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笙眼眸掠过杀气,掌心涌动内息,赫然抓住腰侧的手,猛的使劲,袖子里藏着的匕首落下,尖锐的刀锋在空中划过。
    一道力气扼住了她的手,顺势掐住她的腰,没收了她的匕首,反手将她拽入怀里。
    浓郁诡异的气息灌入鼻尖,谢洛笙的脖子落下柔软的吻,薄唇顺着她的侧脸往上移动,咬住她的耳尖,幽幽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为夫都认不出来了,嗯?”
    黑暗中拥着她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背,内息缠绕了她的双腿,在她愣神的空档,低头噙住她的唇,吻了上去。
    “钟,凌寒。”
    谢洛笙僵住,紧绷的神情在熟悉的气味中软了下去,伸手环住他的腰,头向后撤。
    他不肯如她的愿,吻的越发激烈,谢洛笙气恼的张口,在他的嘴角咬了下去。
    “嘶,小豹子。”
    钟凌寒低笑,松开她的唇,漆黑的凤眸幽幽的看着她,瞳孔下掠过暗芒,又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
    谢洛笙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奈何他的一双手如同铁掌,半分都松不开。
    放弃挣扎,她的头抵在他的胸膛,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自始至终,从密道和皇帝对峙开始,他的表现就太过平静,她离开他在慈宁宫的这段时间也不知他独自一人听了多少有关宏德太子的真相,那些曾泼在宏德太子身上的脏水以及南宫夫人遭遇的一切委屈和危险,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痛苦!
    钟凌寒摆正她的身子,定定的望着她,诡谲的眸底倒映着她的面容,流露出丝丝柔情。
    缓缓的,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指腹爱怜的在她的唇上摩擦,良久,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笙儿,你总是这么细心,永远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
    “我能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了你。”
    垂下眼眸,如蒲扇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滚烫,骤然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钟凌寒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发泄,低声道:“父亲当年受了那么多委屈,甚至他的死是他亲生父亲和亲兄弟一手策划,这样的扎心之苦被我听见,我怎么能好?”
    “还有母亲……皇后是她的亲姐姐,可这个亲姐姐不但没有在危急关头救她,反而将她推入深渊!”
    “笙儿,父亲之苦我未能亲眼所见,但娘她受的苦我此生都难以忘怀!导致他们如此痛苦的人就在眼前,我却不能杀了他们为爹娘报仇!”
    为了太后,为了大局,钟凌寒自始至终都在强忍!
    他将自己脱离情感之外,看着皇帝发疯,听着他们将自己当初的罪恶宣之于众,他要多么强大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替自己的爹娘洗刷冤屈,稳住北祁的江山,甚至还要替她考虑,摆平他们之间所有的障碍!
    谢洛笙只觉自己的心揪起来一般疼,抱着他的力道渐渐加紧,仰起头,重重吻在他的唇上,颤声道:“钟凌寒,我在!”
    她的声音似羽毛般落在心上,钟凌寒妖异的眸子漫溢柔情的看着她,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我知道。”
    “此生,我们并肩!”
    钟凌寒像是哭了,又好像没哭,湿气顺着她的脖子滴落,谢洛笙身子颤了颤,红着眼抓紧他的手,所有的话都无法描述她的心痛。
    钟凌寒轻轻笑了,在她耳边耳语,“笙儿,幸好我还有你!”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这样诡谲强大的男人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脆弱,唯独在她面前,他全部的情感像是都有了依托。
    掌心滚烫的握住她的肩膀,他的衣袍不知何时敞开,搂着她的腰低头,他不让她看他的脸,柔软的唇隔着衣裳一路顺延亲在她的后背,手指点在她的肌肤上,蜿蜒下滑,霎时全身酥麻!
    咬紧唇,谢洛笙心口剧烈起伏,她感觉到他解开了她的衣裳。
    冷冽的气息伴随着黑气蔓延而出,谢洛笙心神一凛,眼泪落了下来。
    钟凌寒——复发了!
    强忍了这么久的情绪迸发,最终成了蛊毒的引子!
    “笙儿,可以吗?”
    迤逦的声线传过来,钟凌寒强行唤回理智,低低开口。
    到了这一步,他竟还问她的意愿!
    “我是你的妻,当然可以!”
    头顶发出愉悦的笑声,钟凌寒赫然将她抱到床上,汹涌的爱意不断升温。
    红鸾帐暖,细碎的低吟从她的喉咙溢出,谢洛笙抱紧他的腰,望着他的面容有些出神。
    这次他毒发的痛楚似乎比以前小了很多!
    “在为夫怀里,还能走神?”
    钟凌寒俊朗邪肆的脸上噙着笑,压在她的身上,俯身在她的耳边幽幽吐气,“夫人,我们要个孩子可好?”
