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被角掀开,后背突然靠过来具身体,臂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他身上带着股热气,正好驱散了她此时的冷。
    沈瑜卿睡不着,刚翻了个身,忽又被他扣得更紧了,“我热着,别乱动。”
    她心想他热不热与她何关?沈瑜卿倒没再动了。
    过了会儿,魏砚捉住她的手,沈瑜卿眼睫颤了下,掌心烫热。
    “我教你。”他贴着她耳边。
    他呼吸骤急,她满手粘腻。
    魏砚从床头拿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手,见她红着一张脸,便笑了,“什么没见过,还羞?”
    沈瑜卿眼波微动,抿抿唇不语。
    过了会儿。
    “你想不想…”沈瑜卿唇启开,眼移到别处不看他。
    魏砚手中帕子搁置回去,牵起唇线问,“想什么?”
    沈瑜卿强压下心口的砰跳,故作淡然道:“用别的帮你。”
    魏砚眸色更深了。
    沈瑜卿跪坐到他身侧,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你…你不许偷看。”
    魏砚笑声更大,“好,我不偷看。”
    结束后,沈瑜卿漱了口,魏砚给她擦嘴,沈瑜卿眼眸嗔他,这男人嘴就每一句准话,分明叫他不要看,他不只看了,竟还那般。
    一通折腾完到了下半夜。
    沈瑜卿伏在他怀里,睡意朦胧,感受到他安抚的手,想起什么,迷糊之中问他,“当日你在府上阿爹私下跟你说了什么?”
    许久没听他回应,沈瑜卿狐疑地掀起眼时,魏砚倏忽按住她的发顶,“岳丈说我若不好好待你,他便再也不让我见你了。”
    “就这样?”沈瑜卿有些不信。
    魏砚亲亲她的额头,“还能如何?”
    沈瑜卿确实想不到了。
    “什么时候过去?”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唇弯了弯,“五六日吧。”
    魏砚磨磨牙根,“可真够久的。”
    …
    翌日两人入宫见了魏景。
    魏砚做了宫礼,“漠北不能无人,臣打算过几日动身前往漠北。”
    魏景道:“三哥怎的这般急,才成亲不如在上京多留几日。”
    魏砚沉声,“几日前来报犬戎蠢蠢欲动,怕是在暗中计谋着什么,漠北路远不得再耽搁了。”
    这般想来也是。
    魏景思量下,沉吟:“三哥保重。”
    “多谢皇上。”
    漠北军务确实重,耽搁不得。沈岁寒收拾了行装过两日离京,沈瑜卿和魏砚回门后也在府中收拾了起来。
    一切都打点得差不多了。
    这日魏砚去了上京军营交接军务,沈瑜卿独自在府上,闲暇时便拿了置的医书看。
    翻上两页,绿荷忽然从外急走进来,“小姐,行严先生求见。”
    沈瑜卿诧异了下,这些日子太忙,她都险些忘记了先生。她记得,大婚那日先生是没来的,他们许久没见过了。
    “先生是找我的?”沈瑜卿问出声。
    绿荷点点头,“先生说只找小姐。”
    而今她是在魏砚的王府里,行严登门不是要见魏砚而是见她,现在还在上京,她与行严先前有过婚约,此时见面传出去让人知了并不好听。
    沈瑜卿想了下,“就说我病了,不能见客。”
    “小酒儿嫁了人就对我如此疏远了吗?都不愿见我一面。”远处传来一道人声,紧接着那人就进了院子。
    沈瑜卿看了绿荷一眼,绿荷摇摇头。
    “小酒儿不必猜了,是我自己跟着她进来的。”行严道。
    沈瑜卿含笑,“先生所来何事?”
    行严朝服侍的绿荷看了眼,“这件事小酒儿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
    沈瑜卿笑意僵住,犹豫了下,“绿荷是我的贴身侍女,有何听不得的?”
    行严一字一字地开口,“事关霖识,你的哥哥。”
    一瞬间四肢百骸都涌上一阵麻意,沈瑜卿怔了片刻,抬手示意绿荷先出去。
    她听见自己放轻的声音,“先生想说什么?”
    “小酒儿,我想问你,你真的要嫁给魏砚,跟他回漠北那等苦寒之地吗?”行严紧盯着她的眼,想要从其中找出一分的犹豫。
    沈瑜卿坚定道:“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心中只有魏砚一人。”
    “那当年的承诺呢?”行严像是被她的目光刺痛,语气骤急,“你答应及笄后要嫁给我,这也不作数了?”
