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师府内。
    卫子玄砸了手里的白玉杯子,上好的佳酿倒了一地,前来回话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卫子玄暴躁的像只怒的狮子,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顿骂,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声不吭的默默忍受。
    “告诉那边的!再抓不到月筱那个贱女人!就提头来见!”
    “滚!”
    黑衣人这才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心有余悸。
    原来卫子玄不知道从何处得知女子使用那**秘术之时,若是男子的功力大大高于该女子,则不会被反噬,反而会将女子所习之**秘术及其一身功力收为己用。
    卫子玄早就盯上月筱那一身的秘术,苦于不知如何窃取,如今得了法子自然是命人去抓那月筱回来。对于他卫子玄来说,只要能为他所用,杀之,又何妨?
    然而卫子玄没有想到,月筱自被他的人跟踪之后,早已经对他存了戒心,怎么可能轻易让卫子玄得手?
    加之前来抓月筱的那群黑衣人大意轻敌,居然被月筱逃了去。不仅如此,反而被月筱杀了个干净!
    月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被卫子玄派来的人割了一刀险些毁容之后躲进了以前自己前来做人皮面具的地方。原本打算用动物皮制作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撞见安红豆。
    于是月筱计上心来,假意收留安红豆,在给后者吃的烤肉里面加入了大量的蒙汗药,意图抓安红豆剥皮做人皮面具补脸之时,不曾想被容离撞破,仓皇逃离,不知所踪。
    这日,楚清微老样子在他的楼子里数着白花花的银子,计划着用什么样的花瓣泡澡。香附敲了门进来回话:
    “主子,皓月山寨派人来说请主子上山一聚。”
    楚清微闻言,立马站了起来道:“那人呢?”
    “还在楼下。”香附低头道。
    “上茶水点心好生招待,赶紧的!本东家要沐浴!”楚清微说着就转过屏风,一件深紫色滚边长袍连同一块镶了白玉的腰带被丢了出来,香附红了脸,的接住了。
    “给本东家寻昨日定好的那件镶了孔雀尾羽的对襟长袍,斗篷要那件淡碧色的!”
    “拿那个水安息熏了,快!”
    随着楚清微的话音落下,三楼内一阵鸡飞狗跳。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楚清微这才下了楼。
    楚接舆一反常态,换了那件玄墨色织锦镶孔雀尾羽的交领长袍,长长的斗篷裹住挺拔的身形,然而还是挡不住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风流倜傥。
    派来接楚清微的是南宫如曼和沈凝旋,两个人统一一身乌木色的劲装,一头长被利落的绑在脑后,腰配长剑,一眼看过去就让人移不开眼。
    两个人小声的讨论楚清微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她们寨主如此郑重的请了过来云云。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楚某来迟,让两位姑娘久等。”
    两个人这才看过去,只见男子一双凤眼上挑,长长的袍子华美迤逦,容貌……竟不输于女子!
    “好、好漂亮啊……”南宫如曼一时间怔的连手里的红豆糕都掉了也浑然不觉,一旁的沈凝旋同样点头:“是啊……”
    楚清微见这两个人一副痴儿的模样盯着他看,心情大好,勾起一个夺魂的笑容:
    “两位久等,我们现在可以出吗?”
    语气彬彬有礼,如春风一样拂过两个人的心里。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尴尬道:“可以,楚东家请。”
    临行前,楚清微见这两个人都是驾着马车前来的,明眼人一看就是给他坐的。然而楚清微却是立马拉下了脸,朝后面吩咐道:
    “香附,另外备一架马车送两位姑娘,再派几个可靠的人驾车。”
    “是,东家。”香附答应一声,立马朝后面去了。
    这一举动看得南宫如曼跟沈凝旋两个人大呼暖心。
    楚清微嘴角浅浅一扯,笑容满面。
    还是九祸的人比九祸更有意思啊。
    丝毫没有注意到被楚清微美色迷的晕头转向的两个人,此时头一次觉得自家寨主无比的英明睿智云云。
    这话要是让苏九祸知道了,保不齐得一人一顿好收拾:两个笨蛋!美色误人的笨蛋!
