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过及笄礼,京城谁人不知,且这日子办,摆明就是已知杏儿是洪家女儿,又如何?当日皇太后、皇后、太子皆到场,这便是摆明了为杏儿撑腰。
    洪家哪里还敢胡乱攀扯?
    洪老太太躺在病榻上,后悔得胸口抽疼。若她当日不是嫌弃杏儿是个万事不懂的又瘦又黑小村姑,若她当日不是想靠着洪玉瑾攀上高枝,或许今日,洪家就成了京城的新贵,众人艳羡。
    那可是太子妃啊!未来的皇后娘娘!
    所以今日,洪家下人们都不敢高声谈论太子大婚之事,但是哪有真的忍得住的,都偷偷议论着。
    而洪家的旧仆章嬷嬷,看着杏儿叩拜陛下和皇后,终于真的成了太子妃,激动得眼泪直流,明润在旁笑话说:“瞧嬷嬷哭得,倒似自己嫁女儿。”
    章嬷嬷忙把手从眼睛拿开,拍了她一下,“可不要胡说,主子如今是太子妃娘娘,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要折煞老身不说,要命呢!”
    明润嘻嘻笑:“哪里就会,咱们太子妃心善的很。”
    可是忽又皱眉合掌,苦恼道:“主子总爱叫我们姐姐,以前就不说了,以后被人听到可怎么办?要去求着主子改掉这个才是。”
    明燃却说:“哎呀别怕,反正殿下什么都听主子的。”
    明润就骂她,但是高台上,陛下开始祝辞,两人忙又端正站好,细细去听。
    太子大婚、封赐太子妃的所有仪典礼毕,太子妃拿到金印,正礼就算完毕。然后,太子去宫宴,接受皇亲国戚和权贵朝臣们的祝贺;太子妃则要去面见陛下等人,接受祝福和赐礼。
    陛下送了杏儿三个玉牌,说:“这三个玉牌,每一个,都可以抵消一个圣旨,你要谨慎使用。”
    杏儿懵懂收下,不知自己要这个有何用,难道她还要违抗圣旨不成。
    昭帝又说:“不仅是朕的圣旨,只要本朝不灭,这玉牌还在,以后太子登基,甚至以后你的儿孙登基,这玉牌都能用得。朕会把这写入传位诏书里。”
    皇后竟征得昭帝同意,送了杏儿一座宫殿。
    她收回瞪视昭帝的目光,笑着说:“这座赏实宫,占地很大,不比鹿鸣坊那个宅子小,若是太子惹你生气,你便搬去,让宫人们看好门,不给他进去……”
    皇太后很是不满地摇头,说:“你胡说什么?小宇儿怎么会惹这丑丫头生气。哀家急着抱重孙子呢,你出的什么坏主意。”
    回头看着杏儿,由衷地赞叹:“你瞧瞧,丑丫头生的这般俊俏,咱们小宇儿也不差,若是生出个宝宝来,岂不是好看到沉鱼落雁……”
    杏儿已经羞得满面涨红,接过皇太后的礼物,竟是一个钥匙和玉牌。
    皇后凑过来帮她看了,说:“这是你皇祖母私库的钥匙和令牌,真是个偏心的,我是她娘家侄女,又做了二十来年儿媳妇,也没给过我呢!”
    皇太后就笑。
    “你啊,以后多巴结着点我的好孙媳,让她带你进去见识见识。”
    纪凌宇郎心似箭,恨不能一阵风把赴宴的人全吹的不见踪影,他好解脱掉,冲去喜房看他的新娘,他的太子妃,他的小杏仙儿。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夜幕降临,他才终于逃脱,急匆匆奔向东宫。
    走到了喜殿外,竟有些紧张,偷偷摸摸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冠,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才抬脚掀帘。
    太子大婚并无民间掀盖头那些规矩,杏儿已梳洗好,换了一身锦绿常服。这里的宫女,皆是她熟悉的,并无一般太子妃进宫的拘谨,明润习惯性拿了梳子给她顺头发,其他人就陪着她说话,嘻嘻哈哈的。
    发现纪凌宇进来,手忙脚乱行礼,又一股脑说了无数吉祥话,一哄而散。
    殿内珠光摇曳,更衬得染了霞光的粉面含羞带怯。纪凌宇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要对杏儿说,可是忽地什么都不想说,打横抱起她,就压在了床榻上。
    杏儿想起昨日宋嬷嬷给她看的那些图画,紧紧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纪凌宇,却又忍不住伸手揽住他,哭诉自己的煎熬和痛楚。天气也还没那么热,却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头发几乎都要湿透了,贴在纪凌宇的颈间和胸前。
    海棠初绽放,云雨落巫峰。恰似当时回城时,某一日晚上,下着急雨,杏儿坐在马车上,经过一段忐忑崎路,又荡又抖,让她的心都要跳出来,慌不迭伸手想扶住马车壁,却一不小心摸错了地方,窘迫惊呼,又被堵住了嘴,把她那点儿惊慌和羞臊,全吞噬殆尽。
    外面似是狂风大雨,哗哗雨声中,猛听到纪凌宇痛呼一声,吓得杏儿以为他也受不了马车颠簸。因无法言语,只能伸手去摸他,不知为何就揽在了他背后,皱眉紧抠住了他。
    恍恍惚惚中,杏儿想:这么下去,若是再坐马车,我定然会习惯了吧。
    作者有话说:
    正文正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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