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眼一抬,我若渡完这劫当回了神仙,他是不是就动不得我了?
    闻言,华夙皱起眉头,一副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容离唇角一翘,凑上前亲她的嘴角,你让我跟谁,那我便跟谁,一切都听你的,我说了不想当神仙便是真不想当,万不会出尔反尔。
    华夙皱紧的眉头却未松,你不必因怕惹我生气,就由着我。
    我乐意。容离往下一滑,唇印上她的下颌,再说,我不是怕惹你生气,是想你高兴,怎能混为一谈。
    她说话时气息温温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拂上华夙的唇边,饶是移开了唇,气息也还在边上流连了一阵。
    华夙把她拉近,又亲又咬的,跟撒气一样。咬出了红印又怕她疼,探出舌尖轻舐了一下。
    湿淋淋的,且还有些凉。
    容离倚着她,手无甚气力的往下一滑,无意扯开了她的衣襟,索性探了进去,掌心下绵软如雪。
    亲热了大半夜,擦干净的珠子滚到了地上,又沾了满珠子的尘。
    第二日华夙把珠子捡了回来,又仔仔细细擦洗了一番,还用鬼气将其浸泡,里里外外都跟新的一样。
    容离伏在床上醒来,只腰上搭着被子,撑起身时还有些迷蒙,待看见胸腹上满是红印,才着着急急扯起被子遮掩。
    华夙回头道:我本是想将你的躯壳放进香囊里带进苍冥城的,可那香囊装一只猫已很是勉强,何况还是个人。
    那便把这躯壳留在凡间。容离道。
    华夙一哂,你不怕?
    容离摇头。
    华夙慢声:也好,妖鬼邪祟寻人向来靠搜魂,你出了窍,他们便不知你躯壳所在何处,到底还算安全。
    容离思索了一阵,眼一抬,双眼水盈盈地看她,不知这出窍得出多久,如今通敌事毕,容府案应当也只能不了了之,我想把三个丫头带回祁安。
    华夙颔首答应,那便去把你那三个丫头找回来,恰好你这身子也需有人照看,待你出窍,我再留一神识守你。
    容离眼睫一颤,一想,她已好一段时日未见到那几个丫头了,边隅人生地不熟,她们此前从未出过远门,应当是想回去的,此前是我错了,不该带她们一道。
    不妨去问问。华夙一哂,此前你并非全然信我,是不是想着多带几个丫头傍身?
    哪能。容离忙摇头,又想说话时才觉嗓子干哑,约莫是因哼了半夜,嗓子都给哼哑了。
    她昨夜本想给华夙也弄的,可华夙硬要用手碰她,还用那花蒂蹭她的,一人一鬼都蹭软了身,将床褥都打湿了。
    她身上温热,华夙通体冰凉,她舒服得将华夙搂紧,手刚往下探,便觉这鬼忽然往床尾退。
    那儿被含了个正着,她又被伺候得轻轻啜泣,忍不住往华夙肩上踩。华夙搬开她的腿,她正难受着,又一屈膝,脚掌磨上这鬼的雪峰。
    她厚着脸皮给华夙做,想来是因做得不好,华夙干脆逮着她的手教。
    最后甚是疲乏地睡了过去,梦里又撞见了一片混沌,梦见的竟是容府。
    饶是给她百万黄金白银,她也未必还肯回容府一趟,再看容府里侍女往来,一个个面上噙着笑,也不知是几时的容府。
    容离起先还不知是在梦中,后来瞧见蒙芫正和贴身侍女说话,这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蒙芫明明已经死了,连魂都被吞了,这是谁?
