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桑晓晓再度捶他之前走人:“我去理一下我们要买点什么。”
    租房里努力整理着东西,学校宿舍里也是如此。
    桑晓晓所在的寝室里,另外两个同学也到了。方苗家里贫穷,性格稍有点内敛,却在尽可能和大家交朋友。新来的两个人,一个叫杜天悦,一个叫严露。
    杜天悦是北方人,剪了一个相当利落的短发,全然大咧咧的样:“我带了牛肉。我家那儿就是满地这种牛啊羊的。平时就也卖这种东西。晚上大家一起吃啊!”
    严露是本地人,完全没想到会和三个外地的凑一个寝室:“我还以为一个地方安排一起。怎么就我一个首都的?”
    她去其他寝室兜了一圈回来,才发现原来学校还真尽力给一个地方安排一起了。只是她们寝室就是正好混拼。她埋怨着:“我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就正好多出我一个本地人。”
    杜天悦打着哈哈:“哎呀,广结五湖四海的人,这很正常。对了。还有一个人呢?人来没?叫什么?”
    方苗替桑晓晓解释:“她叫桑晓晓。她不住校,只是床留着。说床我们要是有东西想要放可以放。”
    杜天悦下意识惊叹:“哎,能不住校?她也是本地人?那严露你……”她话还没说完,严露则是换了个惊叹的角度惊了一下,“是三木?”
    杜天悦和方苗同时看向严露,眼内震惊:“啊?”
    严露看自己两个室友傻憨憨的震惊表情,顿时优越骄傲炫耀自己的消息:“我表哥也是我们学校的,他学生会的。他和我说。今年桑晓晓,也就是三木。她是她们省文科第一名,全国第二,裸分第一。招生的时候,学校是想降分录取她,谁知道她自己分数高,硬生生不需要降分直接考了进来。她语文听说卷面只扣了一分。”
    方苗完全不知道,惊叹着:“好厉害啊。难怪刚才我感觉她好像什么都懂。”成绩高的人就是这样的么?
    杜天悦顿时对室友充满了兴趣,兴奋问方苗:“她已经来过了。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啊?”
    方苗想了下:“她选了课,课程我都抄下来了。”
    杜天悦和严露立刻忙说:“借我看看,借我看看。”
    方苗忙拿出自己抄的课程,递给两个人看:“我也不知道这些课具体讲什么。她说是她感兴趣的。哦,对了,她还问我要不要加入文学社。我们学校的文学社怎么样?”
    杜天悦当然是完全不了解,看向严露:“我们学校的文学社怎么样?”
    严露还真了解一点。
    她是本地人,孔雯也是本地人,他哥和文学社的孔雯还是同一届。双方家长都属于知道且见过面的。严露撇嘴:“文学社社长是学俄文的孔雯。她就偷懒呗,特意报了俄语。我听说她周围一圈都挺有钱的,经常一起去喝咖啡。特别能花钱。”
    方苗“啊”了一声。
    她脸上局促起来。她是没有什么钱,连咖啡都没喝过。知道咖啡还是去逛供销社的时候有看到。价格是她看都不敢看的。太昂贵太奢靡。
    严露问了声:“三木应该也很有钱。她不是自小订了娃娃亲。传说有个未婚夫,是他们当地很有名的年轻老板,叫傅元宝。我爸都知道这个人。说是开大会的时候见过一眼,长得特别俊,想法很不错。他说要不是当初人没有往首都发展的意思,可能我们这边很多人想介绍姑娘给他的。”
    方苗声音低落下来:“……晓晓,确实看上去很有钱。笔是,很贵的那种金头的。”她是不是不该去文学社凑这个热闹?
    杜天悦翻白眼:“文学社不是搞文学的么?难道还比谁家更有钱。我跟你说,我最看不惯这种搞特殊的。”
    严露和杜天悦的想法相同:“就是,文学社让外文专业的当社长算什么。我们要夺权!把文学社社长的位置拿下!”
    她亢奋握拳:“我们去文学社改革!”
