔判官手执玉笔,连同一只巨大的黑豹,堵住了无垢仙子和钟兮的去路。
    白七奔到阎王的跟前,关切道:“阎王老爷子,你没事儿吧?!”
    阎王气呼呼的吹了吹自己的胡子,抹了抹脑袋上的血迹,骂道:“瓜娃子的,幸亏本王脑袋硬,不然要被阎王殿的横梁砸嗝屁了。”
    乌沼瞥了眼阎王脑袋上的血迹,纳闷道:“阎王你也会流血?”她还以为阎王和那些鬼魂一样没有实体。
    阎王闻言看向走过来的乌沼,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道:“...你谁啊?”
    “......乌沼。”
    乌沼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在阎王面前显过人形,阎王不认识她,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阎王恍然,拍了拍身旁的废墟,气呼呼道:“来来来,坐在儿,跟本王一起看看你那蠢蛋相好是怎么被捉的。”
    乌沼没应声,却也听话的坐在了阎王身旁的废墟上,一派悠闲的撑着下巴,看着废墟外的缠斗。
    阎王满意了,扭头无意间又瞥到了一同跟着乌沼过来的谢狐之,立马吼了一声:“瓜娃子的,听说你反水了?”
    谢狐之:“......”他才刚来,消息怎么传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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