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路边那辆车时,温以驰决定改一下刚刚的想法, 不是有点耀眼,是很耀眼。
    车里还放着温热的早点,温以驰喝着温热的旺仔牛奶看着书,车窗外是来来往往大清早奔波的人群,第一次觉得心里生出了股暖意。
    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瞻安静的侧颜,温以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怪很多人说烈女怕郎缠,这种坚定和偏爱确实很难不让人欢喜。
    期末考结束时,学校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寒假去哪玩。
    温以驰没有他们那么兴奋,窝在书桌前拿着楚瞻的卷子一道一道对着自己的答案。
    考试结束是只收答题卡,不收卷子的,所以很多想在考试结束时对选择题答案的人,都会在考试时把自己的答案抄在卷子上,以便考试结束后对题。
    楚瞻以往考试时并不会在卷子上写答案,后来看见温以驰着急知道正确答案到处乱跑的样子,便每次考试时都会在试卷上又写一遍答案,考试过后拿卷子出来让温以驰照着对。
    楚瞻的回答和标准答案不出意外的话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反正温以驰就没见过楚瞻选择题有错过,所以每次考试就习惯了拿他卷子对答案。
    盯着两张卷子上的回答,温以驰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找不同,找出一个不同就让他心颤一颤,好在九张卷子看下来,他也就这么惊颤了六回。
    期末考试排名出来得很快,温以驰寒假休息在家的第二天就看到了结果。
    班里第二名,全校第十名
    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温以驰看着手机屏幕的成绩,欣慰地笑了笑。
    汗水浇灌出来的种子还是会发芽的嘛。
    小咪给了那五千块钱,温以驰交了房租又买了一堆吃的,还剩下一千块钱,总共资产还有三万五,他就存在银行卡里,留着以后用。
    因为寒假到了,小咪暂时暂停了每月任务,每日任务也减轻了,由每天雷打不动的半本练习册变成十五页作业。
    温以驰乐得清闲,在家这两天就缩在被窝里睡觉或者看电影,偶尔梨月瑶或者付然会打个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但他通通拒绝了,这么冷的天气,有什么地方比在被窝里更快乐呢?
    就这么在家昏天暗地迷迷糊糊过了一个星期,春节就悄然无声地到了。
    除夕那晚,温以驰还是收到了春节快乐的短信他才知道是过年了。
    出租屋里有点空荡荡的冷清,温以驰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论换那个频道面前的电视机都播放着春晚,很没有意思。
    窗外万家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亮得扎眼,好像哪里都热热闹闹的,有小孩子在楼下嬉笑打闹放烟花,笑声一直传进出租屋里,温以驰皱着眉,觉得有些扎耳。
    丢了遥控器在一边茶几上,温以驰披着一条羊毛毯躺倒在沙发,闭上了眼睛,放空了脑袋,眼前一片漆黑,他又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窗外的光不扎眼,楼下的笑声也不扎耳,感觉一切都消失了,就剩他这么一个人。
    果然还是有些寂寞啊
    楚宅。
    餐桌上见过的没见过的亲戚都围成了一圈,觥筹交错间好像每个人脸上透露着虚伪的笑意。
    平时也不见各自有多熟,就聚在一起过年吃这么一顿饭然后散了,勉强着来到这里,可能是为了利益,可能是为了人脉,总之都心怀鬼胎。
    楚瞻也见惯了,吃了两口饭就找了个由头出门,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下班回来的楚锡。
    父子相见,只是对视了那么一秒又互相挪开了目光,楚瞻冷着脸绕开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走了好几米,身后楚瞻忽然叫住了他,楚瞻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楚锡西装革履,脸上好像没有岁月带来的痕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英俊儒雅,但声音异常冷漠:出去了今晚就不要回来,在外面少给我惹事。
    楚瞻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大步往外走去。
    出租屋里,温以驰不知道躺了多久,感觉快要睡着时来电铃声骤然响起,温以驰皱了皱眉从羊毛毯里钻出来在茶几上摸索着手机,接通电话的时候语气不算太好:有什么事?
    温以驰。楚瞻叫他,熟悉的低沉嗓音,似乎对于温以驰语气带着点怨念委屈。
    温以驰扬了扬眉:这个点不和家人一起吃饭看春晚打我电话做什么?
    不想吃饭不想看春晚,想和你聊聊天。
    什么时候聊都可以啊,温以驰拿着手机又趴回沙发上,觉得他那边有点安静,懒懒地问道:你在房间里?
