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迷茫之时,听见了一道陌生的青年声音:
    “师叔,祈渊秘境的核心之处还在前方,此地到处都是一些一品二品的灵植,可未出过什么好宝贝,师叔怎地停下了?”
    青年说到最后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莫不是有什么危险?”
    痛感稍稍轻了一些,苏小酒长睫轻颤,伸手抓了下地面,掌心却没抓上来什么东西,只握了一把柔软青嫩的小草。
    她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努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双没入青草中的漆黑长靴。
    “无事。”
    熟悉的清冽声音响起,苏小酒诧异的支起了身体,抬眸望去——
    她正趴在一个郁郁葱葱的草地上,身边满是高大青翠的树木,眼前站着一个小少年。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墨发束起,一双漂亮狭长的眸子里尚存朝气,俊美的脸上满是清浅的淡漠,手里握着一柄银色的长剑,白色的剑袍在劲瘦的腰间收紧,脊背笔挺。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柳絮轻荡,落在她眼前,也落在眼前人的脚下。
    是……变小了一些的寂欢。
    她这是,回到了过去?
    苏小酒错愕的眨了眨眼,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唇齿之间还残留着血液的味道,她视线扫过,在寂欢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二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
    他们大都穿着素白和青色的长衫,手中持剑,腰间挂着白色的玉牌,苏小酒仔细辨别,发现那些玉牌上大都写着“天剑门”几个字。
    “师叔,时辰不早了,如果没什么危险,不如我们继续前行吧?”先前最开始说话的青年再次开口,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只是他视线落在苏小酒的地方,明显没有看见她,“这里就只有一堆野草,没什么东西啊。”
    听到青年的话,苏小酒怔了下。
    他们,看不见她?
    她想着,捡起手边的一片枯叶,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柄长剑就抵在了她喉间。
    苏小酒:“……”
    她无辜的看了眼美人鱼公主,唇瓣轻抿,显得有些委屈。
    寂欢见状蹙起了眉,眼底涌动着淡薄的杀意,对那二十多个剑修弟子冷冷道:“你们先去。”
    “可是……”人群中一个面容姣好的紫衣少女见状有些着急,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边一个年岁大一些的女孩给拉住了,只好撒娇道:“那好吧,小师叔,你要快些跟上来哦。”
    见寂欢像木头一样驻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紫衣少女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跟着其他剑修一起离开了。
    转眼间,山谷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在在方才那几人说话的功夫,苏小酒已经大概摸清了现在的状况。
    她还没有死,复活卡也没有被动用,甚至连还剩下十天的寿命也没有丝毫的减少,只是不知道为何意识离体,来到了寂欢的梦境或者记忆里,其他人看不见她,只有寂欢才能看到她。
    如果不是刚一见面美人鱼公主就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苏小酒差点都要以为这是某条龙想让她高兴、故意在她离开之前弄出来的什么新奇play了。
    只是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小酒只能尽可能的表现出弱小和没有攻击性,“……剑君,我、没有恶意,你可不可以不杀我。”
    她嗓音因为剧烈的咳嗽和疼痛而显得沙哑难听,和先前那个少女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搭在颈侧的长剑没有收回的意思,反而越压越紧,脖颈处隐约传来疼痛,苏小酒眼圈没出息的红了一圈,咬着唇,泪珠顺着蒲扇般的睫毛一颗颗落下。
    就算知道这不是现实,可美人鱼公主不认识她了,她也还是这么难过。
    “……”剑下隐约能感知到柔软细嫩的皮肤,他未曾用力,这人的脖颈处就渗出了颗颗血珠,脆弱的好似能由他随意揉捏。
    心上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等回过神来时,他五根修长的手指已经不自觉的握起,距离苏小酒的脸颊只剩下了不到半寸的距离,只差一点,就能捏上去。
    偏偏那人还不反抗,只是用一种难过又有些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好像无论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耳尖倏然烧了起来,寂欢猛地收回了快触上苏小酒脸颊的手指,也收起了长剑,轻哼了一声,嗓音微哑道:“妖媚。”
    他不再去看苏小酒,转身便要离去。
    今日是天剑门一年一次来祈渊秘境历练的日子,现已快入内环,他已经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浪费了些许时间,不能继续停在此地。
    见他要走,苏小酒有些着急,狼狈的爬了起来,伸手去抓寂欢的衣角,却落了个空,在地上摔了一跤。
    她醒来的地势不算很平整,有些弧度,苏小酒跌的很惨,额角撞到了一块小石头,血液渗出,加上像灵魂被不断割裂一般的抽痛感,直接把苏小酒疼哭了。
    听到身后人浅浅的抽泣声,寂欢脚步顿了顿,但只回头看了一眼,捏了捏剑柄,到底没有停下。
    见他真的走了,苏小酒又默默掉了会眼泪。
    她很疼。
    很疼很疼。
    先前在现实,躺在寂欢身侧,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异样,也不想让他难过,如今在梦里,苏小酒就没有再忍耐那些因为剧痛而涌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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