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只是想赚点钱罢了。荣誉和信仰都只是其次,他们带陈柚打游戏的时候,从不曾想过,会有一天,陈柚真的站在比赛巅峰,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甚至一度,无期都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雄心勃勃的陈柚了。
    陈柚妈妈去世的那两年,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他答应阿姨照顾好陈柚,却食言了。
    她似乎要放弃她的梦想,在网吧里当网管,或者那段日子,他和她是一样的,每天受着煎熬,他又和她不一样,他的心里还是希望陈柚,或许这样也好。
    这样至少他能够时时刻刻的看着陈柚,她不会消失,不会站在他仰望不到的位置。明明是一个起点的人,后来走散之后,他就真的只剩下仰望了。
    从比赛场地出来,他走的很慢,总想回头再去看看那个周身光芒的陈柚,她还是那么耀眼,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只是,他不敢,怕一回头,就会看见,他留恋不舍的人,那个人就像是他心上的刺,这辈子或许都拔不掉。
    爱或许就是这么回事,不求她的回应,默默付出所有。
    2息纬篇
    三月,也是那么一个雨多的季节,陈柚的身份被UV知道了,息纬告的密,他承受了来自俱乐部其他人的眼神拷问,甚至受到灵魂的拷问。
    这么久,究竟值不值得,换取的钱他叫到了无期的手上,他说,“去替柚子妈妈治病吧!我不想柚子总是去那些地方工作。”
    无期没有去接他的卡,而是重重的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同样拷问的眼神,“究竟你这么做,你想过后果没有?我们以后……”
    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陈柚的性子,再也不会原谅他们了,她那么执拗,即使不会怪罪,也不会再是兄弟,或许连朋友都不是。
    息纬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阿姨去死,我也不忍心。或许柚子现在不能理解,也许将来她会理解的。”
    无期摇头苦笑,“息纬,你一点都不懂柚子,她不会怪你的,你信吗?即使你背叛了她,她也不会真的恨你。她那么善良的人,你不知道,她只会怪她自己。如果让她知道你这么做是为她的妈妈,你想过吗?她会活在内疚和痛苦里一辈子,你是在害她,你知道吗?”
    息纬无奈,却只能那么做,他捏紧拳头,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无期,你是我兄弟,这件事情,你必须替我保密。”
    良久,无期默默点头,或许这有这样,才会是最好的结果。
    那件事情之后,息纬便陷入一种自闭当中,陈柚如料想的一样,看到他只是绕道而行,是啊,从此再也不会有交集,这是他知道的结果。
    可明明心里还是极其的不甘心,他想看看陈柚的脸,即使上面带着怨气,还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她会不会和他一样,想念那段美好的日子。
    在天台上看星星,他们喝着啤酒,她喝着可能,他们躺在清风当中,做着少年该做的梦。
    那时候真好。美好的东西,总是会成为永恒。
    无期说息纬不懂柚子,其实他比无期懂得太多,那个女孩子,若不是被她埋没在人海中,她那样的金子在两年前就会发光。
    在GD赢得比赛的现场,息纬眼角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泪意,好久,他都没有在众人面前哭了,只是看到台上的人,他还是流泪了,仿佛那里站着他自己,仿佛他就站在陈柚的身边,永远的三人一般。
    只是他心里明镜似的,那是不可能的。从他放弃他们之间的友谊开始,他们就再也不可能是三人行。是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哭了,哭的是命运的捉弄。他以为瞒的那样好,可还是让陈柚知道他当初那么做是为了柚子的妈妈,其实,那个时候他那样做的原因,或许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骨子里还是超级的嫉妒陈柚。
    能成为那样耀眼的人,让他红了眼,在后来的日子里,他这个说谎的人终于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挚爱的UV,他不能一辈子守着,他的病实在是太严重了。
    有时候,他都要借助绳子之类的东西将自己困住,精神上的障碍让他很多时候想要自杀,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死,他对这个世界有留恋。
    当草莓和他谈条件的时候,他头一次觉得心痛无比,咬牙切齿的将UV的所有权转让给了草莓,只是他有一个条件,他要放在陈柚的名下。
    当然,草莓比他想象的要睿智太多,也正有此意。在签字的那一瞬间,息纬的手抖得很厉害,却还是重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生,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将UV转给陈柚。他不要感激,他也知道这么做挽回不了过去犯下的错误,可只能这样做,他的良心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也或者,他这辈子剩下的愿望就是,还能在UV看到陈柚的身影,像往常一样,看到她,他就能安心不少。
    离开小组赛的现场,息纬看到无期慢吞吞的身影,他再次流泪了。
    时光啊,像个老人,将他们这些人遗忘在角落,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他不禁叫住无期,“无期……”
    无期回头,泪目望他,两人看了好半天,竟然都有同样的笑意,那是苦笑,是酸甜苦辣中的品味,他懂无期,无期也懂他。
    或许,这辈子,都要这样了吧!只是,还是不甘心。但,就算是不甘心又怎样呢?还不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岁月,输给了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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