    少有见他情急的时候,行严在她面前素来温雅和顺,这是第一回 露了迫色。
    “是我的错。”沈瑜卿说,“当年是我年幼无知,违背誓言尽是我一人之责。”
    行严紧紧抿着唇,“小酒儿,你背弃我,选择魏砚,可知他都做过什么?”
    沈瑜卿像是有所感,下意识地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魏砚就是杀害你哥哥的凶手。”行严缓缓道。
    “不可能的。”沈瑜卿面色生寒,“那一年魏砚愤然离京永驻漠北,上郡在北,会宛处南,魏砚怎会和会宛大水一事牵扯上。”
    “先生,此事牵连甚广,我会查清楚。你我身份不能相处太久,请你出去。”沈瑜卿撑案起身要往屏风里走。
    行严叫住她,“你不是也怀疑过?魏砚当年为什么会愤然离京。”
    沈瑜卿握紧手,眼闭了闭,蓦地回身,“魏砚之所以离京,是因为淑贵妃惨死,他厌恶上京世家争乱的腌臜。”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开脱。”行严急道,“淑贵妃为什么那个时候会死,她的孩子才不过八个月大,胎象安稳,尚未临盆,为何突然会在那个时候离世。”
    “除了世家纷争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一点,先帝有意让淑贵妃看到了前线传来的暗报。会宛大水,城中百姓死伤千余,其中的幕后主使就是魏砚。”
    “魏砚自知自己罪无可恕,才甘愿自请永驻漠北。”
    沈瑜卿眼前倏然浮现出以往。
    她问他为什么来漠北,他当时回她胡人阴狠,驻守漠北的人都死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来。
    他不怕死,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每每作战都是以命相博…
    沈瑜卿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无凭无据,叫我如何相信先生?”她眼里寒,整个人冷静得异常。
    行严见她还不死心,从怀中拿出一卷破旧的纸。宣纸皱皱巴巴,有几处洇染了水渍。
    “我早在一月前就调查此事,这是我在行宫为太妃诊治时发现的暗报,其中就记载了当年之事。”
    沈瑜卿目光落到那份纸上,上面盖了虎符印。她寥寥扫了眼,其中正写了堤坝决堤军令为三皇子所下。
    字字清晰,沈瑜卿眼神恍然,想说这如何证明,或许是他人伪造。可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像被堵住了,脑中空空一片,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她在废墟里喊着阿兄,再无人回应她。
    “事已至此,你还是不信吗?”行严仔细地看她,徐徐问道。
    “所以呢?”沈瑜卿不觉泪珠已从眼眶里落下,“先生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什么?让我与他和离再与你重修旧好?”
    行严皱眉,“你怎会这么想?”
    他语速加快,字字敲击在她心口,“小酒儿,他害死的人是霖识,是你最亲的兄长,难道你还不在意,还要与他做鹣鲽情深的夫妻吗!”
    “砰”的一声,门从外被人踹开。
    沈瑜卿拭了眼角的泪朝来人看去。
    魏砚刚从军中回,黑甲未解,手持长刀,凛凛黑袍翩逝,面色黑沉素然。
    沈瑜卿看见他,不自觉地移开脸。
    魏砚黑眸直射向屋中的行严,长刀霍然出鞘,逼向行严的脖颈,冷光闪现,他眉峰压得极低,浑身的寒气仿若自地狱而来,带着股令人颤栗的鬼煞邪气。
    “趁我还没杀你,现在就给老子滚!”魏砚咬着牙关,一字一语道。
    第76章 .当年不怪你。
    行严心中震惊,压下心口的惧意,上京有王法在,他不相信魏砚会杀他。
    他咽了下喉咙道:“绾绾兄长是被你害死的,我只想还她一个真相,这有什么错?如今看来你也是知晓了这件事,既然如此,你还想瞒她到什么时候!”
    “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魏砚握刀的骨节咯咯作响,双眸黑亮,隐隐透漏着凶煞狠戾,“还不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眉心一凛,长臂陡然抬起,刀刃直逼行严的脖颈而下。行严没料到他会真下狠手,双眼瞪大,身子僵得竟动弹不得半分,直看向落下的长刀。
    “住手!”
    刀身降落之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沈瑜卿张开手臂挡在行严身前,那刀只与她隔了半寸。
    魏砚手握紧刀柄,双目有几许赤红。
    屋内一时静下,呼吸声可闻。
    沈瑜卿闭了闭眼,月匈月甫起伏不停,“先生,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请你离开。”
    “小酒儿,你…”行严还要说话,那刀又离他近了,魏砚咬着牙根,“聋了吗?还不滚!”
    见他不动,魏砚高和一声,“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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