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那张脸。”
    她想起了表哥,心尖禁不住一阵发颤。
    她岂止是贪心,她简直是要上房揭瓦了。万一沈伽唯被逼急了,一气之下,就地把翘屁股的秘书小林睡了怎么办。
    于是沈太太便不再闹了。
    她顺应时势蛰伏着,在表哥的鼓励下又熬进了三月。
    沈伽唯那时已经开始成日的不着家,她掰着手指算,他和空姐打照面的次数,比她更多。就连她过生日,他也赶不及回来一起吹蜡烛。
    好在他还有心,人不能到,钱总是要砸的。
    餐桌旁,她当众拆开他送的礼物,在朋友艳羡的惊呼声中笑了。
    那夜,沈伽唯从吉隆坡飞回来,算上误点,前后差不多耗了二十个小时才到家。他饥肠辘辘的,打开冰箱就看到了她特意留下的蛋糕。
    那上头夹了张便条,画着两个小人,嘴对嘴,亲亲热热的。
    他把便条塞进裤袋里,独自一人站在厨房的窗前,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它。屋子里鸦雀无声的,只有格窗外皎皎的上弦月陪他。
    洗漱完已过午夜,沈伽唯拖着一副行将就木的残躯爬上床,沾了枕头就睡过去,沈太太遂见机行事,偷偷取出他换下来的衬衫细闻。
    她鼻翼翕张,拼命地闻,依稀品出了狐狸精的骚味。
    她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衬衫发呆,她是魔怔了的福尔摩斯,竟然在里头闻出一丝姜姑娘的味道。沈先生睡得不省人事,她则自编自导着悲欢离合的大戏,对着那张睡颜默默哭出了鼻涕泡。
    沈太太有好奇心,她亦想速速求死。
    在熟门熟路地解锁他的手机后,她决定眼见为实。虽然至今仍破不了他的私密相册,但她还能阅读他的通讯记录。
    他曾告诫过,若是知道的多了,她就不能继续安心地做大少奶奶。
    而她拜读完了罪证,也认为他不算太渣,他对她其实是非常仁慈的。
    原来,那个会画花儿的狐狸精,已在前天傍晚抵达了佛罗伦萨。她的丈夫思念成灾,食不知味,魂也飘得没了影。纵然在吉隆坡分身乏术,他仍可以忙中偷闲,横跨日夜与东西关心她的起居。
    他拍了自己的晚餐给她,说想看她的午餐。他隔着屏幕陪她一起吃饭,真正做到了天涯共此时。
    她说那里的春天会下暴雨,晚上总是湿漉漉,凉兮兮的。他说南洋的日头毒,化解方法是在亚罗街的夜市点一碗炒粿条,以毒攻毒。
    明面上,他与弟妹之间的对白并不出格。
    然而在暧昧的凌晨一点半,他却打了个时长为十五分钟的电话给对方。沈太太猜想,她的伽唯那么寂寞,应该是边听声,边把手伸到自己裤子里去了。
    她悄悄地将手机放回原位,摸了两下沈伽唯的短发。
    他低声嗯着,亲昵地往她手心里拱。她觉得他可能是见着了心肝宝贝,因为他拱着拱着,就用左手盖住了她的手背。
    她被他温柔地掌握,听到他轻轻哼了一声小然。
    “小然。”
    “  ”
    “小然  ”
    “嗯,我在呢。”
    沈伽唯听了这话,忽而又皱起了眉。
    但他终究没有精力再多思量,他将她的手拉到唇边按着吻,他欲语还休,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仿佛是叹着佳期渺渺不可追
    这里的夜很长,愁也有很多。
    她望着他,凑过去亲吻他。沈太太知道,此刻在她怀里熟睡的沈先生很乖,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他才不是那个让她心碎的坏男人。
    第73章 叔叔
    沈伽唯很热,很酣,他在妻子怀里睡出了笑纹,也睡出了苦甜的愁滋味。
    他看到那些花开了又落,纷纷扬扬的,雪舞在老宅后面的小树林里。可他伸手去揽,却不幸扑了个空,簌簌的凉意瞬间穿过指缝,它清寒似烟,在他掌心里散得七零八落。
    沈伽唯抬头看天,他热切地期盼着,那滴答答的雨水便洒了下来,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把它们一颗一颗地眨进了眼眶里。
    他张开嘴尝到冻雨的甘味,它胜过甜桃醉李,仿佛是沾上了她的唇。
    他与她心心相印,因为佛罗伦萨确实正在下雨。
    已经是三月天了,这里的温度还是低得很。周医生身上的沙色风衣敞着怀,两片衣襟呼啦啦地向后飘去,他的背影,总是比正面略微潇洒一些。
    他和姜然一前一后地沿着阿尔诺河慢慢走,意料之外的狂风胡乱地迎面拍上来,它不够浪漫,刮在脸上甚至有点疼。
    他身负重物在前方带路,她则低着头尾随其后,手里高举一把翻成喇叭花的红伞。它勉强能为他遮风挡雨,从形貌上看,很像是出巡时杵在皇帝头上的华盖。
    姜然鲜少有如此体贴的时候,而周潜也并不喜欢走在她前面。
    今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因她正穿着他的羊毛衫御寒,良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傍晚气温骤降,风卷着雨,砸得人不知该往哪里躲。从画室出来以后,他俩才刚刚迈过两条街,她就无法克制地打起了哆嗦。周潜歪着脑袋细听,发现姑娘显然是惦记上了他的体温。
    “是不是冷了?”
    “  是。”
    “我也冷,风衣肯定是不能给你的。”
    “可我看你里头还有件羊毛衫。”
    “想也不要想。大庭广众的,我不脱衣服。你给我在后头挺着。”
    “  ”
    医生当时是这么说的,他架子摆的足,瞧着相当坚定。
    然而他很快就后悔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冻坏了他,苏二少爷必然要打笔巨款以示补偿。若是冻坏了她,那四眼老小子的拳头就会不长眼。
    这么一合计,周潜立刻生出了三个胆。
    他不仅当街脱起了衣服,他还让她走在身后,以矜贵的血肉之躯为她挡风。
    一般而言,他俩之间的医患关系,很难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但她不是木头,她也会感动,也会在凄风苦雨里幻想今夜华丽的晚餐。
    眼前的周医生左手提着面粉和绞肉,右手挎着鸡胸和蒜头。他说过今晚要给她做葱烧肉包和蒜香鸡丁,那她便知道,即使天上下了刀子,他也是要做的。
    而姜然心里热烘烘的,周潜亦毫不逊色。
    一想到她正举着破伞跟在后面,他只觉浑身轻盈似风,能随时在阿奇亚奥里大道上踩出凌波微步来。
    “再坚持坚持,晚上给你加个菜,蚂蚁上树怎么样。”
    “这个好,多加点辣。”
    “行,炒完给你来一勺我亲手熬的酱。”
    “  谢谢。”
    这一来一往的对白,无疑是温馨惬意的,它里外透着叔侄情深的味道,给这寒夜多染了几分暖。
    周潜固然不爱吃辣,但他熬出来的酱又香又麻。等苏敬下周飞过来探亲时,他或可左右开弓,先用肉包子打狗,再用秘制的蒜蓉辣椒酱孝敬二少奶奶。
    在佛罗伦萨,他是姜然名义上的叔叔,也是她忠诚的守夜人。
    他主理着她的衣食住行,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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