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又跟他纠缠不清,早晨八点就有人敲门,我躺在床上,听外面有人夸新郎帅气。
    新娘呢?
    哦,她还在屋里。
    窗帘打开,阳光灌满我贫瘠的营地,宿醉之后头疼的要死,陆争非常好脾气的给我穿衣:“我不该教你喝酒。”
    “你也不该把婚纱照约在今天。”
    睁不开眼,我这个时候一定非常难看,我觉得我这副模样是拍不了婚纱照的,陆争却告诉我他请来了最顶尖的团队,化妆师妙手回春,你就是缺了个鼻子都能让你变成西施。
    我真谢谢他。
    打开他的手,我始终都不太情愿,几个人围在我身边忙活个没完,说新娘子又酷又好看。
    这话我是半点都不信的,莫乾前些日子还说我像个铁T…
    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摆布,陆争就喝口咖啡,心满意足的看着我。
    众人见状恨不得拍手叫好,夸我们两个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可我一点也不开心啊。
    我就觉得这事儿太麻烦了。
    “你和莫青瑜拍婚纱照的时候也这么麻烦吗?”
    我不是故意煞风景的,但是陆争的脸色就是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了。
    他没有刚刚开心了,好像咬着牙问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你比较有经验。”
    “不都是被你害的?”
    毫不退缩,我们两个又开始打架拌嘴,我说一句他回一句,刚刚其乐融融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说起这事他总是有话说,像是被比良为娼的小媳妇一样。
    虽然确实如此,前些日子陆争打算悔婚来着。
    他这人不受人摆弄,你让他往东他会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得到了想要的,就没心思跟人逢场作戏了。
    所以我就求他,我说陆争,你别跟莫青瑜分手,我们还没有被捉J在床呢。
    那一刻他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无比,看着我,好像也给我恨到了骨子里。
    又无奈,像是真的爱我,才一次又一次的纵容,陪着我继续演戏。
    但是有条件,他说龙溪,想让我听你的也行。
    你嫁给我。
    说什么我也不娶莫青瑜。
    我绝对绝对不娶莫青瑜!!!
    斩钉截铁,半点也没有唬我的样子。
    过往经历让我明白,男人言出必行,不耍花架子。
    只有我们这种人,外强中g,故而一次又一次的骗人。
    强者向来无敌,从来都是铁骨铮铮毫不客气,阎王爷一样,说三更要你死,那你多活一秒都算作没本事。
    “不娶莫青瑜你娶谁?”披上大衣,我要推门出去,这话题不愉快,我不想继续。
    鸵鸟一样的没出息,门刚一打开就被人摁了回去。
    斩断我的后路,那一刻我们近在咫尺,吻一吻我,他说娶你。
    “龙溪,我要娶你。”
    这不,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
    我不依他,他拿出电话就要悔婚,多见莫青瑜一面都不愿意。
    人有时候真得信命。
    我和陆争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我不提也罢,至于那位先生…嘿,他真是天生好命,时隔多年我居然又在他身上栽跟头。
    时运不济,命这东西我认。
    我早就有了在他身上输一辈子的觉悟。
    像我这种人输一辈子,似乎也是寻常。
    不过没关系,发生什么都没关系,我早就一败涂地,我的好春光死在了大火里。
    那段被困地窖的日子叫我轮回转世,卷土再来,没有了幸福的权利。
    结婚就结婚,对我而言和孤独终老无异,反正我从不选择什么,继而思考这样做会不会快乐一些。
    就只是活着,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活着。
    那样痛苦,又只是寻常而已。
    我想匆匆了事,陆争依着本能一般和我唱反调,大张旗鼓,好一顿C办。
    婚纱照拍了整整两日,啰嗦又麻烦,摄影师叫我笑,我眨两下眼,恨不得变成恐怖故事里的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把所有人都给吞进肚子里。
    嚼碎了似乎都不解气,晚上撒在陆争身上,对着他又咬又踢。
    “我累死了!明天我就要回去!”
    挺好的话题是吧,回不回都应我一句。
    当然,陆争一开始也挺深沉的,深沉到让我以为他在思考。
    还装模作样的给我搂进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手顺着衣摆就伸了进去。
    一般来说都要往上摸的,无论在什么样的故事里,天时地利人和,手都要往上摸一摸的。
    从前他也这样做。
    但是今天男人抽风,手摸进来,居然停在了我的腹部。
    我说明天回家,他驴唇不对马嘴,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龙溪,给我生个孩子。”
    晴天霹雳,顿时我就愣住了,看他不像是骗人,在我腹上摸一摸又一次的重复:“给我生个孩子。”
    这一次叫醒我了,几乎是当机立断,冷下脸,还毫不犹豫的把人推开:“不可能!”
    语气强硬,我们之间拉开一段距离,背过身不看他,推开窗,晚风习习。
    银光照亮屋中沉默的男女,气氛僵在此时,谁也不肯再多说半句。
    在开口已经满是山雨,陆争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他佛口蛇心,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是吃过苦头的人,这天底下数我最了解他。
    “你不愿意?”
    “对!我不愿意!”
    想起来腹中仍有一阵的绞痛,我想起从前,那时候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我亲手杀死它,在昏暗无光的地窖里,血顺着我的腿流下来,红了一地。
    味道浓烈、触感粘腻,蜷着身,我哭的无声且压抑。
    那时是陆争离开的第三个月,他迟迟不归,而我的肚子早已微微隆起。
    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素未谋面却死在我的手里。
    那也是我最后的一个孩子,调理不当、暴力堕胎…等一系列的现实因素叫我这一生都是充满遗憾的。
    我没有一个好妈妈,我也没有资格去做一个好妈妈…
    现如今回头看,我的人生扭曲且暴力,充斥着绝望、谩骂、叫是声嘶力竭的叫,红是夺人性命的红,掏出来的肠子还冒着热气,那么多的人,一个又一个死在我的过去…
    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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