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还是个半成品,但已经成型的轮廓和五官的大致走向,还是让时忱一眼就认出了戚生生雕刻的是谁。
    时忱顿时愣怔在原地,握着戚生生的手瞬间僵硬。
    被当事人撞破隐秘晦涩的心意,难免让人难堪又窘迫,戚生生僵着脊背走到时忱面前,刻意挡住他望向石膏像的视线,翘起唇角笑意盈盈道:“看完了我们出去吧。”
    “戚生生。”
    时忱眸色漆黑,语气沉沉地叫她,听得戚生生心猛地一跳。
    “给个解释。”
    空气陷入滞涩,周遭安静下来,连风声都没有,她站在时忱赤忱直白的目光里,觉得无所遁形。
    戚生生垂着眼睫,手握成拳,梗着脖子嗫嚅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呗……”
    还没等她说完,眼前忽然晃了一下,身子陡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包围,时忱将她整个人抵在工作台前,膝盖相抵,牢牢地把她圈在怀里,一只手按在她脑后,低头就吻了上去。
    动作急促,呼吸粗重,但并不急于攻城略地,尖利的虎牙在她的唇瓣上细细啮噬吮吸,急色又极具耐心,戚生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微启牙关仿若邀请,但时忱就是不如她愿,只流连于柔软唇瓣之间的纠缠,不知过了多久,离开前还恶劣地在她的下唇狠狠咬了一下。
    “啊——”戚生生抬手捂住嘴巴,瞪圆了眼睛瞧他,口齿模糊地控诉:“很疼欸!”
    “还你的。”时忱眼梢被欲染红,他拿下戚生生的手,替她轻轻揉了揉被咬疼的地方,气音浓重,“上次你也是这么咬我的。”
    戚生生喝酒上头就记不住事,早就忘了自己上次在宴会上的壮举,现在听到这话脑海里有根筋跳了一下,闪出点零星的画面来。
    “……”
    刚刚还一副被咬急要报复回来的戚生生兀地愣住了。
    靠——
    原来上次她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光天化日之下撒酒疯咬人,还拉着人家不放……宴会上装了半天的体面陌生人一秒破功。
    戚生生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这个星球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时忱听不到她心里的呐喊,指腹擦过唇瓣,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台沿边,俯下身子靠近她,眼神透着戚生生看不懂的情绪,声音低哑压抑:“什么时候做的?”
    这是在问她头像的事。
    戚生生顿了顿,抬眸和他的视线撞上,心跳声如擂鼓。
    什么时候做的……戚生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前年的圣诞夜,那天施映有晚会参加赶不回来,只剩她一个人过节,装饰完圣诞树之后就不想再参加其他活动,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打发时间。
    忽地想起高一那年圣诞,她写了封情书却消失不见,伤心失意地回家,在小巷子里被三个醉汉尾随,然后哭着跑进时忱的怀里。
    记忆里的画面在扫到时忱的脸上时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个认知让戚生生惶恐难安,仿佛有人生生剜走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一样,连预警和暗示都没有,就这么突然又残忍的,把时忱在她生命里留下的印记一点一点带走。
    那个瞬间,她从沙发里站起来,仓惶地跑到工作室,从夜晚待到天亮,想将他的样子永远记住。
    戚生生眼眶一热,低下头没让他发现:“前年。”
    “本来以为能很快做好,可是一动手才发现好难。”她抬眼,柔柔笑了笑,“太久没看见你,我都要记不住你笑的样子了。”
    这句话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在时忱的心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隐忍着心疼,将人抱在怀里,鼻尖蹭着她的耳垂,闷声道:“等我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戚生生只当他想去约会,笑道:“好啊,想去哪玩?”
    “都行,海边、雪山、古城,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我们会拍很多很多合照,装订成册,让你永远都忘不掉我。”
    戚生生感觉心被撞了一下,眼前升腾起朦胧的雾气。
    说起来,他们确实连张合照的都没有,多年前的成年礼,时忱不在,戚生生和虞宋拍了合照。
    那个时候她从没有想过以后,更没想过会和他分别,总觉得日子还长,时间不急。
    可现在的她才意识到,日子还长这句话的成立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对方把自己的选择权舍弃,坚定地站在你身后,让你有恃无恐地往前走,转身就能看到他。
    -
    日子在忙碌中度过,时忱说的忙过这段时间,但一忙就是一个多月,经常日夜颠倒,《浮山》的票房表现十分出彩,上映三天就破了四亿,后续口碑稳健上升,这个成绩在同类型的电影里都属于佼佼者,作为新人天才导演,长相还优越,时忱的档期几乎被采访和活动填满,微博粉丝也突破了百万,网友都对这位冷颜帅哥好奇不已。
    大多数都是好奇私生活的。
    时忱也不藏着掖着,在粉丝百万的那天,登录只有电影宣传的微博,发了一张和女朋友手牵手散步的背影,顿时评论区一片哀嚎,感叹帅哥都是有家室的。
    戚生生得知他这一操作还是因为自己微博突然新增了好多粉丝,手机猛地跳出许多点赞和私信的通知,点进去一看才明白怎么回事。
    之前时忱随口提了一句要不要互关微博,戚生生不经常玩,就没多想,答应了下来,结果没想到这个爱秀的男人只关注了她这唯一一个素人,网友都不用扒,他直接送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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