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想起了那个热度,王大志以手当扇,照着脖子扇了扇。可能是起了大早还迷糊着,围绕广仁寺的猫和许愿牌的话题在山上转了一大圈还没有转回来的意思。
    早上玲珑酒馆的客人不多,只有三五个常住客闲散地寻个空桌子吃着早餐,王大志拎着两大篮子鸡蛋送过来。逮着店里几个已经熟识了的客人以及墨瑾泽说道说道这事儿。
    不过王大志这个人,实在是没有说书的天赋,说个一两句就要停一停,稍微带一带甚至不用带讲的内容就能偏离原来的路线。因此,没几个人有耐心听他讲,也就是新来的邻居墨瑾泽能听上三言两句。
    酒馆老板杜君从厨房端出几屉包子,放到一张空桌上,拿了碗筷招呼墨瑾泽和王大志吃饭,王叔,别说了,来吃个早饭,瑾泽,停一停,先吃饭。
    王大志:不行,我一定要说完,祈安这猫肯定成精了,我给你们说啊
    王大志讲得兴起,而且还没讲到他认为最精彩的地方,加上有观众捧场,更是绝对不可能停下来的。接过墨瑾泽递过来的筷子,拿着筷子配合着比划,我刚说完,祈安嗖!得一声就窜到了树上,叼起我的那块木牌挂在了最高的树枝上。哎,你们说,这要是普通的猫,能这么干?
    杜君敷衍地点点头,是是是,快吃,包子要凉了。
    王大志:嗯嗯,这姻缘牌没白领,哈哈,老婆说不定就在哪儿等着我
    王大志又一次引起了墨瑾泽想要上山看猫的冲动,春季的黄沙天还没过去,店里也没有很忙,他寻思请个假去一趟。
    饭后和杜君商量请假的事情,王大志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扯着嗓门叫道:一定要心诚地去求一把签,广仁寺的签很灵的。
    王叔你嗓门太大了,我还没进店门就听见了你的声音, 杜玲珑从酒馆门外走了进来,广仁寺的签很灵,少女时候求过姻缘签,大师解签文就说我会嫁给同姓良人,哎,那边客人走了,你收拾一下桌子。
    杜君麻利地起身去收拾,把位置让出来给她。杜玲珑解下围巾,就着杜君的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是谁要求签啊?
    王大志:瑾泽这个小子。
    墨瑾泽没来得及开口,三个人的视线都锁定了他,杜君动作迅速地收拾完跑了回来,一手搭在妻子后背,笑眯了眼睛,老实交代吧,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杜玲珑跟着一唱一和,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性情怎么样?
    墨瑾泽:
    对话跳转得太快,他还没有跟上他们的节奏,迷迷糊糊就被谈恋爱了。一时摸不着头脑,想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解起,莫地憋红了脸。
    王大志也没跟上这夫妻俩的节奏,瞅瞅墨瑾泽,再瞅瞅桌子对面的夫妻俩,两个人勾肩搭背,都笑眯了眼睛,特别有夫妻相。他突然就觉得这夫妻俩实在是太刺眼了。不满地用筷子敲了敲碗,哎哎哎,你们俩干什么呢?瑾泽还没对象呢,他就是想上山看个猫而已。
    夫妻俩同时睁开笑眯了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墨瑾泽。
    杜玲珑:不是你说要上山求姻缘签吗?
    杜君附和:对啊。
    墨瑾泽:
    砰砰砰这夫妻俩是怎么把酒馆给开起来的,王大志敲了敲桌子有些生气地想,越看越觉得对面两人伤眼睛,对什么对?瑾泽是去看猫的,不是你俩说的姻缘签?
    呃,我确实是想上山看看猫,上次见着的祈胖,肠胃似乎有些毛病总算是有了解释的机会,墨瑾泽抓紧解释。
    王大志:不说求姻缘,你也可以求别得嘛,比如什么时候能考取功名?未来地发展?求这个挺好,算算?
    杜君:对对,还是可以算算姻缘的,看看命定之人现在在何方?几时能见面?
    墨瑾泽对考取功名不感兴趣,对发展也不感兴趣。至于命定之人,是没有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天生的煞星,孤绝之命,所以父母才会战死,族人才会背弃,妹妹们没了,就是养得几只宠物猫也没了,所有得都没了,只有一条贱命而已,没什么可算的。
    墨瑾泽垂了垂眼,不准备参加考试,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四处游走,也没准备再拖一个人来,实在是没什么可算的。
    杜君:可以算算亲缘,或许他们正在哪儿等你呢?
