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芝随着唐俊生去医院走了一趟,医生又是给腿上夹板又是开止痛药的,因为是临时来的医院,医生还有旁的病人要诊治,所以耽搁许久,甚至中途唐俊生还拿医院的电话给黄熙打了电话去,等到出来,天都快黑了。
    唐俊生让她先回去,但江从芝哪肯,不管从前如何,今日他这伤是因她来的,好歹也要把他送回了家才好。唐俊生拗不过她,只好依着她和她一同回了家。后續傽節綪至リтōκуōr𝓮㍠𝖈ōм閲讀
    一打开门便是赵妈迎上来的,见到江从芝,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又一看唐俊生还带着伤,脸色越发不好,上一次这个女人来也害得姑爷挂了彩,这回还害姑爷折了腿?赵妈没有什么好脸色,哎哟了一声,从江从芝手里抢过唐俊生的手臂,一手扶着他,一手搂住他的背念叨道:“姑爷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伤着了?这下小姐该担心了。”话音未落,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穿着丝绸质地的睡衣,系着红白条纹的围裙,黑色的头发挽起成一团。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又许是因为厨房热气,白玉整张脸红扑扑的。
    江从芝一愣,大小姐珠圆玉润,都为他洗手做羹汤了,哪是要离婚的样子?
    白玉知道桂军战败之后,唐文山第一时间就提出先带她回苏南避一避,他再托人去打探白兆东的消息。白玉哪肯,这时候就想起了往日里看不上眼的丈夫,唐俊生在桂粤两军中斡旋已久,他一定有办法的。可如今父亲战败,腹中又有了孩子,唐文山虽然关心自己照顾自己,但他总归是自己的夫兄,要说以后她能依靠谁,除了父亲也就是唐俊生了。于是也不顾唐文山劝,自个儿跑了回来。
    二人虽然已经登报离婚,但文书还没下来,况且自己腹中还有孩子,想到何嘉韵说过的“男人嘛,温声软语两句哄哄不就没事了”,也便想着自己给他服个软个软,让他帮帮爹爹,如果能不离婚了那也最好。她千算万算,却不料自己好不容易做了饭菜,唐俊生竟带着那妓女就回来了。还不等她说话,唐俊生率先发问了:“你怎么在这?”
    白玉看了看江从芝,又看了看唐俊生,本来整理好的心情一下就炸开了,白玉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压下心里的恼怒扯出一个笑说:“之前是我不好,我不闹脾气了。”
    江从芝神色立马冷了下来,怪不得要她先回春满阁呢,原来是金屋藏娇,不想让她发现罢了。
    唐俊生一个头两个大,这白玉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这他还怎么和芝芝解释清楚?唐俊生心里怒气上涌,一挥手打开赵妈扶着的手说道:“我们都离婚了,我也管不着你闹不闹脾气。”说罢转头朝门口的江从芝走去。
    白玉本就和江从芝不对付,如今见他毫不犹豫地朝那妓女走去时,心里的不甘占了上风,看着那女人神情淡漠的样子,恶从心起,突然提高了音量道:“我不离婚!我不愿意!”
    唐俊生豁然转头,怒目而视:“我们当初说好了的,如今已经在过文书了,文书一下来我们便一刀两断。”
    白玉那话一脱口脑瓜子就麻了麻,暗骂自己管不住嘴。见唐俊生如此恼怒,白玉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大小姐的面子了,攥了攥手,哀哀戚戚地跪了下去,还未等她先开口,赵妈哎哟一声急了:“小姐,您有了身孕可不能这样不爱惜身子啊!”
    江从芝听见她有了身孕,脑中白了一白,下一秒手腕就被唐俊生拉住,男人力道很大,像是生怕她不听他解释。
    唐俊生转过头扬了扬下巴说道:“你和我哥哥在外面住了那么久,现在回来又是为何?”他把“哥哥”二字咬得极重,生怕江从芝听漏了。
    白玉知道他想在江从芝面前撇清关系,抬起头,一张小脸泫然欲泣,细眉一蹙怨道:“你我又不是没有夫妻之实,我腹中孩儿是唐家骨肉,我当然要回来。”
    唐俊生不可置信地笑了笑,重复道:“唐家骨肉?白玉啊白玉,你可真会偷换概念。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哥哥之间的那些龌龊事,我不捅破,不过是不想让我嫂子难堪。你如今还有脸回来?”
    白玉脸色僵了僵,心道不能再顺着这道说下去了。赵妈见情势不稳,急忙将她扶稳,对唐俊生劝道:“姑爷就别说了,小姐从前任性了些,如今也知道错了。”
    唐俊生冷漠地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道:“你回来也罢,这房子本就是你爹留给你的,我从今天起就不住这里了。赵妈,去拿两件我换洗的衣服来。”
    赵妈正盼着两人和好,这下一盆凉水浇下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一下看看白玉,一下看看唐俊生,就是不肯挪一下。唐俊生有点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白玉抹了抹眼泪道:“我腹中是你的孩子,不是你哥哥的…  你要是喜欢江小姐,你便将她纳作妾。”
    唐俊生有点想笑,白玉真当他是个傻的?如果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唐文山第一个知道?