    谢洛笙瞳孔猛然放大,她并非不愿意生孩子,而是她还没答应,这人已经进入造人的步骤之中!
    “钟凌寒,你……轻点!”
    “不要了!真不要了!”
    她的声音从最初的娇憨渐渐变的呜咽,如同猫儿一样在他的怀里伸出“爪子”,钟凌寒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应着她,掌心捧着她的脸,郑重的落下吻。
    殿外已然破晓,殿内两个人却一夜没睡。
    终于被松开的谢洛笙疲倦的躺在他怀里,恨恨的看着他浑身的抓痕。
    “夫人的指甲若是再长些,当真要为夫的命!”
    钟凌寒像是握着珍宝一样握着她的手,好笑的揉搓她的指甲。
    谢洛笙不想理他,凑着枕头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
    “羽嬷嬷在外面唤了三四遍,今日我们去见皇祖母吗?”
    被子往上提了提,钟凌寒整个人进去被窝,噙着笑放下她的手,掌心揉着她的腰,低头幽声道:“夫人辛苦了。”
    他方才的问话重点不在去见太后,而是“我们”,他们两个人大大方方从偏殿出去面见太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婚期!
    谢洛笙捞起他的手泄愤的咬上去,在他怀里闷闷的点头。
    “皇位……”
    谢洛笙停顿了一会,接着问道:“真的放弃了吗?”
    “不后悔吗?”
    终于,她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昨日她便想问,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钟凌寒拥着她,在她发间轻嗅,戏谑道:“那种害人不浅的位置,谁想坐便坐,我不坐。”
    谢洛笙皱眉,他是天生的帝王,不该就这么放弃!
    “可是你前世……”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钟凌寒打断,“前世,我的身边没有你。”
    谢洛笙愣住。
    她的手被人强硬掰开,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你不想我坐那个位置,也不想被囚在这深宫,那个皇后之位对你来说远没有王妃之位让你舒适自在。笙儿,你不想要那样的生活,我怎么还会要那个皇位?”
    他的声音很淡,落在谢洛笙耳里却如同惊雷,震惊的偏头,唇角动了动,最终失笑,“你竟都知道。”
    她的心思,终究瞒不过他。
    “为了我,值得吗?”
    整个人被他闷在怀里,钟凌寒咬她的脸,轻笑道:“值得。”
    他回答的那样快,谢洛笙却沉默了下去。
    他花那么长时间谋划,才终于有了光明正大成为新帝的机会,她何德何能,让他放弃所有努力!
    “其实……”
    谢洛笙的唇被他堵住,厮磨她的唇瓣,钟凌寒柔声道:“区区皇位我从不放在眼里,自始至终,我都只为洗刷我爹娘冤屈努力。”
    “如今心愿已成,那害人的位置就留给那个娃娃!至于你我,随时四处游历,看遍山川河流,再生几个儿女,承欢膝下,此生足矣。”
    他勾画的未来实在太过美好,谢洛笙忍不住被他吸引,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几乎要把她溺死在他的柔情里。
    钟凌寒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笑道:“那个位置若我坐了,恐怕北祁再无宁日!天下我替钟白泽平了,他要成为和我父亲一样的仁君。”
    谢洛笙心中郁结彻底散了,披上衣服起身,按住他的手将他压在身下,鼻尖相抵,笑道:“钟白泽这个名字你们就这么定下了?太后和德妃娘娘可都没有发话。”
    钟凌寒宠溺的瞧着她,等她的手开始扒拉他,一点点的画圈,终于忍不住,一把扣住她的腰,翻身而起,伴随一声惊呼,天旋地转间,将她压在身下禁锢。
    “白泽,祥瑞之兽。这个名字算是我和外祖送给新帝的贺礼,这只是名罢了,他的字留给太后和德妃。”
    钟凌寒说的风轻云淡,可谢洛笙比谁都清楚白泽这样的祥瑞之兽放在七皇子身上代表的是什么!
    他是真的将所有美好和北祁江山一起给了七皇子!
    “日上三竿,再不起太后该亲自来催了。”
    谢洛笙长长的呼了口气,嗔怪的推开他,穿好衣裳,等着他一起出去。
    房门大开,钟凌寒一袭黑袍盛满了金色的光华,握住谢洛笙的手,踏出了寝殿。
    林沐阳远远的看见这两个人,被太阳刺了一下,忍不住眯起眼睛。
    钟凌寒不做皇帝还有一个理由,他说只有他放弃皇位,才能向所有人声明他爱的是谢洛笙这个人,而不是她身后的林家军!
    抽掉嘴角的草根,林沐阳痞痞的笑了,双手靠在后脑,吊儿郎当的朝前走,哼了一句,“丑丫头,算是找到了值得依靠一生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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