    不在,在外面。
    哦,和朋友在外面?
    一个人。
    一个人在外面干嘛?温以驰觉得他们对话很无聊很没有营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挂断电话。
    看星星。楚瞻淡淡回道。
    温以驰笑了下,大晚上的这么冷的天,云层这么厚,哪有什么星星?
    有,楚瞻微眯着眼仰头望向二楼,橙黄色的灯光从窗户里洒出来,他轻声道:不过星星还没出来。
    温以驰:什么鬼,别等什么星星了,赶紧回家吧,最近温度又降下来,别冻傻了。
    楚瞻没搭理他的劝阻,突然换了话题:你刚刚是在家写作业么?
    写个屁作业,本来我都快睡着了,你一通电话过来给我吓醒了,温以驰没好气道:打扰别人睡觉是没有素质的,等下次见面了定给你一个板栗!
    那你现在下来给我一个板栗吧。
    都说下次见了面温以驰打了个哈欠打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下来?你在我家楼下?你开什么玩笑。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十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开个窗往楼下看看。楚瞻难得的笑了笑。
    温以驰有些惊愕,蹦下沙发走到窗前探出身子低头一看,蓦然撞到了楚瞻含着笑意的眼神。
    楼下只有昏暗的路灯映照过来的微弱灯光,楚瞻身形隐在夜里看不太清楚,但那双折射着光芒,水晶一般的眸子里,眼底的笑意与欢喜却异常清晰。
    温以驰心念一动,关上窗户随便披了件外套便小跑着到了楼下。
    嗯?怎么跑到我家楼下看星星?温以驰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了一下四周,问道。
    楚瞻没有告诉他自己想看的那颗星星已经出来了,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走,这里视野太狭窄,去外面。楚瞻神情轻快。
    温以驰神使鬼差地跟上了他,绕绕弯弯出了巷子,又进了附近一个废弃的公园,有一片很大的空草地,平常没人来也没人打理,已经快要长到脚踝处了。
    来这里做什么?温以驰看着天空,厚重的云层把月亮都遮住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星星。
    楚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等一下,还有两分钟。
    温以驰见他兴致勃勃也不好再说什么扫他兴,就闭了嘴安静地等这两分钟。
    四下静谧无比,两人靠的很近,连对方的呼吸声好像都能听清,如果说,温以驰刚刚缩在沙发上时感觉到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现在处在这片草地上,他又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他和楚瞻了。
    混着青草芳香的冷风从四面八方拂来,温以驰忽然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感觉还挺符合现下这个场景的,正要转头和楚瞻说道说道,只是还没转过头,楚瞻忽地拍了拍他肩膀,温声提醒道:现在,看天上。
    怎么温以驰疑惑地抬头望去,声音被天边炸开的烟火声打断。
    只见一朵朵星星形状的金黄色烟花直冲天空,接着炸开,绚丽的金色烟花在漆黑的夜幕里仿佛一颗颗巨大的星星,绽放得绚丽夺目,一颗陨落了接近着下一颗又重新升起绽放,简直似要把天照亮了。
    温以驰看得有些怔住了,而楚瞻却没有看烟花,反而一直注意着温以驰的表情,见他吃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这烟花足足放了五分钟才停下,那被照耀的亮起的天好像还残留着余晖。
    楚瞻问他:怎么样,这些星星好看么?
    温以驰收回目光,看了眼还算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才回道,烟花好看是好看,却稍纵即逝,留不下来。
    楚瞻低头见他坐下,也不做多想跟着坐了下来,从拎着的小塑料袋拿出了一把手持烟花,抽出一根点燃,小小的花火就从顶端绽放开来,耀眼的光把两人的脸都映得有些红。
    楚瞻精致的眉眼被火光衬得有些温柔,他望着手里的烟火,低低道:正因为稍纵即逝,所以才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热热烈烈地绽放一回,即使只绚烂了这么一瞬,便也是值得的。
    温以驰盯着楚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楚瞻手里的烟火熄灭了,正准备再点燃一根,但眼角余光却瞥见温以驰正在看着自己,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侧头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没有什么脏东西,帅气得很,我只是觉得,温以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好像有点点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构想的美好意境,,我这个破文笔真写不出来,抓狂,果然我的语文成绩和小说文笔没啥关系,即使分数再高我的文笔还如此的差
    第72章
    楚瞻背脊一僵, 瞳孔缩了缩,只觉得自己耳朵大概是幻听了,心脏紧张又不安地跳动得很快, 好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盯着温以驰, 轻声问道:一点喜欢是多少?
