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很淡,漆黑的瞳仁像是点了一笔化不开的浓墨,眼神却温柔缱绻:“还有我给你撑腰。”
    对上男人那双沉黑剔透的眼眸,秦栀吸了吸鼻子,脸颊蓦地一热,难过一点一点消失,她默默将手机立在桌前,安安静静望着沈鹤舟,目光滑过男人清隽坚毅的面庞,怎么也看不够。
    她现在才感觉到,异地恋太难了。
    最需要拥抱的时候,两人却相距千里。
    秦栀一开口,鼻音还是很重,“沈队长,我们下次见面——”
    话还未说完,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屋外外婆惊慌失措的叫声。
    “——栀栀快来,你外公晕倒了!”
    秦栀的心脏咯噔一跳,没再说下去,匆忙挂断视频起身飞奔出卧室。
    沈鹤舟也听到手机那头的喊声,却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女孩已经挂断了视频,对话框显示通话结束。
    秦栀赶到隔壁卧室,才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外公,外婆眼泪汪汪,惊慌失措地抱着外公,双手托着他的后脑勺,神情慌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栀急忙过去,第一时间拨打了120,外婆焦急道:“栀栀,你外公吃了药一直好好的,就在刚才起身倒水的时候,忽然栽倒在地上,我拼命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秦栀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看着面无血色的外公,她克制着情绪,只能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外婆你别慌,我已经120了,救护车很快就来!”
    “我要是去帮他倒水就好了,都怪我疏忽大意......”外婆抱着外公,说着说着眼泪便掉出来,喃喃念叨着:“...都怪我....”
    秦栀安慰着外婆,又不好移动外公,深怕出错,于是拿了条薄毯小心翼翼垫在外公身下,一直等到救护车赶来,秦栀和外婆才跟着医护人员一同将昏迷的外公送上救护车。
    半小时后,救护车抵达人民医院。
    秦栀搀扶着外婆,焦虑不安地等在手术室外,此时外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秦栀虽然担心,但看到老人的精神状态,即使心里有再多情绪,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好。
    “外婆,你别担心,外公一定会没事的。”秦栀拍拍老人瘦削佝偻的肩膀,心里酸酸胀胀,满是心疼。
    外婆点头,紧紧握着孙女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支撑点,喃喃自语着:“你说得对,一定会没事的.....”
    望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灯,老人的眉眼仿佛沧桑了许多,满目浑浊,还有未褪去的红血丝。
    秦栀搀扶着外婆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整个人被那股熟悉的绝望包围。
    秦韵去世的那天,她也是此刻一般的心境。
    ......
    钟南镇消防救援站。
    刘汉成刚跑完步回来,迎面便撞上从宿舍出来,穿着常服,神色匆匆的沈鹤舟。
    男人脱掉常服,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肩上只挎了个背包,短发乌黑利落,那张冷峻白皙的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周身却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低气压。
    刘汉成见老大神情不对劲,看样子像是要出门,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道:“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鹤舟大步迈开,没有停:“回a市。”
    刘汉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大惊失色:“什么?你要回a市?!”
    情况太突然,都这么晚了,该不会那边出什么事了吧?!
