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施主方才封印业源之时,遭神秘之人袭击,抢夺其手中法宝,因此破坏了封印过程,导致业源暴.动,突破九品。
    僧人满目悲怆,叹息地回答:阙施主应当还在雾障之中,不知是否安好。
    神秘人?
    玉潋心眸心再沉,面如寒霜,是拦她路的那个神秘人吗?
    她二话不说,向僧人道了谢便奔入迷雾,循着业源气息之所在,寻找阙清云的下落。
    业源刚刚突破,正处于气势强横,业力暴走的状态,雾障内部业气浓稠,风声呼啸,便是合道境修为高手困在里边儿,也寸步难行。
    两道沾血的灵符,盘旋在玉潋心身外半尺,将近身的业力驱散。
    浓雾中央,房屋瓦舍已被彻底摧毁,碾成碎末,业气卷起沙石尘烟,乱流高速盘旋,其威能,不亚于一场风暴。
    虽然大部分痕迹已被业力破坏,但玉潋心仍发现了几处灵气残留,乃是出自阙清云之手。
    残留的气息十分微弱,不细辨很难察觉。
    它们串成一线向前延伸,于虚空某处突兀断开。
    玉潋心眉头紧皱,脚下步子不停,顺着气息延伸的方向快速前进。
    倏然,她微微顿足,转头将视线扭向东侧,一道浑厚的气息正飞快向此地接近,想必是微作调息的天河道尊恢复了些许体能,赶来封印业源的。
    她眸心忽闪,心思急转。
    天河道尊方才在神秘人手中受了伤,而业源又肆意嚣张,正是最难对付的时候,恐怕天河道尊一人力有未逮。
    她留下来,与其联手,一块儿封印业源,才是如今最稳妥的举措。
    但不等对方抵达,玉潋心已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
    镜虚秘境撕裂虚空,她一步没入其中。
    天河道尊赶到雾障中时,便听得虚空震鸣之声,笼罩璩阳的镜虚秘境消散于无形,而那道艳艳红衣,则没入虚空裂缝,转瞬无踪。
    只余一枚九品业源嵌在风暴深处,搅动风云。
    莫说这疑点重重的天河道尊,便是整个凡尘,天下苍生,在玉潋心心里,远远不及一个阙清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晚点二更
    第184章
    玉潋心踏进裂缝, 属于阙清云的气息再次朝前延伸,她在虚空乱流之中踱步,踩着阙清云沿途特地为她留下的记号, 飞快奔行。
    共享魂骸之力, 她与阙清云之间,便多了一层旁人不可见的羁绊与默契。
    沿着记号逆流而上,于尽头处再撕开虚空, 便跨越了近百里的空间,来到一片草木枯败的群山之中。
    时辰已过正午, 山中雾霭尽消, 可抬眼眺望,树木东倒西斜,草木枯萎, 漫山遍野都是野兽的尸骨。
    如此荒败之景映入眼帘, 便叫人心往下沉。
    玉潋心眉头稍蹙,神识探开,扫过山间寸寸土地,很快锁定远处深谷之中两道交错对峙的气息。
    黑袍之人避开重重剑影,试图撇开纠缠, 从阙清云气机锁定之下脱身。然而白衣剑仙出剑极快,肆意飞舞的藤枝也封死了黑袍之人所有退路。
    其人实难摆脱阙清云设下的重重封锁,不得不被迫与阙清云正面交手。
    阙清云凌空一剑,剑芒直指此人咽喉。
    后者侧身避开要害, 锋锐之气擦着此人的脖子过去,刮开他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模样清秀的女子脸庞。
    阙清云眸心微沉,冷声质问:你是何人?!
    其人不答, 双掌一握,结了个古怪的手印。
    便见四周凭空腾起黑雾,于其身侧凝结成几只巴掌大的小怪物。
    怪物飞散开来,尖利的牙齿啃咬金藤,在藤墙上掏开一个一人高的窟窿。
    阙清云脸色微变,目露凝重之色。
    方才那黑雾,是业气!
    此人竟会炼化业力,凝成怪物供其驱使!
    不管她是何身份,绝与这场祸害人间的天灾脱不了干系!
    想逃?!