    江从芝甩开他的手,有点生气地说道:“你们俩是分是合与我没有干系,犯不着当着我的面恶心我。”
    唐俊生不敢就这么放她回去,急忙又拽住她的手腕道:“我都在过文书了,我怎么会让你做小。”说罢,叹了口气转过头向白玉道:“你嫁给我本就不情愿,本一开始就是错的,何故要一直错下去?你把孩子拿掉吧,以后还能找个人家。要是想留着,以后每月我给你钱养着也行。”
    这些话虽然在她意料之中,但这么听来依旧让白玉的心凉了半截。她看着唐俊生认真的脸,道:“那你就帮帮我爹爹。”
    唐俊生皱皱眉,他就说这白玉怎么会转了性子要留下来,原来是为了白兆东,于是缓声道:“我人微言轻,能怎么帮?”
    白玉靠着赵妈的力气起身,上前两步说:“你之前不是在粤军那里做眼线?他们现在兵况如何分布的?下一步要去哪里?你都告诉我爹爹,让他好平安回来。”
    告诉白兆东?然后让他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吗?唐俊生心里暗自冷笑一声,面色不显,摇头道:“我探不到什么消息了,况且战事一起,他们哪里有空搭理我?”
    白玉听出来这就是不想帮忙的意思,心里一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你就试一试好不好?我要是和你离了婚,便什么都没有,只剩我爹爹了”白玉本想讲得伤心一些好博得他同情,可嘴巴刚瘪了瘪,鼻头忽然一下就红了,泪珠一下就涌了出来。就连在一旁的江从芝也看呆了,这个狠心到让别人掳走她强奸她的女人,这会儿竟哭得这般梨花带雨。
    白玉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地讲道:“你就试一试,你想让我留下来也好,想让我走也好,我都听你的你就帮我救救我爹爹吧”白玉越说越伤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唐俊生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也动了恻隐之心,心道若不是自己从中作梗,桂军不一定就会败下阵来。于是声音缓了缓道:“你先松开,我试试便是。”
    叮咚一声门铃声传来将几人的对话打断,赵妈去开了门,原来是黄熙听闻唐俊生腿断了来看他了,可一开门,就看见唐俊生左手牵一个女人右手牵一个女人,左边那个脸上挂着泪痕,右边那个一脸淡然。黄熙尴尬地笑笑,挠挠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唐俊生甩开白玉的手:“没有。”来得可正是时候,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才好呢。
    江从芝试图把他钳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掰开,唐俊生却紧张地看过来,江从芝无奈道:“疼。”唐俊生哦了一声,只好松手。江从芝对黄熙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又对唐俊生道:“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总是不好。”她不想听他们这些糟心的家事,听了反倒让自己心乱。
    唐俊生忐忑地拉了拉她的手:“那我明后天再过来?”
    江从芝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和小心,“不好”二字始终说不出口,想了想点头道:“唐少爷先好生休息吧,待腿无碍了再来无妨。”
    这话一出相当于给唐俊生吃了个定心丸了。几人目送着她离开,黄熙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唐俊生一眼。唐俊生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门外说话。
    二人走到前院中间,确定周围人听不见了这才交谈起来。唐俊生原以为在上次拒绝黄熙之后他会有所芥蒂,没想到这次竟不计前嫌跑了过来。黄熙不是笨蛋,唐俊生上次话没说死,他也不自然不会断了这条路,况且伯曼那里又有了新情况。不过他倒是不急,先是寒暄一阵说到了沉家的事,黄熙拍拍胸脯保证定会让沉家掏了钱赔给春满阁。
    唐俊生自是感激不尽,黄熙扶了扶金丝眼镜,打趣道:“江小姐如今都肯送你回家,那是好事将近。若是能探到伯曼的行踪那便再好不过啦!“
    黄熙承诺帮他这个忙,他也不会这时候去拂了他的面子,唐俊生笑笑说:“哈哈自然,可若是探不到,你可也别怪我没用。”
    见唐俊生没有问伯曼的别的事,黄熙也不和他细说,眨眨眼笑了笑道:“探不到便罢,算作我助你追回江小姐一臂之力了。“
    二人之间也不全然是只能聊工作的关系,顺带着也就侃了侃别的,比如上次黄熙和林业光一起带过来的娇小的西洋女人,又或者是之前于林带着一起去喝花酒时碰到的小讨人。这一聊便聊了许久,直到唐俊生肚子饿得叫了才道别。
    (这两天头痛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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