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就是昏君,奄奄一息还不忘非.礼人。
    卫燕思一个劲的喊难受。
    下人们全停下手中活计,回头观望。
    你们闻,有好重的药味儿。小杨柳呛了一下,捏住鼻子。
    春来没做他想,那太医院给卫燕思开了许多滋补的药汤,逼着她天天喝,身上沾点药味不奇怪,浓郁到此等程度却是没有过的。
    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再一细品卫燕思的症状,回忆起易东坡讲述的药效反应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睛充血、神志不清。
    不禁大惊,跳着脚问风禾:主子她我不在的这会儿,主子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曲今影亦是不安,先风禾一步回答他。
    春来听得满面惶恐,看向桌上的茶杯,额滴个亲娘咧,居然喝的一滴不剩。
    茶杯中的水我也喝了,没有丝毫异样,问题应该出自水缸。曲今影有条不紊的分析。
    您喝了多少?
    只一小口。
    春来稀里哗啦的掉眼泪,也喝的太少了吧,都不够起药效的:主子呢?喝了多少。
    半杯。
    春来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脚下生风的跑去找大夫。
    风禾留下照看,他尽力平复下纷乱的心绪,认真打量案发现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定有人下毒!
    曲今影顺着他的结论往下,问:红莲教吗?
    极有可能!风禾拔出长剑,平扫一招气吞山河,刺客需要确认目标死亡才会离开,定然还藏在西城门,不会离我们太远,说不定就藏在粥棚。
    他眼含肃杀之气,颇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架势,满粥棚的下人乌七八糟的跪了一地,求曲今影救命。
    此事非同小可,曲今影倒也理智,命侯府的长随守住与西城门相通的几条街,只准进不准出。
    这时,有人惊呼道:司马妈妈不见了。
    风禾追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人想了想:她与我一起砌新灶台,说去小解就再也没回来,半个时辰前的事了,你们刚到她就走了。
    风禾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20章
    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卫燕思摇摇晃晃站好,直呼太热,推开风禾抱住水缸,用手掬一捧水往脸上泼,理智有一丢丢回拢。
    主子!水有毒,不能碰。风禾丢开剑拽她。
    卫燕思气急,骂他帮倒忙,挣扎着把脑袋往水缸里扎,偏偏风禾护驾心切,以下犯上摁她坐好。她颜面尽失,像只放干了血的小鸡崽扑棱着翅膀,扬言要诛他九族。
    有一只手安抚性地落在她的背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隔着单薄的衣料,仍有媲美初冬落雪的冰凉触感,带着熟悉的香味,令她慢慢安静下来。
    风禾见状,试着松开她,学起曲今影轻轻拍打她的背心,刚一落手就遭喝退了,好家伙,她只愿意让曲今影碰。
    风禾:
    这招很管用,曲今影又拍片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脑袋,后又掏出丝帕一寸寸擦干她脸上挂着的水珠,旋即支使小杨柳牵来马车,扶着她钻进车厢。
    万公子,您暂且睡一觉,大夫很快就来,妾身也命小杨柳去请太医了。
    车厢内存有曲今影的斗篷,她顺利的找到,叠的方方正正给卫燕思当枕头。
    卫燕思吃力地躺下去,紧紧揪住她的袖子不准她走,像名抱住浮木求生的溺水者。
    万公子在害怕吗?
    嗯。
    风禾大人已命暗卫守在周围,不会有事的,您不舒服吗?
    嗯。卫燕思喉咙中溢出了难耐的呜咽,理智在同欲望抗争。
    心动不如行动,卫燕思的脑袋搁上她的腿,这是她枕过的最松软的枕头,香味也变得清晰无比,随风潜入她的感官。
    这一刻,世间静谧,美如初秋荷塘内的一抹月色。
    可曲今影的呼吸显然一滞,又很快缓进。
    卫燕思吸着鼻子,满足的哼叹,一掀眼皮,瞥见曲今影袖口里掉出了那条丝帕,帕身沾了水,变深了颜色。
    刚才曲今影用它擦干了她面庞上的水珠。
    她把帕子抽出来,捏住指尖,要求曲今影下车,理由是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堂而皇之独处,会惹闲言碎语。
    沉默一会儿,曲今影才道一句妾身告退。
    因曲今影的离去,马车有小幅度的晃动,连带卫燕思的心湖也一漾一漾的,将帕子胡乱地揉成团,放到鼻息下轻轻呼吸,真好,有薄荷和茉莉的清香,直沁到脑际。
    信息素的骤然爆发,败坏掉了她的精神,肌肉的酸疼来自骨髓,她迷迷糊糊着,却无法悠然安睡。
    她愈发珍视这块丝帕,收紧手指,像护住糖果的稚子。
    忽然马车又开始晃动,心头一紧,以为是大夫来了,要是被大夫一把脉,可不就探出她是女儿身了吗?
