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姿蝉笑:你怎么有点紧张?
    钟落袖取过一整粒草莓,个头挺大的,含进薄而润的红唇里,我为什么要紧张。
    仿佛有食欲就可以掩饰一切,李姿蝉才不会被骗呢,我知道,你肯定是紧张小丫头片子。我跟你讲,丫头片子脸皮厚,这种戏是有点敏感,不过小case啦,拍得美最要紧啦!向全国观众展示一下
    钟落袖站起身,不吃了。
    她的魅力李姿蝉这厢还没说完,和满树的知了一起叫,哎?你急什么,还没到你呢!祖宗!再吃两片梨,清清火!
    舒馥在浴房里备场,门口有两位场记助理,管理进出。
    这种戏的拍摄,场控很严,毕竟需要暴露大片肌肤,出于对演员的尊重和保障安全,一般只有导演、摄像,以及少部分必要的内勤人员,允许停留现场。
    钟落袖母仪天下,盛装而来,端庄华美,不可忤逆。
    场记助理急忙掀帘,也不管人员调度安排,直接将皇后娘娘请了进去。
    一束天光从房梁打下,绕过旖旎屏风图,钟落袖只闻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浴房中雾气朦胧,是用道具机器模拟出的氤氲水汽。
    花香四溢,伴着眼前的春景,这香气便也使她迷醉了
    舒馥好似未着寸.缕,端坐在水雾缭绕的中央
    乌黑的长发洒落而下,如绸缎一般光滑细腻地附于纤巧脊背
    惹人怜爱的雪肌瓷骨,肩线微微舒展着,含羞带怯,闭了瞳眸,双手正捧握一只清水小碗,由头顶向全身缓缓浇下水来
    如林中潺潺的小溪,这清流顺了粉白娇纤的脖颈,一层层畅行,勾勒起水中婀娜曼妙的晶莹曲线,如同深海的宝藏
    钟落袖的心从来没有过的狂跳,她不该再凝着看了,却贪恋着不肯收眼,或许,她只是不知如何反应。
    娱乐圈里,美人无数,只因她喜欢着她,在意着她,此番佳人光景,真叫她头晕目眩。
    指尖便轻扣在屏风的小框儿上,捏得微微泛白
    舒馥假模假样洗着澡澡,背对了摄影机,她忽而感到一种异样的灼热,是谁与众不同的眸光,轻轻扫落在她身上。
    舒馥回过眼儿,长的睫毛挑着清亮的水珠,一抖一颤的,潋滟着一笑,姐姐
    钟落袖下意识叩了心口,对舒馥颔首,点了点头。
    她们确实是心有灵犀的。
    舒馥脸颊飘上两朵及不可见的红晕,是自己强忍着。
    姐姐这样看她,看得她好羞,但又特别喜欢姐姐在她漂亮的时候到来
    舒馥想在姐姐面前表现的专业一点,而不是只留下一个发酒疯的深刻印象
    她就赶紧说台词,真真切切的,额娘人家在沐身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钟落袖用锦袖拢了手,亦步亦趋走来,柒柒
    她突然产生了很自私的念头,不想让别人看见小馥的好,小馥的漂亮,任何人都不许,更别说全国观众了。
    虽然这邪恶的占有欲转瞬即逝,如天边烟火,却留下强烈的心悸,让她不得不匀了匀呼吸,心疼感倍速而至。
    钟落袖的指尖,搭在浴盆边缘上,缓缓拖出一条暧昧的水线,这才俯身,润白秀美的手儿,捞起水花,柔声问,柒柒在草原是如何沐身的呢
    摄像那边,刚拍好两个背部和肩部特写,这边一个不小心,视后大大就提前出境了,急忙用眼神去询问导演,下一步怎么搞。
    郑临示意,摄像机开着,让她们走一遍戏。
    钟落袖问了,舒馥便答,草原上湖里的水好冷呀。
    钟皇后心疼万分,表现在眉稍,却只是轻微蹙了,她走位到舒馥身后,取了精致的小瓶儿,柒柒,这精油叫作凤花香,额娘喜欢它的香气,对皮肤也好。
    这里该丫鬟搞事了,可群众演员还没就位呢,一位女的副导演顶上来,掐着嗓子学小丫鬟,娘娘,凤花油可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
    钟落袖红颜微微冷肃,你们先出去。
    威仪一句,真如凤凰护崽,女导演一时愣怔,直接给带着入戏,面露恐惧,仿佛得罪娘娘,必要遭来什么杀身之祸似的,弯了腰退后两步,果断往门帘外面窜。
    其他人七手八脚拉住她。
    别跑呀,戏接不住就算了,毕竟视后大大,你人还得留下上班呢!