    墨瑾泽有些儒生气,性格很好,和谁都能相处得愉快,气质像是贵家子弟。在杜君的印象里,墨瑾泽不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能只是走散了?或者和家人赌气?借这个机会,他是想好意提点几句,就算是有再大的事,赌气离家出走也是不对的,出门在外也要和家里人多联系联系。
    只是话音刚落,被杜玲珑悄悄掐了一把大腿,疼的面目有些扭曲。
    杜玲珑掐完人,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微笑模样,只是转了话题,瑾泽你是要上山看祈胖啊,我出来得时候看见它了,跟在祈安身后,两只猫一起下来的。
    王大志没看出来气氛不对,打从杜玲珑进来,他就想找理由走人了,他觉得这夫妻俩就差没在脸上写上看你没对象,看你没老婆,我们不像你这样的字眼了,虽然他不认识几个字,但是如果写了,他铁定能认出来。
    杜玲珑说到祈安,王大志眼睛亮了亮,迅速想到了脱身办法,他站起身,祈安可是我和未婚妻之间的连线猫,我要回去喂猫了,走了走了。
    杜玲珑:那瑾泽?
    杜君继续附和:反正今天不忙,瑾泽你去看猫吧,店里有我们俩就行了。
    王大志只想快点走,也点头应和,走吧。
    就这样,一顿早饭以及饭后闲聊的功夫,墨瑾泽有了两天假期,今天和明天。杜玲珑考虑周到,说明天不定祈胖还要下山来,放个假也能好好休息一下,等风季过去以后,客人多了就没有闲空了。
    王大志家里没留食物,得临时在街上买,而墨瑾泽在上次猫群走后,就做了风干鱼肉,此时要回家拿食物去。所以两人出了酒馆门后就分开各走各得了。
    喵喵毛~
    祈胖气喘吁吁地跟在祈安身后,在小巷和草丛里七拐八绕,快绕晕之前,来到了一处池塘边上,祈安停下了脚步。
    不甚优雅地蹲坐在地上,告诉祈胖目的地就是这里。祈胖踩在池子边上,试探性地伸出爪子到水里碰了碰,立刻光速缩了回来,爪子在地上小步快速后撤,虽然里面的鱼好吃,但是水不好玩儿啊。
    祈安抬起前爪按在祈胖脖子上,祈胖顺势摊成一张饼趴在地上,呼吸之间吹起地上细小的灰尘滚动,忽然觉得好玩儿,于是呼吸都用力了几分。
    此时,池塘里有鱼不断跃出水面,似乎是比谁跃的最高,仿佛最高那条可以得到化龙的奖励。水珠四下迸溅,鱼腥味肆无忌惮得四处蔓延,闻起来味道好极了,祈胖昨晚到现在一共只吃了小半碗猫饭,又走了这么久的路,肚子早就饿了。此时闻到鱼腥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胆子大了起来,后腿慢慢站了起来,前腿下压,眼睛盯着跃出水面的鱼放着绿光,一副随时能够咬住一条鱼的架势,随时准备进攻。
    祈安早就拿走压着的爪子,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看着祈胖的动作。
    祈胖饿了,很饿,饿到忘记了对水的恐惧,身体向后撤,前爪用力,一跃而起一尾有红黑色鱼鳍的鱼跃起,正好一尾巴拍在了祈胖脸上,水花贱了满脸,祈胖瞬间惊恐万分。
    许是吓得有些懵,祈胖身体失力,眼看就要掉进水里,祈安飞跃过来,顶着祈胖到了池塘对岸落地。
    喵呜~喵呜呜呜~祈胖踩着小碎步,撤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藏了起来,露出半个脑袋朝着祈安委屈的叫着。
    祈安扭过头不看他,他就叫得更大声。祈安在池边来回踱了几步,抬了抬爪子,一条鱼跃出水面扭动着尾巴拼命挣扎,突然又掉回水里,如此几次反复。
    祈胖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委屈,祈安爪子伸出又缩回,回身到草丛里找祈胖。
    墨瑾泽和王大志各自拿上食物,出来寻猫,不久就听见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幽怨委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顺着声音急急忙忙的寻了过来。
    人刚到,就见一尾有着红黑色鱼鳍的大鱼从水底一跃而出,随即又重重地落在池塘边,尾巴挣扎着摆动了两下,等王大志跑过来查看时候,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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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喂鱼
    王大志一直帮杜君照看这个池塘,他知道这条鱼,鱼鳍红黑色,两尺长的身长,是这个池塘里的鱼霸,这这是怎么想不开,就跳上岸自杀了呢?
    墨瑾泽倒是没有在意鱼,他四下寻找哀嚎的小猫。
    现在天气晴好,难得风停,四下一片宁静,并没有猫叫声,刚才是错觉吗?
    祈胖?
    王大志研究死鱼没研究明白,抬头正要和墨瑾泽说话,就看见墨瑾泽的脚边,不断直起身子又落下去得瘦小的猫。
    墨瑾泽低头,难怪四下无猫,原来猫在脚边,正对着装着鱼干的袋子流口水,看见拎着袋子的主人低下头来,立马换了蹲坐在地上的姿势,讨好地摇着三色的尾巴。
    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鱼肉干,墨瑾泽又四下看了看,不是说祈安和祈胖一起来的么?祈安在哪里?