    再见姒昭从屋里出来,同蒙芫打了个照片,两人只是微微颔首,而这兰院的小侧屋大敞着屋门,屋里放着许多杂物,还未有人住进去。
    容离这才明了,这应当是上辈子的容府。
    前世她住在竹院多时,压根没有搬回去一次,故而那侧屋一直是用来放杂物的。
    她浑浑噩噩,魂好似在飘着,半晌有婢女走来,轻声问:大姑娘不在竹院,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蒙芫道:那谁家的公子不是来了么,同大姑娘说了几句话,许是一道出门了。
    可守门的说未看见有人出去呀。那侍女又道。
    蒙芫漫不经心,刻薄地笑了一下,她一个姑娘家,和别人家公子暗暗会面,哪好意思给别人瞧见,府里这么大,寻不见人有何奇怪,再说,两个大活人能到哪儿去,不必担心。
    可那婢女有些紧张。
    蒙芫摆摆手,不想多说,那婢女只好走了。
    约莫又过了半日,府里人寻不见她,这才着急了起来,命人去问,那公子哥缄口不言。
    后来姒昭去报官,在城郊埋尸的岭上找到了一麻袋,麻袋里套着的可不就是容府大姑娘么。
    容离离魂般看着,和鬼一样举步轻盈,瞧见自己的尸体被带回了容家。
    那尸体未被糟蹋,她抗拒得太厉害,施暴的干脆将她打死了,死后赶紧命人把她尸体扔了,看都不敢多看。
    有婢女去竹院收拾她的遗物,从竹箱最底下翻出了一杆笔,那笔平平无奇,她本想直接扔了,忽听见有人道:别扔。
    董安安走上前,叹息了一声道:大姑娘的东西本就不多,都给她留着吧。
    那婢女只好将那笔留住了。
    董安安四处看了看,抬手抚上窗棂,又去碰了碰叠整齐的床褥,大姑娘搬过来后,深居浅出的,身边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她留在身侧的约莫都是喜欢的,若不都随着下葬吧。
    容离就站在董安安面前,董安安却看不见她。
    她垂着眼看向婢女放回竹箱的笔,一眼就认出,那是画祟。
    画祟跟着她下葬,在她魂灵将离之际,化出乌黑鬼气将她的魂留住了。
    容离魂灵撕裂,疼得厉害,后知后觉这画祟哪是想留它,分明是想吃她的魂。
    华夙那时回不得真身,这画祟无灵,见身侧有魂便想吞。
    容离疼得厉害,忽听见耳边有水声,再一听,这水声就跟在她脑仁里传出来的。
    她灵相里那洞溟潭的潭眼翻涌不止,硬是将画祟镇住了。
    容离的魂未来得及飘走,又被画祟拽着留下,成了假死之状,一个没忍住,在棺材里侧着头将一口血喷在了画祟上。
    契结,她懵懵懂懂抬手,将这笔攥了个正着,潭眼灵气一涌而出,无形之中驱使了这杆笔。
    原来画祟不止能画伪成真,还能倒转乾坤,又许是因为能倒转乾坤,它才有画伪成真之用。
    容离恍然大悟。
    只是她再睁眼时,将死后离魂之事忘了,当真是被潭水泡了脑仁,脑子不好使了。
    重生之后,她和画祟所结的契没了,误打误撞又结了一次,把华夙给招了来。
    难怪
    她活回来后,鬼使神差地翻出了画祟,做了前世未做之事,原来还有这等渊源。
    梦一醒,容离浑身汗涔涔的,一个翻身,忙不迭抱住了身侧躺着的鬼,倾过身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华夙一头雾水,你又想激我!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33章
    容离这回终于睡舒坦了,一声未应便睡了过去。
    翌日从客栈离开,她还是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未睡足,提不起劲,捏着华夙的袖口,嗅着她身上的兰花香才稍稍舒服了些。
    马车是在客栈后边画的,恰好周遭无人,否则这空地上平白出现一辆马车,也不知得把人吓成什么样。
    容离往马车上一坐,疑惑问:往哪儿去,今日不是要去见那三千鬼兵?
    华夙轻转手腕,施出鬼气附着在马车上,淡声道:去把你那几个丫头带回来。
    容离一怔,微微点了一下头,也不知那三个丫头现在如何,留下的钱应当是够用上一段时日的,总不会饿着,见了鬼兵便该进苍冥城了,是该先去寻三个丫头。
    可此地离边隅甚远,就算这马车非同寻常,也得耗上个一两日才能到。
    华夙见她困得一双眼要睁不睁的,坐直了身后,便把人往自己膝上按。
    容离索性伏在她膝上,昨儿不是和孤岑说好了,你怎半分不急?
    我急什么。华夙心觉好笑,将膝上人散开的发拢了拢。
    出了城,待到城郊无人地,附在马车上的鬼气如云雾般漫散开,把车舆门窗俱笼住了。
    容离眼一睁,连车轮子转动的声音都听不见,好似马车未再动了。
    可鞭声分明在响,马也嘶叫了一声,马车总不会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离坐起身撩开了垂帘,只见外边乌黑一片,鬼气将马车裹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马应当是在跑的,只是不曾履在平地,故而也听不见车轮的碌碌响声。
    想了一阵,容离恍然觉得,这马车应当是悬在了半空,悬起来了,底下没有沙石泥地,又如何蹭得出声音来。
    她放开垂帘坐了回去,一想到这马车悬在半空,手心不由得冒汗,五指一攥,难怪你不急。
    华夙淡淡一哂,你躺着就是,你心不念它悬在半空,自然就不会怕了,不是困了么,挨着我闭一会眼。
    容离靠了过去,努了努嘴,我还料你当真不急。
    华夙正襟危坐,我故作不急你都吓成这样,若我一着急起来,你不得两眼泪汪汪?
