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提食盒,姜洵神色微晃,心思翻转万千。
    过了会儿,他上手,正准备要揭盖时,小拇指的指腹,突然触到底端有一丝缝隙感。
    姜洵心念微动,将手向上移了移再提起,果然,下面还有一层。
    因为没有抽环,且最后那层最浅,故而瞧着像暗格,极易被人忽略 。而苗钧水方才许是过于兴奋,才未注意到下头这一层。
    待揭开最下底的一层,则见得里头放了一盒壳状的倭口瓷罐,那罐盖之上,则描着几簇粉色的金沙罗。
    见得那瓷罐,姜洵眸中霎时蹿过一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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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云落暗,隐秘的暗室中,细烛发出的光亮幽幽如豆。
    听完周全布谋,温茂周一时乐而忘形,捬掌大笑道:除非那姓姜的能撒豆成兵,否则,他绝对如他那爹一般横死沙场。
    此话一出,本就鼻息可闻的暗室中,愈发静得可怕。
    温厚一记眼刀剐了过去:不择口舌的混账东西,还不住嘴!
    训完温茂周,温厚心中紧缩,待去看庆王,却只见他面容半半隐于黑暗之中,瞧不真切。
    温厚额角冒汗:王爷莫怪,是臣这逆子失言。
    心知说错话,温茂周亦急忙认错疲乏:是臣一时猪油蒙了心,还请王爷莫要发怒。
    半晌沉默后,庆王的声音响起:南涉当真只要沧栾两州?
    不待人答,温弘贤迟疑得紧:此计会否操之过急了?且一次与两国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若出了茬子可不好挽回,此事是否从长计议的好?
    魏言安按捺不住了:操之过急?不,此时正是佳时!他两眼霍霍闪动:先将丁老将军支去南涉,待陛下出征东汤之际,南涉再增兵猛攻,届时陛下定然要于半路拔兵救急,那对应东汤之兵力不就正好削减了些么?且陛下前番出征长畴时,冯大人曾为参军,对陛下用兵之策颇有了解,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且那东汤太子要的,不过是借我大昌之力取得屏兰小国的萝阳关,并助他篡位罢了,于我大昌来说,俱为举手之劳。况以此一战,换取大昌与东汤十年相安交好,保我边境安定,王爷亦是为边境百姓谋了福祉。
    如此算来,我大昌损失的,不过是南涉交近的沧栾两州罢了。待王爷日后荣登大宝,若想要回这两州,有的是机会 。
    况如王爷所知,这两国本就打算近期出兵伐我大昌,是以此番,我等也不过是借机行事罢了。
    魏言安话毕,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暗室鸦默雀静。
    而后,庆王沉声道:就这么办罢。
    他等不了太长时间了,速战速决,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秘谈结束,温茂周与温弘贤先自角门,出了那座不打眼的府宅。
    二舅父,三舅父。有人上前唤道。
    见得是曲檀柔,温茂周狠皱了下眉:你怎在此?
    温茂周态度冷硬,直令曲檀柔茫然了下:我来等夫君的。
    闻言,温茂周更为不悦:你就这般离不得他?
    曲檀柔耳根浮红,目色哀戚:我一闭眼,便会想起阿娘来须得夫君在侧,我才能暂时忘了阿娘。
    这时,一旁的温弘贤出口关切道:柔姐儿,听闻你有腿疾?现今可好些了?
    说起这个,曲檀柔面泛甜意:好多了,夫君甚是体贴我,舅父莫要担心。
    这般小女儿作态,一望便知,是被魏言安给收服得紧紧的。
    到底是亲外甥女,又才背了母孝在身,温弘贤便叮咛道:还是身子至为紧要,你母亲之事,莫要太放在心上了。
    曲檀柔福身:谢舅父关怀。
    对比温弘贤,温茂周的态度要差上不少。他扫视了曲檀柔两眼:听说你前阵子与庆王妃生了口角?
    这般明显质问的口吻,曲檀柔一时僵愣住。
    温茂周斥道:你怎那般不识礼数?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而今不过是给个失势之人做妾罢了,哪来的底气与王妃娘娘顶嘴?
    曲檀柔的心被那妾字深深刺痛,她咬唇:夫君说了,会扶我做正室的。
    你那位夫君左右已是个失势之人,做他的正妻或妾室,有何区别?温茂周极为不屑:那日不与你计较,定是王妃娘娘宽容大度,顾念表亲情份。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且提醒你一句,今后不得再对庆王妃不敬。我温氏阖族富贵俱系于王爷与王妃身上,若得罪了她,看你今后如何自处!
    听温茂周越说越过份,而曲檀柔也红了眼眶,温弘贤喝止道:三弟!少说几句!
    温茂周正说到兴头上,哪里肯停:上回若非那魏言安自作主张,事早便成了。那就是个自大的蠢鲁莽夫,若非王爷,他今日定然还被关在禄定。二哥你瞧他方才那幅眉飞色舞的模样,活似自己掌控大局似的。
    听得舅父这样说自己夫婿,曲檀柔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蓦地瞥见那角门之后,飞起一片眼熟的衣角来。
    她往前迈了几步,朝那角门后试探地唤了声:夫君?
    知身影已被识见,魏言安松开紧攥的拳,敛起目中的暴虐与戾气,扬起和善的笑容往外行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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