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乡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徐渊自然是信心满满。
    “银钱可?够用?”学文上丘大儒的并?不担心,他担心徐渊生活上的问题。平日?里见他衣着朴素,用的毛笔和墨条都是最下等?的东西,神棍画符都比他用的好。
    乡试要到保定府,距离冀州三百里地?,往届有寒门考生因为租不起马车而错过考试时间,还有考生在路上遇上危险没办法再考试。
    丘宾杰惜才,徐渊若是因为这?些原因错过乡试,那实在太可?惜了。
    “够用的。”刘翠花平日?里经常给他银子买笔墨,他自己抄书也赚了不少钱,手里零零散散攒了一百多两。
    只不过他对物?欲需求不高,衣服能穿就行,笔墨能写出字就好。以前在安平镇用石板都能写字,如今能用上笔墨纸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丘宾杰以为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张嘴,从怀里掏出钱袋塞到徐渊手上:“这?是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用,若不够再与我说。”
    徐渊有些感动:“多谢夫子的好意,我银子真够使,我家娘子在镖局当镖师,一个月能赚几十两呢。”
    “够用就好,有困难一定要说出来。”
    *
    进?了七月,学府里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大部分学子夜里都会挑灯夜读,一直读至深夜。
    因为同舍房的曾广文不让在屋里挑灯夜读,徐渊只能晚上留在教室读到深夜再回?去睡觉。
    已经过了亥时,徐渊吹了灯,收拾好书本?从教室出来。
    外面?星光点点,没了白日?的闷热和喧嚣,只有墙角一两只蛐蛐叫的如琴弦一般动听。
    突然一个黑影从房顶落下,从身后一只手扣住徐渊的腰,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呜呜!”徐渊吓了一跳,手里的书掉了一地?。
    “嘘……”身后发出一声嘘声。
    徐渊不动了,眯起眼睛,仰头靠在身后人的肩头上,用头蹭着他的下巴。
    刘灵芝松开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徐渊转身抱住他:“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你。”
    刘灵芝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徐渊指着后面?舍房的灯光说:“没看见大伙都在努力呢,我也不能被落下啊。”
    “我们阿渊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落下。”
    徐渊突然抬头在他脸边嗅了嗅:“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些,今天豆子成亲,大伙在聚香楼吃的饭。”
    “豆子成亲啦!”
    “新娘子你也见过,就是吴伯的二女?儿,当年陈二当家的给保得媒。”算起来吴芸今年十六岁了,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徐渊酸溜溜的说:“那会你们二当家的还想把她嫁给你呢。”
    刘灵芝揶揄道:“是啊,你还偷偷哭鼻子了。”
    徐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谁让你不早点跟我说明白。”
    刘灵芝抱着他道:“咱俩还没办婚礼呢,今天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给我羡慕坏了。”
    他们两人只在户籍上登入了夫妻,私下什么都没办,毕竟那会年纪还小,根本?没往这?上面?想过。
    徐渊坏笑道:“等?我金榜提名?,就娶你过门~”
    “好,等?着你。”
    徐渊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刘灵芝托着他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辛辣的酒味在舌尖炸开,徐渊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
    过了半晌两人才分开,刘灵芝捏着他的肩膀喘着粗气道:“等?回?家再收拾你!”
    徐渊脸颊一红:“还有三日?休沐。”
    刘灵芝差点没把持住,这?孩子学坏了!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舍房里突然传来叫喊声:“不好了!走?水了!”
    “哥,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灵芝知道自己留在这?惹人猜疑:“那你注意安全,别?靠近火处。”
    “我知道。”
    刘灵芝捏了捏他的手,翻墙出了府学,徐渊捡起地?上的书朝后面?舍房走?去。
    不远处甲班的相?连的舍房都冒起了浓烟,天气炎热干燥,火苗很快就窜了起来。
    “快出来,着火了!”学子们奔走?相?告,舍房之间离着不算远,若是刮起风很容易把附近的舍房都点着!
    “这?是怎么回?事!”值夜的夫子赶了过来。
    “好像是甲班舍房里有人挑灯夜读睡着了,书把油灯打翻点燃了桌子。”
    “有没有人受伤?!”夫子吓得声音都抖了,马上就要乡试了,这?要是出了人命就坏了!
    这?会乱糟糟的,天色又这?么晚,根本?没法清点人数,急得夫子直跺脚。
    徐渊过来时,见其他学子正拿着木盆木桶去食堂后面?打水熄火。这?点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眼看着火势越燃越旺,夫子又派人去请潜火军过来,等?火熄灭后天已经亮了。
    第二天一早,山长急冲冲的过来询问起火原因,可?有人伤亡?