    第90章 【1+2】气势很是嚣张……
    桑晓晓的《春居》在继续连载。热情的读者会想办法弄来阳城报纸看。不急切的读者便等出版新书再一口气看。出版书跟不上速度, 以至于市面上盗版猖狂。有的仁义一些,只是把报纸整理出来复印给大众。不仁义的甚至起个差不多的名字,以三木的名义“出书”。
    新城书店布置着场景, 给大家准备了椅子,准备了爽口的凉茶, 积极举办着读书会。
    现在这个时间段, 正是各大学校陆续即将开学的日子。学生们大多从自己家里出发来学校,而又没有正式开学。八月是年中较为空闲日子, 八月的周日又是不上班的日子,正好也给工作人士过来的机会。
    探讨文学不问出处。不管是高校校长还是饭店服务生,只要心中有文学,都可以来参加。
    唯一的问题就是天热。好在新城书店面积大, 仓库就在边上。他们已经办过几次读书会,特意会将仓库清理出一大块区域, 装点一番后就给大众进出互相探讨文学。
    新城书店所有的电风扇都拿了出来,确保仓库通风透气且凉快。
    桑晓晓在外哪怕名誉加深, 到这种场合也完全就是个普通读者。来来往往有名气的作家多了去。有的更是穿着西装匆匆过来, 和好友结伴哈哈大笑聊着最近看的书。
    学校文学社来了不少人,结伴凑在一起:“你们谁要上台读自己的文章么?”“不了。人太多了。我刚才看到学校教授也来凑热闹。被他发现回头上课他肯定要点我。”
    “我想上,但我的文章刚交给审稿那儿,人扫了眼直接退回来了。说是这本书的读后感有人已经想说了。”
    读书会要上台说读后感, 总不能人人都说同一本书的读后感。
    桑晓晓是趁着课程没正式开始,过来随意看看的。她要写的自己东西太多,读后感真没什么空写。这两天她已经动笔写起了商人, 写得快夏天就能投稿就能发文。
    孔雯也来了。她来也不是为了上台讲文章的。
    她是为了和桑晓晓说合作的事:“我觉得这事可以做做。首先要等傅元宝做出产品来。我们一群人喝过之后开个会。你到时候固定个时间,我们凑一桌吃个饭。”
    桑晓晓当然应下:“好。”
    人群闹哄哄的,很快有人过来主持读书会:“各位读者好!我们读书会马上要开始, 大家尽量先入座。我们尽量低声说话。”
    到正式开始时,主持人更是卖力介绍着:“今年新城书店读书会,热情邀请了作协秘书处……”主持人一个接着一个介绍,当被介绍人站起身后,大家都拼命鼓掌。
    孔雯和桑晓晓说着悄悄话:“首都就这样,一个板砖飞出来砸十个,八个有身份。这读书会藏龙卧虎,要是文章写得好了,指不定就能在首都名气直接飞升上天。你怎么不写个文章上去?”
    桑晓晓之前也被文学艺术的编辑邀请过,可她实在没空:“要开学事情多,我还有稿子要写。总不能叫你们帮忙,我一个字都不写。”
    孔雯对桑晓晓的文章充满好奇:“你写得什么?”
    桑晓晓:“就上次说的,做化妆品的女商人。”
    孔雯诧异。她们这群人想法很多,可多只会写短篇。长篇耗时耗力不说,投稿很多都容易被退稿。上次喝咖啡的时候,不少人点子不比桑晓晓差,可据她了解,似乎没人写下来故事。
    她都奇了怪了,桑晓晓怎么能够坚持不懈写文:“你是一年时间写了两部长篇,两短篇。现在已经在筹划第三个长篇。你哪里来的空?”且还要高考。
    台上很快有人上去,高声念起了文章。
    桑晓晓在台下和孔雯说着:“每天写就有空。”
    孔雯做作业都要放到最后几天才做完。她这种都算好的了,以前她见过很多同学,做事情非要拖到最后几天赶工。哪能做到每天有空就做?
    她虚心求教:“那你不想写又必须要写的时候怎么办呢?”
    这话说得再悄悄,周围人也听得见。有几个投来一样好奇的视线。他们都知道三木,都觉得这人是真的天赐大脑,这才能兼顾学习和写文。
    桑晓晓想了下:“你拿出一张纸,告诉自己只写三行。写完你就要去玩了。”
    孔雯诧异。
    这算是什么方法?
    桑晓晓的方法就是和人的思想对抗:“人下意识会想要完成一件事情。你就会发现自己写了不止三行。再然后你就发现你一页写完了。你要把玩当成必须要做的事情,固定好玩的休息时间。把写文当做娱乐穿插进去,快乐和速度就会一起过来。你要写日程表也可以这么来。只写玩的时间。”
    孔雯沉默。
    这是怎样一种欺骗自己的精神?