    阙清云冷冷一哼,镜虚秘境延展开来,一瞬间将此人身前的轨迹封死。
    她御剑而起,速度陡然加快,弹指间便追了上去。
    其人试图再次割裂虚空,但阙清云的剑比她更快,剑气如虹,从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将虚空裂缝层层封堵,若她真要冒险往里闯,必定九死一生。
    她脚步稍顿,便是这片刻迟疑,阙清云便至她身后十丈。
    距离再次拉近,下一剑,她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了。
    便在这时,虚空蠕动,剑气消散一空,从裂缝中倏地伸出一只手,按住黑袍女子的肩膀,拖着她往裂缝中去。
    阙清云虽觉意外,却早防着变故,黑影飞快蹿出,一口咬住黑袍女子的脚踝。
    此人沾了饕餮的气息,即便遁入虚空之中,也走不了。
    虚空裂缝中另一人见得此状,无奈轻叹,而后风声四起,青衣之人从裂缝中现身,挥散饕餮之气,将黑袍女子护在身后。
    阙清云冷眸斜睨不远处的人影,薄唇轻抿,沉声冷哼:东冥乐,果然是你。
    东冥乐眉目淑雅,衣袂翩跹,凌空而立,与阙清云遥遥对峙,闻言微微一笑,坦然应道:清云仙子洞幽烛远,算无遗策,实令乐钦佩不已。
    阙清云神色冷峻,语气中是少有的震怒,厉斥道:业源之灾,又是你东冥氏的把戏?!
    此言落下,东冥乐却笑着摇了摇头:东冥氏虽有野心,却也无法操纵天运,业源之灾乃凡世之劫,我东冥氏也深受其害。
    这话说得轻巧,至于真假,则需另论。
    阙清云冷眼瞧着这东冥氏的二人,语气疏冷淡漠:纵使这天灾不是因东冥氏而起,你们东冥氏也必然没安好心,此前偷盗至宝不成,如今又要半道劫走灵印,真是贼心不死!
    面对白衣剑仙冷眼斥责,东冥乐面色不改,始终盈盈然笑着:不达目的,自然不能罢休,清云仙子当初未取乐之性命,不如今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乐姐姐脸皮真厚,这话竟也说得出口。
    不等阙清云应声,另一道婉转的女子之声从天边飘来,应了东冥乐的话。
    玉潋心一身绝艳的红衣,身姿柔婉,脚步轻盈地踱至阙清云身侧,眉目间尽是挑衅,斜睨着东冥乐:
    便是吾师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还得过我这一关。
    东冥乐未料玉潋心竟来得如此之快,其视线从玉潋心带笑的脸孔扫过,又瞥了眼默不作声的阙清云,终于恍然大悟。
    百密一疏,大意了。
    姐姐妹妹一场,动辄刀剑相向,多伤和气呀。
    东冥乐眉眼微弯,眼波流转,随后示意身后黑衣女子将先前夺得的灵印拿出来,托在掌间,与阙清云二人商议道,东西还给你们,便请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可好?
    双方实力旗鼓相当,若真要动手,虽然灵印在东冥乐手中,可玉潋心与阙清云联手赢面更大。
    与其拼上性命最后竹篮打水,倒不如果断放手,再陪个不是,这师徒两人便也没有与她搏命的必要了。
    玉潋心闻言,心中冷笑,嘴上不留情面地讽刺:乐姐姐能屈能伸,算盘倒是打得精妙。
    东冥乐身后那黑袍女子气得脸色发青,而东冥乐自己则不以为意,面上笑意不减:潋心妹妹过奖。
    言罢,她大大方方将手中灵印一抛,没耍任何心机手段。
    阙清云接下灵印,玉潋心却未解除镜虚门秘境的封锁。
    她扬着眉毛,神色张扬桀骜,放你走,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东冥乐似乎并不意外,嘴角微掀,笑意盈然:潋心妹妹想问什么,但说无妨,乐必知无不言。
    玉潋心却未给她好脸色,声音倏然一沉:城东袭击天河道尊,城南又半道堵我去路的洞虚境高手,可是你东冥氏之人?!
    时机如此巧合,绝非一句偶然便能说得过去的。
    似听到什么好笑之言,东冥乐嘴角笑意更深,眼中流露的神采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玉潋心正揣测她这笑容中的深意,便听其轻飘飘地说道:东冥氏的目的从来只有定虚,何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阙清云二人沉着脸,对东冥乐嬉皮笑脸之言不置一词,随即又听她笑道:潋心妹妹若真想弄清原委,不如问问那位天河道尊。
    玉潋心神色更冷,向东冥乐质询时她便料到如此。
    这女人惯会故弄玄虚,态度古怪至极,让人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挑拨离间的言语。
    但东冥乐的回答,也的确进一步佐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见玉潋心陷入短暂沉思,东冥乐拂袖撕开虚空,卷着身后黑衣女子遁入裂缝,同时扬声说道:乐今日目的没有达成,自会再寻时机拜访,潋心妹妹后会有期。
    阙清云看向玉潋心,后者只扫了东冥乐二人一眼,并未出手追击。
    其人走后,遮天蔽日的金藤疏散开去,镜虚秘境也转瞬消失,阙清云方问起玉潋心:封印业源之时生了变故?