    刘汉成还想再问,沈鹤舟已经打开车门上车,回头沉声道:“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事记得打电话。”
    说完,车子发动,刘汉成应了声,急忙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刘汉成的声音未落,载着沈鹤舟的车已经走远,车里的人也没有回应,不多时,车子慢慢消失在浓稠的夜幕中。
    秦栀挂断电话后,沈鹤舟一直放心不下,于是第一时间去了指导员办公室,申请调休。
    好在队里最近没什么事,指导员见他有急事,便直接批准了沈鹤舟的调休申请。
    去车站的路上,沈鹤舟盯着手机屏幕,随即拨出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长久的等待之后,对方却迟迟没有接听。
    沈鹤舟唇角收紧,不知道秦栀那里的情况如何,心底的不安像是扎根在土壤中的荒草,疯狂生长。
    -
    凌晨的人民医院,急诊部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宣告手术结束。
    手术室的门打开,主刀医生从里面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秦栀搀扶着外婆急忙过去。
    得知外公是急性心肌梗,庆幸的是送医及时,才得以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医生又道:“这次手术只是暂时的,我们的建议病人还是做心脏搭桥手术,这样存活的希望更大一些。”
    闻言,外婆眼前一黑,腿脚也发软,幸好有秦栀搀扶着她。
    医生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叮嘱道:“家属尽快准备吧,手术越快越好。”
    秦栀点头:“谢谢医生。”
    很快,外公被送去了普通病房,外婆一直守在病床边,秦栀则拿着各种证件去一楼办理住院手续。
    考虑到外婆如今岁数大了,身体已经熬不住,秦栀几番劝说下,才将老人劝回家,自己则留在医院陪护,万一外公有什么状况,也能及时处理。
    夜渐深,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值班的护士经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秦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脑袋疲惫地倚着身后的墙壁,她闭了闭眼,心口的位置却依然像是堵了团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静了片刻,秦栀的脑子里闪过沈鹤舟的身影,她这才想到刚才那通中断的视频通话。
    秦栀拿出手机,看到两通来自沈鹤舟的未接来电,还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在三个小时以前。
    秦栀懊恼地皱着眉头,刚才太忙,居然把自己的男朋友给忘了。
    秦栀本想将电话回拨过去,又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沈鹤舟很有可能在休息,秦栀迟疑片刻,又将手机收起来。
    -
    在医院陪护了一整夜,外公的身体状况终于有所好转,外婆一大早拎着早饭过来,秦栀才得以休息。
    早上医院问诊的病人非常多,秦栀拎着外婆带来的早饭去了住院部后面的食堂。
    折腾了一晚上,秦栀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饭盒里装了小笼包和豆浆,秦栀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下一秒,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拿出来看了眼,是沈鹤舟打来的。
    秦栀愣了下,连忙按下接通,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磁沉低哑的声音,熟悉到让秦栀落泪。
    “栀栀,你在哪。”
    秦栀嘴里的包子还未咽下去,难过惊喜交织在一起,含含糊糊急忙道:“我、我在人民医院。”
    沈鹤舟攥紧手机,在人群中穿梭,“告诉我具体位置。”
    秦栀脱口而出:“食堂。”
    沈鹤舟看着地标,径直朝食堂走去:“乖,你在原地不要动。”
    秦栀愣住,脑中闪现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
    男人冷静沉着的声音传来,隐约夹杂着人群的喧闹声,汽车的鸣笛声,听着不太像是在消防中队。
    沈鹤舟难道回来了?而且还是现在?!
    秦栀摇头,很快否定,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秦栀觉得自己一定是忙昏了头,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想着想着,她又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医院的食堂早上的人也很多,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交谈声,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就在这一片嘈杂中,两人的通话还在进行中,男人熟悉磁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和克制。
    他说:“栀栀,回头。”
    听到这句话,秦栀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在一吐一吸间变得急促。
    或许是幻听?
    秦栀屏息凝神,紧握着手机,僵硬地转身,直到看到不远处的食堂门口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沈鹤舟同样握着手机,神情静默地伫立在原地,像一棵迎风而立的白杨,肩膀挎着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那双沉静深邃的黑眸无声地凝视着她,再也移不开。
    两人的视线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偏不倚地相撞,秦栀傻傻地愣在原地,像被人按下暂停键,连呼吸都变轻。
    清晨明媚的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男人英俊立体的五官浸透在温暖的光影中,轮廓棱角分明,挺鼻薄唇,眉眼深邃。
    梦境和现实交替,秦栀睁大眼睛,依稀听见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剧烈而急促,甚至盖过周遭嘈杂的喧闹,一声接着一声,如夏日阴云中的闷雷。
    秦栀机械地张了张嘴巴,小心翼翼地开口:“......沈队长,我在食堂看到一个人。”
    她一字一顿说:“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飘过来,沈鹤舟呼吸微顿,心脏仿佛被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酸酸胀胀,他无奈般叹了口气,温柔又宠溺地提醒:
    “明明是你男朋友。”
    说完,沈鹤舟收起手机,大步朝女孩的方向走过去。
    那天的画面,秦栀觉得,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美梦。
    人来人往的食堂,她呆呆傻傻地坐在食堂的餐桌前,毫无形象可言: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小笼包,嘴里的包子还没吃完,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觅食的仓鼠,因为晚上没休息好,黑眼圈也很明显,眼眶泛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窘境,等到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大步走过来,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温温柔柔地带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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