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服侍生端着酒盘过来向他点头。布莱塔学着前面那个人的模样端了一杯酒, 稍显局促地强撑着向他微笑:“谢谢。”
    他掩饰性地低头喝酒, 忽然感受到前方有什么骚动。程诚勉强穿下一身有些紧的衣服出来,看到他想伸手拉他问:“你看看我穿着一身……”
    话没说完, 抓了空。布莱塔已经寻着那个骚动往前走去。
    布莱塔感觉到那个熟悉的气息了,他焦急有紧张地抬头去看,远远一眼透过熙攘的宾客,看到了那个身穿剪裁熨贴的黑色西装的男人——克林道尔鲜有收拾得这么光鲜,他眉眼冷峻,薄唇微抿,额前的头发抹在一侧,走出来时,整个人气场凛然,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向尤,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捯饬得也极为靓眼,才走出来几步,身上那股子矜贵劲儿已经从他嘴角上扬的角度里露了出来。
    布莱塔想要走过去,但又怕不妥。身后的程诚走上前来,看着他们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酸了。
    “现在怎么办?”布莱塔没应对过人类的社交场合,有点怯场,小声地问。
    程诚想了下,低声说:“这是上校自复活消息后第一次公开露面,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他,咱们不能贸然冲上去。再等等,等开场舞开始后,乘乱去接头。”
    布莱塔听得一知半解:“……那现在?”
    程诚随手端了个盘子,给自己弄了块肉大口咬下,含糊道:“当然是先填饱肚子。”
    布莱塔闻言低头看到晚宴上满桌的食物,眼神亮了,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克林道尔自进入这个晚宴后就有种强烈的熟悉感,他不动声色地与前来攀谈的政要交谈,耳廓微动,感知着宴会上的一些动静,应付了两句后,拿过身边的红酒借着低眸喝酒的瞬间,直觉地挑眉,霎那间,看到了远处正在自助餐餐桌旁吃得正欢的金发少年。
    以及……他旁边程诚那个家伙。
    “向尤,”他目光不移,低声向身边的人说,“程诚和布莱塔进来了,你去接洽一下程诚,别让他轻举妄动。”
    向尤挑眉,寻着他的目光,低头喝酒,不动声色地精准定位到目标,说:“想不到他们来得比你预想得快要快。那……塔塔交给你了。”
    他揶揄地低笑了声,转身端着酒走过去。
    克林道尔等向尤那边差不多了,这才步履沉稳从容地走过去,周遭想要与他攀谈的人看他生人勿近的脸色纷纷避让。
    布莱塔吃得正欢,忽而嗅到股熟悉诱人的香味,还未回头,忽然听到身后有道低磁的声音喊住他:“塔塔。”
    布莱塔一僵,含着食物的嘴巴缓缓回头,看到克林道尔对上自己温润的黑眸时,下意识慌忙一口将食物给囫囵咽了下去,有些无措又心虚地将手上的食物往身后的餐桌上藏,抬头掩不住的开心,却又呐呐道:“克林道尔上校……”
    “怎么在这?”克林道尔看着他,明知故问,伸手将餐桌上的餐巾拿过来,自然地拉过他的手给他仔细擦干净沾了食物的手指,微弯腰在他耳边低笑了下,“偷偷进来就是为了这么点食物?嗯?”
    布莱塔窘迫地脸有些发烫,他感觉周围有不少目光在看自己,咬唇小声说:“我是来找你的。”
    “哦,是为了我。”克林道尔说完,直起身子,将餐巾放在桌边。
    布莱塔怕他发现什么,连忙阻断了血液间的读心,心虚地点头:“……嗯嗯。”
    半月未见,克林道尔在他离开亚联盟基地后很快就得到了信号塔传来的密讯。从一开始的松口气,到担心,又随着时间不断将这种思念拉长了缠在心口,一夜一夜静静地等着。
    他勾唇,从出现在晚宴上一直冷若冰霜的眼眸,此刻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呆了附近不少一直暗中观察着这位异种人上校的人们。
    克林道尔微低头,发现他似乎长高了不少,今天穿上的这身礼服不算那么合身,却恰好好处的适合,他不吝夸赞:“不错。”
    正在此时,晚宴入口处似乎又有了不小的骚动。布莱塔感知到什么,严阵以待地下意识往前一步,站在克林道尔前面。
    克林道尔一愣,看到他这个动作,心里某处有些小小的愉悦,他压下唇角,抬眸望向远处。人群避让开,他恰好能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礼服,披着披肩的金发棕眸男人。克林道尔瞳孔一怔,脸色阴冷下来。
    “多诺文·克莱因伯爵!”有人直接惊呼出来人的名字。
    “他竟然没死!”
    “他会不会也那个……”有人提出猜想,其他人立即低声窃窃私语。
    更多的是,明里暗里看出克林道尔上校与他之间剑拔弩张的敌对关系,在不会波及的远处观望。
    其他基地的政要也大多数到齐,克林道尔上校作为瞩目人物上台发表讲话。一番异种人与人类互惠共赢共存,共同研制抵抗感染疫苗,化被动为主动等慷慨言论,加上他颇具影响力的魅力,赢来一阵叫好。而联邦和帝国的代表人也就各自观点发表讲话。这也是灯塔会议前晚宴推进友好协商的目的。
    气氛一度十分融洽。
    克林道尔下来后,一直站在布莱塔身边。
    多诺文远远地对上那两人,最后将目光移到布莱塔的脸上,原本有些冷淡的眼神忽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又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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