    车夫娴熟的驾起马车,载着几个人朝寨子里出了。
    行驶了约摸半个时辰,楚清微正被车里的暖意给熏得昏昏欲睡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一声清亮的女音:
    “所来何人——!”
    接着只听见南宫如曼的声音响起:“我是南宫如曼,受寨主之命,接楚东家进寨。”
    随后楚清微只听见一声“开寨门”的声音,紧接着有些沉重的开门声响起,马车继续向前行驶。
    楚接舆透过小窗,向外面看去。
    本以为这皓月山寨与一般土匪窝的布局不差上下,不曾想竟是云泥之别!
    那槐树一排排的在眼前走过,马车的轱辘压上青石板的声音,一瞬间让人仿佛觉得走在了江南小镇里。
    楚清微的心里不由得对苏九祸多了几分佩服。
    一路走走停停,楚清微还看见宽大的练武场、一座座的青砖房子,以及身着各色衣裳的女子。
    正走了神,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头传来南宫如曼的声音:
    “楚东家请,我们寨主让您在屋子里等等,她手里头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
    楚清微在香附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在南宫如曼的引导下进了屋子。
    苏九祸的屋子里头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的卧房,除了一张简单的床还有一个梳妆台以及一个半新不旧的衣柜外,屋里头还放着一杆长枪以及一排排的书架。
    那杆长枪约摸长达七尺,枪身用上好的椆木制成,看起来光亮整洁。枪缨处用犀牛尾制成,枪头约摸长一尺二寸,为钢制,呈菱形。两者交接之处,用一朵铜制梅花钉上。
    楚清微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书架都是贴了墙放的,上面一排排的书整整齐齐的放着,里面不乏《七十二枪法注解》《四十二章经》等书,同样也不缺《西厢记》等一些闺阁女子私下的读物。
    楚清微还现了几本看起来崭新的诗词与游记。
    就在他愣的空档,身后传来苏九祸带笑的声音:“老楚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耽搁很久的,看来是我失策了。”
    说话间,苏九祸请楚清微坐在那张用紫檀木打造而成的团石八仙桌跟前,上头摆了三盘子,嗯,看起来是吃的东西。
    楚清微眼皮子一跳,心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九祸让所有人都退下,殷勤的塞了双筷子到楚清微的手里,笑的一脸温柔:
    “老楚~”
    后者闻言直接打了个冷战,楚清微拿着筷子,勉强扯了一个笑:“祸祸你有什么事?”
    向来以凶残闻名的皓月山寨寨主苏九祸,如今这么小意风情的一笑,吓得他楚大东家没跌坐在地上。
    太恐怖了。
    “是这样的。”苏九祸用筷子指着第一个盘子里的东西道:
    “这是我炒的蛋炒饭,她们都不愿意试吃,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看着那盘子饭团跟蛋块混在一起的“蛋炒饭”,楚清微颤抖着指向另一盘看起来卖相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东西道:
    “那这个呢?”
    “我刚刚学会的鸡蛋煎饼。”苏九祸眯着眼睛笑道。
    楚清微又指向最后一盘,里面看起来切的奇形怪状炸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东西道:
    “那这个呢?”
    “糖醋肉。”苏九祸撑着下巴,笑吟吟的回答道。
    楚清微想了想,最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可不可以有第二种选择?”
    出人意料的,苏九祸脸上笑容不减:“当然有。”
    不等楚清微松了一口气,只听见苏九祸道:
    “第二种,你去调戏我二师父吧。”
    “噗通”一声,楚清微顿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苏九祸你确定你不是来玩他的吗?