    祈胖又直立起来,前爪抓着墨瑾泽的袍子,拼命去够墨瑾泽手里的鱼肉干,墨瑾泽也往下递了递,把鱼干送到祈胖嘴巴边,祈胖习惯性地先嗅了嗅,张开嘴正要开咬,突然一股大力地撞击,直接导致他歪倒在地,同时腰上还踩着一只黄白猫爪是祈安。
    祈安侧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祈胖呜咽一声,低头对着黄土地开始日常反思,可是他的猫脑袋里全是鱼肉的味道,想吃,又不能正面反驳土黄猫,思考了半响,只得通过委屈呜咽以唤起土黄猫的同情心。
    然而祈安是没有同情心的,见祈胖老实了,戒备地来回踱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祈胖不幸的幼年生活就是这个人造成的,这个人几个月前被他踢下山崖,没想到命大没死,之后又试图掳走祈胖,好在他发现及时,带走了祈胖。
    今天真是冤家碰头啊,胖子这么多年肚子里就长了馋虫,没长心。
    祈安的敌意非常重,重到王大志都能感觉出来了,他捡起那条鱼霸,有些疑惑地问墨瑾泽,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祈安怎么了?
    墨瑾泽摇摇头,他也不清楚祈安哪里来的敌意,但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他越发觉得祈安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祈安。
    咕噜噜~祈胖的肚子发出一阵尴尬的叫声,打破了池塘边上有些诡异的气氛。
    墨瑾泽拿着鱼干,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祈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虽然都是警告,但是这与教训祈胖时候颇有不同,那个警告听多了就知道是假装的,祈胖最多不过是表面听从,心里悄悄吐舌头做鬼脸。
    而这个警告,明显就是踩到猫尾巴了,祈安真生气了!祈胖心想着,悄悄往远挪了几步,离生气源远点儿,免得被波及。
    墨瑾泽停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现下他能确定两个半个月前,从家里带走祈胖的猫就是祈安,而他记忆里第一次见祈安也不过就是半个月前祈安下山那次,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只猫。十分无奈的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闻声祈安更加愤怒了,又低吼了一声。
    有着前一日帮挂姻缘牌的交情,王大志坚信祈安是一只猫精。既然是猫精,那就一定是可以讲道理的。
    王大志:祈安啊,你还记得我不?昨天你帮我挂姻缘牌,还记得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祈安眼眶微微缩了一下,身体略微地放松了一些,他记得这个人。
    祈安也不是第一次下山和人接触,往常都好好的,怎的今天如此反常?王大志焦虑地抓了抓衣服,问墨瑾泽:祈安是不是生病了?
    墨瑾泽没说话,刚才王大志说话时候,他一直在看祈安,因此并没有错过祈安的小动作。
    他后退了一步,果真见祈安又放松了些许。祈胖低声呜咽,可怜兮兮的,王大志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声音,将拿在手里还没喂的鱼干递了过去,因为祈安依旧充满防备,所以他的动作缓慢且充满了小心翼翼。
    祈安的目光就一直盯着那块缓慢移动过来的鱼肉干上,在祈胖试图以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之前,一尾巴抽打在祈胖身上,祈胖又老实了,他戒备地盯着鱼干。王大志停下动作,祈安就将那块鱼干左左右右嗅了一遍。
    也不吃,不是盯着就是来回嗅。
    祈胖被祈安一尾巴拍回地上,敢怒不敢言,轻声哼哼。王大志没什么耐心,见祈安不吃,就来回晃那块鱼干,嘴里不断念叨:你咋不吃呢?鱼干不好吃吗?
    没有毒。墨瑾泽突然开了口。
    两猫一人都纷纷扭头看他,王大志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什么没有毒?咋了?
    墨瑾泽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条鱼肉干,在三双眼睛地注视下,神情平淡地吃了。接着又拿出一条塞给王大志,王叔,你也吃。
    王大志不知所以地接过来吃进嘴里,突然大悟过来,啊!这个没毒的,放心吧祈安,我老王拍胸脯保证!
    墨瑾泽坦坦荡荡地看向祈安,却发现祈安眼神还有一丝犹疑。
    如果你还不放心,你可以吃王叔带的食物。
    王大志抓了抓衣服,不明白祈安怎么就针对起墨瑾泽了,如果换成是他被这样怀疑,估计早就要跳脚大吼了。况且这食物还是瑾泽这小子专门给猫做的,前几天做好后,他还厚着脸皮去要了一些,调料放得极少且淡,说是猫不能吃太多人吃的调料,对身体不好。这,这,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有些伤人心啊。
    墨瑾泽:王叔,你把鱼给他们吧。
    啊?哦哦,这些鱼是我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都新鲜着,就是今天去的晚了,鱼老刘家就剩下这几条小的了,估计不够你们两个吃。说着,王大志将装鱼的袋子打开来,给祈安看。
    鱼腥味立刻从袋子里跳了出来,勾的祈胖肚子又嗷嗷地叫。他先是瞄了祈安一眼,见祈安没有再反对的意思,立马蹿起来,扒袋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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