    容离瞪她,我是水缸做的?
    华夙唇角一翘,轻哂,可不是么,脑仁里装了潭眼,水满则溢,从眼眶里溢出来也不足为奇。
    容离恨不得把这鬼的嘴给堵起来,抬手轻轻推了她的肩,合着潭眼还在我脑仁里汩汩流呢,还能从我眼眶里出来了,你怎不说从我嘴里淌出来。
    那不雅观。华夙戏谑道,你还能从哪儿流
    她话音一顿,自个儿别开了眼。
    容离起初还不知这鬼为什么止了声,随即红了个大脸,咬牙切齿道:这回可不能怪我激你,明明是你激我。
    华夙伸手去捂她的耳朵,她那双耳泛着红,冰冷的手往上一捂,顿时降了点儿温。
    容离还纳闷,这鬼捂她耳朵做什么,随后隐约听见了咚一声响,险些震得她心都蹦出来了。
    马车落了地,车轮子和马跌至地面,马嘶叫了一声,似不觉疼痛,又奔了起来。
    捂在她耳上的手一松,那马蹄声和车轮沙沙滚动的声音清晰落至耳畔。
    容离伸手去撩帘子,只见外边树林森森,道路平坦笔直,前边隐约能瞧见一些屋舍。
    到了?
    路上有官兵在施粥,流民不如先前多。
    竟就到了!
    进了城,马车直往那三个丫头的住处去,待马停稳,容离下去叩门,屋里却无人应声。
    华夙淡声道:屋里没有生息。
    一听屋里没有生息,容离心揪紧,忙用瘦弱的肩去撞门,着急道:怎么回事?
    华夙哼了一声,伸手把她的肩头握住了,你也不嫌疼,就这么担心么。
    容离一听她这不以为意的语气,就知自己误会了,面上登时染了绯色,你说屋里没有生息,我还以为
    华夙刻薄道:以为你那三个丫头出事了?
    容离微微点了一下头,小声道: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她甚是无辜,抬手揉起了撞疼的肩,也不知帮帮我,我肩上定淤了大片。
    叫你记住疼。华夙别开眼,一副冷漠薄情的样子,手却将容离撘在肩头的五指给拨开了,朝她撞疼的地方轻点了一下。
    森寒的鬼气化开了肩头淤青,顿时筋骨舒坦。
    容离望着这紧闭的门,疑惑道:不在屋里,那会是去了哪儿,总不会
    总不会是去找她了。
    华夙眉头一皱,嘴上对这三丫头满不在意的,可若非担心,也不会皱眉。
    容离又推了一下门,着急道:会不会是搬走了?你将门打开,我进去瞧瞧。
    华夙挥出鬼气,铜锁里咔哒一声,紧闭的门顿时敞开。
    容离忙不迭走进屋里,只见院子的石桌上还放着个菜篮子,篮子里放了些已经掰好的菜叶,菜叶子上沾了水,还是新鲜的,又看侧屋的门敞着,里边床褥还是乱的,一看就还住着人,分明没有搬走。
    她松了一口气,喊了一声:小芙,空青,白柳?
    无人应声。
    华夙淡声道:还在城中,不必慌张。
    她话音一顿,这不是来了么。
    容离猛地回头,只见小芙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在看见她时,小芙一双眼瞪得老大,半晌没回过神。
    小芙。容离唤了一声。
    小芙倒吸了一口初春的凉气,瞪僵的眼眸子这才转上一转,我还以为遭贼了,怎是姑娘!
    华夙嗤道:她方才定想不明白,这贼怎长得和她家姑娘这么像。
    容离微微点头,却见小芙红了眼,这丫头的眼珠子一瞬便湿漉漉的。
    小芙跑近,拉着自家姑娘的手上下打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姑娘这段时日跑哪儿去了,可让奴婢好等,幸好没有受伤,否则奴婢、奴婢
    容离轻声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哭什么,这段时日有些事要忙,耽搁了一阵。
    小芙本想问是什么事,下一瞬浑身僵了,警惕地朝周遭看了看,那位不会也在吧。
    华夙负着手,还记得我呢。
    容离索性点头。
    小芙呆呆地哦了一声,难怪铜锁自个儿打开了,原来是那位出的手。
    容离见来的只有她,忙问:空青和白柳去哪了?
    小芙这才道:她们在外边看摊子呢,咱们做了些刺绣卖,这边的刺绣不如咱们祁安的精致,好多姑娘家都同咱们买。
    容离一愣,留下的银两不够花了?
    小芙忙摇头:哪能,咱们不想坐吃山空,花出去的银两总得想法子挣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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