    凤目斜飞,发现来人一袭鹅黄长裙,是曲今影。
    卫燕思强撑着意识问:可是又有事发生?
    曲今影摇摇头,眼波涟涟似有怜悯,宽慰说:渤山王来了,您安心,纵然有刺客也不敢近您的身。
    卫燕思实在不愿曲今影留在这,体内的热潮在蚕食她的意志力,随时可以溃不成军,她说自己有些口渴,请曲今影去倒杯凉水来。
    一炷香不到,她第二次赶人走。
    一闭眼的工夫人曲今影便再度回来了:万公子,水来了。
    卫燕思由她半抱半扶的支起上半身,脑袋靠在她的肩头,额角不小心碰着她颈侧娇嫩的肌肤,能感受她颈脉的跳动。
    不妙!
    卫燕思的腺体开始轻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茶碗甩了出去,水撒的到处都是。
    县主快快下车吧,我没有大碍。卫燕思不敢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哪怕只是一瞬。她极力的侧开脸,闭着双眼,丝怕在手中越攥越紧。
    曲今影没有旁的意思,以为她真中了红莲教的毒,春来和小杨柳不在,风禾一介武夫毛手毛脚,下人和长随也断然伺候不了她这万金之躯,唯有自个儿亲自上阵,不然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会出大麻烦的。
    况且,她实在担心她的安危,
    这奇怪的情绪一冒头,曲今影愣是觉着不可思议。
    她体谅卫燕思是个坏脾气的君王,善解人意道:妾身就在这处,安安静静的,不会扰您清净。
    卫燕思满胸气愤,拿后背对着她,赌气道:我想咬人,第一个就咬你。
    吓得曲今影回忆起武英殿的可怕遭遇,紧紧咬住唇,仍是倔强着不肯走。
    唉,卫燕思服了,怅惘的一声长叹,如果我咬你,你可以再打我一巴掌,我不会怪你的。
    曲今影清亮的眼眸凝视住她的背影,发觉车厢内的有暧昧和尴尬的气息在一同蔓延。
    这时,卫燕思转过身来,潮红的脸颊上是一双迷蒙的眼,虚弱道:这回咬你,我不会轻易松口的。
    万公子总爱咬人?
    曲今影未经人事,但终归二十年华,别家姑娘在她这年纪已做了母亲,有所耳闻爱人间的亲密,晓得没有总是咬人的道理。
    我生病了,就爱咬人,尤其爱咬你。卫燕思使坏,学起猛虎龇了龇牙,有趣的是体虚乏力,学虎不成反类犬
    曲今影噗嗤一笑。
    帝王尊严重受损的卫燕思:
    笑够了,曲今影捏起袖口往前倾身,想替她擦掉脸上行渗出地一层汗,刚一碰着人,就被她抓住了纤细的腕骨,挣脱不开。
    万公子!
    话尚未完全喊出口,卫燕思张开嘴咬住她手背。
    呀!曲今影惊呼。
    牙齿刺破皮肉,激出强烈的痛感,舌头反倒柔软滚烫,曲今影倒吸一口凉气。
    有一小股鲜血顺着光洁的肌肤往下流淌,砸进绒面地毯中,红的鲜亮夺目。
    万公子。她疼痛难忍,去推卫燕思的肩头。
    可那人好似没听见,嘴下继续用力。
    啊!女儿家脸皮薄,怕被车厢外的人听见,赶忙收住尾音,索性豁出去,一脚踹中卫燕思肚子。
    这回换卫燕思叫唤,重重跌回去,后脑勺磕在厢壁,嘭的一下。
    咬个手背至于嘛,卫燕思眼含幽怨。
    a没有腺体,体内不存在与alpha信息素相结合的受体,所以咬哪的效果都一样。
    卫燕思咬住曲今影手背时,刻意克制住了信息素的释放,但不知怎的了,牙齿碰上曲今影手背的那一刻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她齿间上的铁腥味越来越浓郁,伸出舌尖一舔,发现犬齿根处的牙龈肿胀得比先前更厉害,信息囊蓄势待发着。
    她仅存理智真的快要崩坏了,遂第三次要赶人走。
    对面的曲今影涨红了眼睛,像只无处宣泄委屈的兔子,又像只即将亮出爪子的小猫,杀伤力十足。
    卫燕思不服软,继续蛮横叫嚣道:再不走,我又要咬你了!