    丧心病狂的一个下午过后,楚清微连晚饭也没有吃,直接就告辞准备回他的春度楼,送他出寨门的是副寨主叶安然。
    后者递给他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道:“这是风公子特意研制出来的药。”
    楚清微心领神会,就差没有抱着叶安然痛哭流涕。
    天知道这天下午他怎么熬过来的。
    柳韵语踏进苏九祸的房间,现后者正抱着一坛酒,醉的一塌糊涂。
    半个西瓜大的酒坛子被苏九祸抱了个满怀,苏九祸正嘴里咕哝着说着醉话。上头的红纸被苏九祸蹭丢在地上,上头写了“桑落酒”三个字。
    有诗云:“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柳韵语上前一步试图扶起苏九祸,后者七手八脚的试图推开她,那样子像个买不到麦芽糖吃的小孩子,正趴在地上撒泼打滚。
    柳韵语哭笑不得:“破锅,你再不起来,顾斋就要来了。”
    “顾、顾斋……顾小呆……”苏九祸闻言,挣扎着就要起来,结果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疼……”苏九祸捂着脑袋,委屈巴巴。
    柳韵语认命的把人给哄去床上,后者沾了床就睡得不省人事。
    看着醉成一塌糊涂的苏九祸,柳韵语唤了人进来收拾了房间,随后走了出去。
    已经是二月末,槐树了新芽,只待那道阳光。
    叶安然送过楚清微,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了回去,正好看见站在她院子前的柳韵语。
    “阿韵?”叶安然小跑几步,凑了上来。
    柳韵语踌躇几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那儿还有没有桑落酒?”
    叶安然闻言一怔,也不多问,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小院儿去取。
    把酒坛子交给柳韵语,叶安然一脸茫然的看着柳韵语的背影,心道这两个人今天怎么了,都来讨桑落酒喝。
    柳韵语径自关了房门,雕花窗子外,可看见此时已经是弦月初升,晚风渐起。
    “桑落酒……”柳韵语用一个海碗那么大的酒碗倒了满满一碗,一仰头,灌了进去。
    酒的辛辣与绵甜充斥着口腔,呛的柳韵语眼圈红: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
    “谁与、咳咳……倾……”柳韵语不察之下,直接呛了一口,辣的直出眼泪。
    “多久了没这样哭过……”
    除了娘亲去世的那一回,便再也没有哭过。
    “徐、徐南徽……老娘真的……呃……讨厌你。”柳韵语嘲讽一笑。
    跟在苏九祸的身边久了,柳韵语也会偶尔粗糙的像个爷们,张口闭口“老娘”“老子”等话。
    从九祸那儿得了他要过来的消息,而且还是剿匪。柳韵语就觉得这个世间太奇怪了。
    “堂堂一个王爷,也跑过来瞎掺和这档子破事。”柳韵语啐了一口,继续自言自语道:
    “去他妈的臭男人!臭男人又如何,王爷又如何!”柳韵语有些醉了,说话也有些稀里糊涂的:
    “老娘就是喜欢了怎么着……”
    那日他救下自己,后面又给他撑腰,还为了博她一笑一个人傻乎乎的吃完那么多月饼,最后为了拦住自己,不惜动用私权,意图用禁卫军拦下自己。
    可是她柳韵语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易屈服的人。
    皓月山寨的人虽然基本上都是女子,但是她们的身上都带着不轻易屈服的意志力。
    不管寨子里的日子是好是坏,也要认真的过下去。
    就像是得了剿匪的消息一样,也是老样子的过下去。
    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笑就笑。
    若是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无非就是众人更加努力了而已。
    柳韵语放下酒杯,小脸酡红,嘴里嘀咕着什么。
    “他们都说我是看上你那个……那个王爷的身份……”
    “我柳韵语就算是一个没规矩的土匪又如何……”
    “起码老娘活的比一些人光明正大!”
    “呃……”打了个酒嗝,柳韵语只觉得眼前朦胧一片,隐隐约约看见某个臭男人。
    “哗啦”一声,酒坛子被柳韵语拂落在地,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徐南徽,老娘不要看见你了……呃……看见你了……”
    柳韵语渐渐睡了过去。明耀城内,卫子玄正与章太师说着什么,忽然听见房顶上传来一个响动——
    “哪里跑!”卫子玄追了上去,身后跟着数名暗卫!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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