    强迫自己玩。余下的时间只能抓紧用来写作和学习。
    旁边有人忍不住凑过来:“要是这方法也没用呢?我玩了就不停的玩。”
    桑晓晓用最娇气的声音说出最冷酷的话:“没救了,等死吧。”
    众人:“……”可恶。他们都是想要抢救一下的。
    台上的人说自己的,台下的人做着笔记,低声交流着个人感悟,以及通过台上人的话来了解自己所没有看过的那本书。这种读书交流,要兼顾让没看过的人能听得进,让看过得人有新所得,难度是有的。
    交流的人,有交流中文书的,有交流外文书的。
    桑晓晓听着记了好几本有意思的书,打算回头去看看图书馆有没有。如果最新的没有,恐怕就要在书店里买。
    新城书店就是靠这法子赚钱的吧。
    桑晓晓这边充满着文学气息,傅元宝那边则是充满金钱和夏日汽水的味道。
    他让郑嘉找人联系,在首都贷款买了个专门做饮料的厂。首都的厂价格本来是不会低,可现在市面上卖饮料的人太多,以至于小厂完全卖不出自己的产品。
    就算傅元宝不买,这家小厂也要把工厂卖给别的厂商,或者租借出去给人生产别的产品了。
    白衬衫要见人,在厂里容易弄脏。厂里又热,只有电风扇吹着。傅元宝穿着工字背心,跟在原工人看着厂里的设备。
    他的问题很多,在了解清楚过后才买的厂,还是得再问一遍细节:“我们一天所有设备动起来,能生产多少饮料?我们的工人人数不多吧。都工作了几年?各自擅长什么?”
    工人便一一回答。设备动起来生产饮料一天是不多的。工人数量更是不多。工人也不知道傅元宝为什么要问擅长什么,只敢收着说:“我们没擅长的,就埋头干活。有几个机灵点。有两个是身体缺手指脚趾的。但不妨碍做工。”
    傅元宝再问:“有没有擅长说话的?家里人也行。要那种说话夸张,能把一个东西说得天花乱坠。把东西卖出去的。在供销社学过的最好。”
    会在供销社干活的人,一般不乐意换个工作。可要是只是去供销社学别人怎么干,最后没干成的。这种类型最好。
    这工人媳妇正好会说话。他疑惑问傅元宝:“要干什么?是要卖我们的饮料?”
    傅元宝轻点头:“有自行车更好。一天走一条街。我到时候需要人手,专门供货上门。全找小饭馆,小餐饮店。专门卖我们的饮料。只要有一家店乐意买我们的饮料,他就能拿一份钱。”
    工人恍然。
    这方法是很好。这要是手脚勤快,嘴麻利的,一个月下来可不知道多少钱。说不定比在厂里有钱多了。他眼神发亮:“我媳妇就行啊。就是老板,我们卖什么饮料?”
    现在可什么饮料都有。什么橘子汽水、可乐、凉茶多得很。他们要是跟着卖,好像也没什么好卖的。
    “柠檬茶和柠檬茶汽水。”傅元宝上次听桑晓晓说过后,就有在研究这个。按照现在的规定,材料要以本地材料制作,贩卖也最好卖在本地。
    郑嘉是本地人,恰好知道有一款进口的柠檬,是首都近郊的柠檬再培养之后的产品。所以说近郊就有本地柠檬。他前两天去看了,已经和当地人要求全买。
    茶叶更是有趣。阳城附近有个县城,早年种植茶叶。他们当地的茶叶非常没有名气,可味道口感却完全不差,历史更是能追溯到两个朝代前。
    材料都有,接下去就是试验最好的口感,随后抓紧时间量产。夏季是卖汽水最好的日子,他能多早把这饮料进入量产就得赶多早。
    工人是根本没听懂。怎么柠檬和茶能混到一起?再加上汽水?太可怕了。
    这东西真的好喝么?
    他没听懂归没听懂,但确定有东西可以卖,总归是期待的。他听别人说了。这个傅老板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帮他们本地一个工厂起死回生,后来更是自己开了药厂。
    今年来首都发展,竟是从头做起。了不起。
    了不起的傅元宝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检查完设备后,正巧赶上近郊农民把柠檬送过来。饮料工厂内有榨汁的设备。他便赶紧叫人拿了柠檬先去榨一些汁,他要尝试配比。
    ……
    读书会就是什么人都会有。
    桑晓晓最开始感兴趣的书有很多,没想到听到后来,发现很多人上台格外喜欢悲剧和惨痛的剧情。她原本的兴趣渐渐变得麻木,最后手上钢笔盖住,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纸。
    不想写,没什么好写了。
    人类的历史是曲折前进的历史。中间必然有各种痛苦日子。每一个人都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而那些痛苦有的人会选择戏谑说出来,还有一些人则会选择用文字扩大痛苦的呐喊。
    这叫写实。
    但文学创作者写实了之后,很多人的读后感就开始配合着无病呻吟。无病呻吟里还要透露一点自我的炫耀。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自己炫耀,就得多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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