    她的尾音尚拖在闷热的空气中,曲今影已然抓过她的手,一把扯开她的衣袖,张嘴咬在手腕处,下口的狠心程度与她不相上下,甚至更凶狠。
    啊!她的叫声太凄惨,惊动了守在外头的风禾,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卫燕思半憋着气:无事。
    复抬手指住曲今影精巧的鼻尖,警告道:松开。
    曲今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松增大咬力。
    卫燕思疼得弓起脊梁,蜷成一团:信不信朕砍你脑袋?
    成功惹来了曲今影更激烈的报复,疼得天灵盖发麻。
    卫燕思凶道:你属狗的吧!
    有一滴血在曲今影的唇角渗出来,啪嗒,敲在地毯上。
    卫燕思受不住疼,猜测曲今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连声求饶。
    错哪了?曲今影没松口,舌头动了动,声音嗡嗡的,小舌舔着她脉搏处,像是舔在她心尖上。
    卫燕思有片刻的恍惚:不该咬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是我没写明白吗,为啥个别读者在评论区
    是易东坡让春来给曲今影下药,但曲今影只喝了一小口没起药效,而卫燕思喝了半杯,所以中招。
    另外,文明社会,不会有过分的情节出现,只是为了促进两主角的感情。
    第21章
    她尝试往回抽手,没抽动,显然答案令曲今影不满意,保持着咬她的姿势,犯倔。
    这令她想起文渊阁那位严肃死板的首辅大人,万事皆要刨根问底,争个输赢。
    不愧是大女主,够狠。
    卫燕思看在要抱她大腿讨她欢心的份上,做小伏低,真诚恳切道:县主好心照顾我,我反而恩将仇报,实乃十恶不赦,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万公子折煞妾身了。
    曲今影松开她,揉揉发酸的脸颊,虚情假意道,再以胜利者的姿态颇抽走她手中的丝帕,擦掉唇瓣上的血色,纯白如雪的缎面上平添娇艳的一抹红,宛若冬日雪天绽放的红梅。
    卫燕思心疼丝帕,恋恋不舍地瞧着它。
    望公子可好受些了?
    卫燕思眉眼冷到极致,别说,曲今影咬得够狠,让她全然忘记发热期的痛苦,体温也降下了些,她咬牙切齿的道了句谢。
    万岁客气。
    她说的是万岁,不是万公子,听得卫燕思窝火,明知她是一国之君,还这样欺负她,太混蛋了。
    车帘晃动,太医宋不宁不合时宜地爬进,打了个酒嗝,呛的她们直皱眉。
    卫燕思念在他先民间大夫一步抵达,保住她女儿身份不被泄露的份上,原谅了他的御前失仪:爱卿平身。
    谢万岁。
    宋不宁笨拙地跪直身子后,入目是这样的场景
    一国之君和清慧县主面对面而坐,各自一副此生与你不共戴天的模样,又都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指缝间有血液流出。
    他搓了把乱糟糟的络腮胡,抱住药箱若有所思。
    今天本来是个太平的日子,宫内的主子们无病无灾,他一一请过平安脉后回太医院偷酒喝,一勇毅侯府的丫头闯进来,大呼万岁在宫外出事儿了,被红莲教下了毒。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细问,丢开心爱的女儿红,策马奔来,不想看到这么奇怪又诡异的画面。
    凭借多年来救死扶伤的经验他镇定下来,向二位主子问安。
    按照尊卑,先为卫燕思诊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讶红莲教派来的刺客不光下毒还咬人,伤口不浅不深,是把握着分寸咬的。
    接着一把脉,面色当即忽青忽白,暗骂红莲教不是人,咬人不算,还下春.药啊!
    禽兽!畜生!
    他打开药箱,急急忙忙的提笔写下药方。
    别急,清慧县主也受伤了,你给她也诊一诊脉。卫燕思道。
    宋不宁:老臣遵旨。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卷上曲今影的袖子,露出伤口。
    医者父母心,他不忍的问:谁咬的?
    曲今影佯作无意的望了卫燕思一眼:刺客。
    宋不宁一腔激愤恩耐不住,大骂刺客真他娘的不是人,不光咬男人还咬女人,诅咒其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卫燕思:
    金乌西坠,天色将晚。
    卫燕思喝过宋不宁熬来的药,稍作休息就要回宫了。
    但刺客还未露马脚,风禾传了消息进大内,多要了一些侍卫前来护驾。
    卫燕思装出沉疴难起的样子,提议就近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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