    嗯。玉潋心敛眉,脸上霜寒之色淡去。
    转向阙清云时,她一脸愁云也随之消失,自然牵起阙清云的手,回答道:跳梁小丑罢了,不足挂齿。
    阙清云若有所思,又问:天河道尊现身璩阳了?
    玉潋心点头:弟子去城东时遇见,与此人联手封印业源,中途却有神秘人出现,将天河道尊重伤,而后又在弟子赶赴城东之时拦截,不过未能得逞。
    三言两语,描述大概。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隐瞒了神秘人极力劝说她的那几句。
    言罢,她转移话题:弟子来寻师尊时,城北处的业源尚未销毁,天河道尊虽已赶去,但局势未稳。
    阙清云瞧她一眼:如此,便速速回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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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玉潋心二人回到璩阳已是一炷香后, 城北业源被天河道尊及一众驱魔会高手摧毁。
    璩阳下城的局面恢复稳定,禁卫正穿梭于因战损毁的房屋之间,清点伤亡, 打扫战场。
    将受伤的百姓送到就近的医馆医治, 并继续组织筛查,找出沾染魔病的百姓,为他们驱邪疗伤。
    城门处当值的禁卫辨出她们身份, 态度恭敬地立正行礼,并开口道:二位仙师, 天河道尊有言, 请二位到驱魔会一叙。
    玉潋心点头示意他自己知晓,随即问起殷晴雪及方绝念的伤情,禁卫只道殷晴雪带方绝念回了上城, 二人伤势如何, 其人知之不详。
    师徒二人遂辞别守城禁卫,畅行无阻地穿过中城、上城两道城门,直奔驱魔会。
    上城正街行人比往常多了不少,驱魔会正厅此刻人来人往,玉潋心与阙清云在城门处露面, 立即便有消息传到驱魔会。
    道路两旁的修士陆续认出了她们,竟不由自主驻足,并向两侧散开,留出一条通路, 供她们师徒经过。
    玉潋心牵着阙清云的手,目不斜视,从容而行。
    至驱魔会尚有十余步之遥,便见那厅内行出两名白衣修士, 于堂前立定,朝二人拱手行礼:会长已等候多时,烦请二位仙师移步厅内。
    二人回了礼,遂缓步踏上驱魔会厅前石阶,厅中议事众修唰唰回头。
    百余驱魔会高手聚在大厅内,空地中间设有一方小台,此时天河道尊便与另外两名合道境高手立于台上,正总结这两日大战的得失。
    当那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出现在驱魔会门口,厅中议事的众人面色各异,尊敬者有之,神色复杂者有之,但大体都展现出表面的尊敬,无人私下议论。
    天河道尊慈眉善目,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遂道:老夫才刚与诸位提及二位小友,今日璩阳城之灾,多亏两位施以援手,老夫代表驱魔会,谢过二位。
    不知是错觉与否,此人抬眸之时,视线自玉潋心面上扫过,却于阙清云身上多驻留了片刻。
    玉潋心虚起眼,不卑不亢地回以一礼,应道:前辈过誉,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夫听说二位只是路过璩阳,不日将要远行。
    天河道尊转开话题,顺势提出邀请,但大璩王朝气数已尽,整个大璩唯璩阳保存还算完好,二位不若就留在城中,加入驱魔会,与诸君一同对抗邪魔。
    有两位助,我驱魔会必定更上层楼,能更快找到拯救黎民苍生的途径。
    话音落下,厅内高手皆若有所思。
    有赞同之人,也有尚还心怀疑虑之人,彼此间面面觑,但因招揽玉潋心和阙清云的乃是驱魔会会长天河道尊,众人不论心中作何思量,明面上都保持缄默。
    天河道尊求才若渴,但师徒二人的视线则早已捕捉厅中一张张变化莫测的脸孔,洞悉他们隐晦难明的心思。
    听其说完,玉潋心扬唇一笑,不假思索地回答:前辈抬举,我师徒二人闲散惯了,不受拘束,恐怕难当重任。
    其态度较之昨日又有了明显改变,阙清云若有所思,未发一言,是去是留,全权交由玉潋心抉择。
    如此说话,便算拒绝了天河道尊的招揽。
    天河道尊闻言,面上神色复杂,无奈叹息:既如此,老夫也不敢强人所难。
    厅中终于有了几声异响,乃是角落隐蔽之处有人唏嘘。
    玉潋心对这三两挑衅的嗤笑声充耳不闻,拒绝天河道尊邀请后,便执起阙清云的手,告了声罪,穿过正厅,往别苑去。
    阙清云瞧了眼玉潋心的侧脸,虽心有疑虑,但此刻并非细问的时机。
    两人步子不急不缓,回到别苑。
    院中有人活动,打眼一瞧,正是封珏与公输衍二人。
    院门从外侧推开,院中两个男人同时回首,见是玉潋心和阙清云,便连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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