    钟落袖赶走了这不长眼的丫鬟,柒柒,额娘替你擦擦背
    十七公主,此时刚刚入宫,草原生活艰苦,风餐露宿,她娇嫩的肩膀,被牛皮行囊的背带,勒出道道浅淡的伤痕,新伤盖了旧伤,都未痊愈。
    凤花香有治愈的功效,于筋骨也有益处钟皇后喃喃轻道,仿佛掩饰心底传来的酸楚,眼中泛出一层薄薄的水泽。
    柒柒,别躲我钟落袖拉过向浴盆中心移动的舒馥,额娘给你上药。
    舒馥便老实了,双臂潜入水中,脸滚烫的,抱住膝盖,埋了下去。
    只是微小的瞬间,舒馥眼中替十七公主蓄满泪水,将掉未掉。
    十七公主的亲生母亲,都没有这般柔情蜜意地对待过十七,给十七亲手上过药油。
    倏的,舒馥肩上一凉,只是钟落袖的一滴泪,一下滴进了心里。
    额娘,你哭了?我不痛的舒馥战栗着说道,她扬起脸,又笑了笑,笑得好开心。
    钟皇后垂眸,一双柔婉的手,捏拿呵揉楚楚可怜的肩,带出凤花香的绀味,加深了空气中的亲昵,额娘心疼柒柒。
    舒馥笑嘻嘻的,很纯真地说:那柒柒也有人疼了柒柒会对额娘很好很好的!
    舒馥的身子,在水下打着抖,愈演愈烈,肩线传来的酥麻触感,要叫全身的血液都涌入心脏里
    钟落袖:导演,先到这里。
    郑导演目不转睛看着监视器,这时回过神来,好好,卡!先卡!
    钟落袖蹲下,关切道:小馥,冷了?
    舒馥被钟落袖烫得不成样子,浴盆里的水又是特意温度较低,冰火两重天,这才抖得筛糠一样。
    小馥,你别吓额娘,不是,你别吓姐姐!钟落袖脸蛋染红霜,别过了脸。
    哦
    原来姐姐确实有做我额娘的心
    舒馥怨念念地抽了抽小鼻尖,感到自己的体温直线下降,可以冻上整桶洗澡水。
    啊啾!啊啾!
    舒馥连打小喷嚏。
    这孩子,不会要生病了吧?
    钟落袖急,站起身,毛巾呢,你们快把她捞出来呀!
    她嘴上这样说着,结果现场谁也没捞着抱舒馥,视后大大凭一己之力,搂上舒馥的小腰,将小美人从水里提拎了出来。
    就没人上前,当那百万伏特的电灯泡,只是远远地,将毛巾、浴巾,投掷了她们一身。
    舒馥颤颤巍巍,两手环在钟落袖的后颈上,紧紧扣着,扭捏道,姐姐我身上湿
    噫!
    姐姐你别抱这么紧啦,被大家看见啦
    钟落袖扬了扬颈边的栗发,根本没在怕的,扯过一条大浴巾,将舒馥裹了,轻声嗔她,别动。别动呀,姐姐就喜欢你湿湿的。
    舒馥嘤咛一声,倒入钟落袖怀里,不能动啦,软瘫瘫了
    姐姐就是这样的
    好坏坏
    第47章
    舒馥拍了一场沐浴的戏, 居然有点发热。
    她嘴里含体温计, 倚坐在庭院到处支起的便携休息位上, 裹着浴巾望天。
    李姿蝉百思不得其解, 手撑在椅子的软背上,问她, 你怎么就能生病了呢?你和钟落袖对洗澡的戏, 还能把你泡病了?她走戏基本一遍过,才几分钟?你身子骨是不是太弱了?!
    舒馥不是身子骨娇弱,是内心娇弱, 分明就是被视后大大撩病的,口说无凭, 没处申冤, 只能无声哭泣。
    李姿蝉看手机,三分钟到,她从舒馥口中有点残忍地,快速拔.出温度计,瞧了瞧水银刻度, 哦呦, 丫头片子,你还真的发烧了?!
    舒馥听了,当时就虚弱的不行, 遭受打击,我多少度了?
    李姿蝉说出真相:36.8,正常体温, 死不了。
    舒馥无力地唤:四舍五入,是三十八度!
    李姿蝉:是三十七度。
    钟落袖走完她自己的几场分镜,直接来看舒馥,小馥,你怎么样?真的发烧了?
    李姿蝉还没开口,舒馥将浴巾搂在胸口,摇头发嗲道,嗯三十八度八。
    钟落袖探手,感受了一下,包庇道,小馥好烫,可能有三十九度。
    不,她五十度,要糊了!
    李姿蝉举起体温计,高举科学的大旗,丫头片子,你可别想偷懒回酒店!你妈吃你这套,我可不吃!给我滚起来,换衣服去!
    舒馥被李姿蝉拎着走,凄凉凉回眸,姐姐!
    钟落袖可心疼了,就不该让小馥到片场来受苦,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远远回应:小馥!
    李姿蝉背后一紧,仿佛恶霸掳走了别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黄花闺女,罪恶感十足。
    李姿蝉给舒馥丢进化妆棚,在门口守着,很怕钟落袖带着家丁来抢人似的。
    不消片刻,舒馥换好下一场的戏装走出来。李姿蝉一看,好喜欢,眉开眼笑,又把舒馥往拍摄点拎。
    别人家的小女儿,我李天霸是绝对不会还回去了!
    下一场戏在钟粹宫,这是宫廷里一个超级容易惹是生非的地方。
    毕竟皇后娘娘下面的一把手贵妃,住在这里。
    春去秋来,又到了皇室围猎的好日子。
    围猎其间,不但众多皇子能一展风姿,深宫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公主们,也可以去郊外猎场游玩踏青。
    围猎之前,宫中已举办数次流水筵席,不可能每次都劳烦皇后娘娘操办,个别贵妃也获得了主持的资格,这种表现机会,又是好一场明争暗斗。
    打板喊:钟粹宫第三场,a!
    贺皇帝和钟皇后,高坐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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