    大概, 是可以和你说出口的喜欢?嗯, 也有可能是见到你就挺开心的喜欢,都差不多。
    温以驰笑了下应道, 随手从楚瞻手里抽过一根仙女棒点燃, 在手里晃了晃, 掉下来的火花像一颗颗星星坠落在空中。
    等手里的仙女棒已经绽放完,身旁的人也没有声响, 温以驰转头看过去, 还以为他应该很开心, 没想到却见他表情怔忡,有些呆滞。
    温以驰:你怎么了?难道冻傻了?
    不是, 楚瞻似乎不敢大声喘气似的,呼吸都很轻, 我只是觉得像在做梦。
    没想到楚瞻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也有变呆的一天,温以驰摇了摇头, 扬唇打趣道:做什么梦会这么冷?唉, 你果然是被冻傻了。
    犹如已经被导演预定了龙套角色的人一下被提升到了耀眼夺目的主角位置,从昏暗的角落被拉到了阳光下, 快要枯死的花只因为一句话起死回生
    楚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鼻子却忽地一酸, 眼眶红了。
    温以驰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楚瞻突然就哭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有眼睛红红的,眼泪像掉了线的水珠一样滑落。
    如果没有这眼泪,悄然无声地,他还真看不出楚瞻哭了。
    大过年的,哭什么啊?温以驰没有安慰男孩子的经历,有些笨手笨脚地伸手往他脸上抹了抹。
    楚瞻抓住他的手,眼泪已经止住了,垂下眼帘沉默地把头埋在温以驰肩上,沙哑的声音从肩膀处闷闷地传来:没有哭,只是沙子进眼里反射性流泪而已。
    喔,那你别靠着,你抬头我帮你把沙子吹出来。温以驰哪里信他的话,反倒乐呵呵的觉得楚瞻哭唧唧的样子很好玩。
    不用,让我靠一下就好。楚瞻淡淡道。
    刚看到楚瞻失态的样子,一会又变回原来的语气。
    温以驰有点失望,摸了摸下巴,一个想法在心里缓缓产生,本来放在身后的胳膊环住了他,手随意地搭在楚瞻肩上。
    温以驰能明显察觉到靠在自己肩上的那个毛茸茸脑袋的主人僵住了,一动也不动的。
    我刚刚说有点喜欢你,你有没有很开心,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啊?温以驰望着天,语带笑意问道。
    楚瞻:
    短短一秒,楚瞻脸红的有些发烫,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会妥当一点?
    楚瞻当然很开心,今晚能得到一句喜欢,已经是他想象不到的美好,即使有再多的想法也压在心底,他唯恐今晚只是南柯一梦,不敢奢求更多。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温以驰做作地啧了一声,长叹一口气,唉,我晓得了,看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怪不得我刚刚告白也没见你笑一下。
    说着温以驰就松开手起身作势要离开,但刚站起来,楚瞻就猛然抬起头,急忙拉住他:我一直都喜欢你!
    楚瞻害怕温以驰生气,慌乱地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你刚刚说喜欢我时,我很开心,从来没有那样欢喜快乐过。
    但我又怕你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我只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对不起,没能及时回应你楚瞻紧拧着眉,都快语无伦次了。
    该怎么让你不害怕?温以驰打断他,觉得握着自己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看了一眼他细瘦苍白的手,歪了歪头,反正自己也有点喜欢楚瞻,在学校的时候也总是形影不离,在一起不在一起好像都差不多,互相喜欢要不就在一起呗?
    温以驰这样想着,在昏暗的夜晚里望着楚瞻,试探着开口道: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话音刚落,握在温以驰手腕的手一紧,又似被吓到了一般蓦地松开。
    楚瞻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在一起?
    温以驰点了点头,你喜欢我,我亦有些喜欢你,那互相喜欢,便在一起啊,难道你不愿意?
    楚瞻定定地看着温以驰,手使劲往大腿掐了一下,直到猛烈的疼痛从腿上传来,才终于相信这不是一场梦。
    我当然愿意。楚瞻闭了闭眼,眼眶热了热,泪又控制不住畅快地流了出来。
    他怀疑今晚是不是把自己以后所有的运气用光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哭。温以驰有些好笑道。
    楚瞻一顿,有些尴尬地偏过头,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扭回头看着温以驰,或者说他现在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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