    幸运的是这?次燃火发现的早,没有人员伤亡,只烧了几间舍房其中就有徐渊他们那间屋子。
    徐渊衣服凌乱的坐在台阶上,脸上都是灰,曾广文跟他差不多狼狈,走?到他身边坐下。
    “广文兄,你真是有先?见之明,没想真有人打翻油灯引发火灾!”
    曾广文目光闪烁:“昨晚你没回?舍房吗?”
    “没有,留在教室里多看了一会书。”往常徐渊到了亥时就回?舍房休息,昨天刘灵芝来耽搁了一会,没想到宿舍着了火。
    “怎么了广文兄?”
    “没事。”曾广文拍了拍衣摆起身离开。
    徐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
    火灾对其他几个班影响不大,只有甲班的舍房受损,一时半会住不了,只能把人分散到其他班级的舍房混住。府学下了规定,戌时以后所?有舍房都不许再点灯。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没过多久又出了意外!
    *
    “听说了吗?甲班的曾广文被衙役带走?了!”
    “因为什么啊?”
    “好像跟前几天宿舍着火有关。”
    连续两年甲班的宿舍发生火灾,山长起了疑心,命人去报了官。
    官府派人过来调查,很快就发现着火处的异常。普通的火灾得有个着火的过程,不可?能烧的这?么快,除非用了助燃的东西。
    烧焦的舍房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火油烧完的味道,有人在舍房里撒了火油!
    火油不是寻常人可?以弄到的,一翻追查下去,捕快很快就发现甲班的曾广文有个舅舅在火油矿干活,前些日?子刚好拿了一坛子回?家。
    而这?坛火油则被他给了自己外甥,也就是曾广文。
    官府派人把他逮捕,刑讯审问后,曾广文说了实话?,火的确是他放的,不光这?次,三年前的火灾也是他放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嫉妒!
    曾广文二十八岁开窍,考上童生又考上秀才,原以为自己是大器晚成,到了府学才发现自己简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这?里有太多天才,他们出身好,天赋异禀,更重要的是他们年轻!有大把的时间读书,可?自己不行了,特别?是这?几年曾广文发现自己记忆力越来越差,如果今年再考不中,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如果他们都死了……自己会不会考上?曾广文又起了纵火的心思。
    那天晚上他在舍房外浇了火油,到了亥时点燃,只是没想到徐渊居然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元朝无名氏写的杂剧《马陵道》的开头
    第86章
    乡试在八月中旬,地点在保定府贡院。七月末府学里的秀才们纷纷辞行,前去参加乡试。
    “徐渊,你怎么去保定府啊?”齐铭收拾了东西准备今天离开。
    “还没定下来呢。”
    “要不然你跟我一同去吧,我爹给我雇了马车。”他爹为?了儿子能安生?的参加完乡试,这次亲自带了两个?仆人跟着一起去。
    “不了,我同我娘子一起去。”刘灵芝早早跟镖局请了假,准备陪着徐渊一起去保定府。
    齐铭想起他那个?威武的娘子欲言又止:“那…那好吧,到了保定府咱们再联系!”
    *
    刘灵芝提前租了一辆马车,花了十五两银子。虽然在镖局借车不用?花钱但也不能总借,不是自家的东西,总借该惹得人说闲话了。
    临行前刘翠花依旧是一遍遍嘱咐着:“钱袋要收好了,莫要在人前拿出来,出门在外不要与?人争执,幺儿好好照顾大郎。”这次她给两人拿了二百两银子做盘缠,生?怕他们丢了。
    “知?道了娘,我们都多大了,还拿我俩当孩子呢?”
    “多大在我这也是孩子!”
    刘老汉把行李装上马车道:“大郎咱别紧张,这次考不中下次再考。”
    刘翠花啐道:“呸呸呸!莫要说些不吉利的话,咱们大郎定能一举高中!”
    刘老汉呲牙一笑:“对,一举高中!”
    临行前徐渊和?刘灵芝去偏房看了看张秀才,上个?月老爷子在院子里跌了一跤,打那以后身体就?不太好了,腿疼的下不了炕,整日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刘翠花请了郎中过来,郎中把了把脉也没什么办法,说老爷子年?纪太大身子骨都脆了,这一跤估计把骨头摔坏了,只能开了些温补的药将养着。
    “三爷爷,三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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