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这句话多说一遍,就似被人捂了嘴,悄无声息的拖走了。那些被吓到,想往回走的人,却再转身瞬间,见一素衣丧服的男子,持剑站在了椒房殿檐上。
    是卫家二公子...
    莫退了,我刚刚看见少府的官员也来了不少。
    往前!
    不知是谁喊了几句,略有停滞的人流,齐齐望过去后,便都继续进殿祭奠。有人撑着,有人默许,他们还怕什么?
    谁都不知道明日太阳升起,他们又将忠诚于谁,服侍于谁,又背叛了谁,就让这夜,再听一回真正的心声吧!
    这一夜,就像是偷来的,未央宫内皇后崩逝,陛下未派人接管,宫中所有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让椒房殿享受了从未有过的朝拜!
    此夜过后,黎明微启,不管是否进殿磕过头,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散了,此后,这夜发生过什么,再无人提起只言片语。
    尹婕妤接待了卫不疑,辛苦二公子,卫府可好?
    满府素缟,好多人的身后事要办,但一夜时间,也不耽误什么。短短几日,一直当弟弟的卫不疑,似乎瞬间成熟,变成了第二个卫伉,幸我承办过家兄丧事,如今,也不会慢待了谁。
    尹婕妤等人沉默,深深回礼,未央事多,还请公子转达我等心意。
    自然。卫不疑回礼,起身偏头看了一眼殿内的卫子夫尸身,又郑重行礼,姑姑身后事,深谢各位!
    诺。尹婕妤身份本是高于卫不疑的,此刻却心甘情愿答了一声诺,身后无人觉得不妥。
    送走了卫不疑,公孙遗才上前来禀,陛下车架,并未离开,好像....是被遗忘了。
    也好。尹婕妤命文校尉先去检查,转头问邢经娥,皇后可说,她要待在何处?
    颜容华疑惑,椒房殿为何不能待?
    自然不能待,皇后抛下了陛下,连旨意都不愿意等,椒房殿又何必等人来赶,邢经娥深深的看了尹婕妤一眼,果然,有些人天赋异禀就是能洞察人心。
    长乐宫。请姜叹,姜尽沙,安置皇后尸身。
    不是元睿,是姜叹?谁都没有想到,但到了长乐宫,尹婕妤等人才知道,为什么到长乐宫找姜叹。
    黎明时分元睿家人来报,元睿自尽,唯愿待皇后下葬后,随葬。姜叹似乎老了十岁,却在见到车架的时候,立刻挺直了肩颈,整衣上前,不顾众人目光和阻拦,亲手将卫子夫的尸身抱到了屋内。
    四姐,回家了,你说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你看,长乐宫里,我在呢!
    四姐,五哥都早就认出我了,你怎么一直都想不起来我呢?
    四姐姐,五哥说,你初进宫,就是在长乐宫的长秋殿,他后来曾带去病来这里喝酒,现在你睡在这里,好不好?
    尹婕妤也不想去探究,反常的姜叹与卫子夫有何纠葛,只是见他将一切安排妥当仔细,也终于放了心。
    众人就默默坐在了殿门口,等待建章宫来的旨意。
    一天过去,传旨的人,大约是迷了路,一直不见人影。
    李八子都忍不住喊饿了,苏文和姚定汉才匆匆赶来,陛下有旨,皇后丧事从简。
    尹婕妤眸光一凝,正要起身说什么,邢经娥却抢前一步,石破天惊的问了一句,苏文,旨意是真是假?
    姚定汉一愣,大声喊道,放肆!你敢质疑...
    苏文却阻止了他的呵斥,对视几瞬,好言好语的让姚定汉先去休息,此刻也不是几句话能完事的,来的人跑了许久,不如带他们先去休息,我来说服众位嫔妃。
    想着苏文到底是黄门,对内宫之事更加了解,姚定汉也不愿起冲突,又收了一袋钱财,这才干脆放手,带人离开。
    苏文,看来你挣了不少,得了圣恩,都忘记了你本是谁的人?!
    邢经娥此话一出,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苏文,是她的人?
    奴婢苏文,给邢经娥请安。苏文跪得很是自然。
    起来吧。邢经娥神色冷峻,卫伉夺爵之后,她就怀疑陛下身边有李广利的细作,查不到是谁,还不会自己培养一个么?陛下旨意是真是假,建章宫到底情况如何?
    苏文起身,垂首答道,陛下骤闻噩耗,昏厥吐血,又气愤难耐,已命人加速追捕太子。至于皇后...一切从简,未有明旨,原话是先命人安置吧。
    吐血昏厥?颜容华怀疑,真的假的?
    苏文:真的。可此事不会传出,自然也是假的。一切真假,凭容华心意。
    你倒是真的很会说话!邢经娥似夸似讽,既然安置,听我们的安置,你们也不算违背陛下圣意了。
    苏文略有迟疑,还请经娥莫要为难奴婢,茂陵皇后陵寝...是万万不可的,若日后真有机会,奴婢一定帮忙,但此刻,实在不可,还请经娥...
    邢经娥开口,不是茂陵。
    为何不是茂陵?颜容华又开口了,皇后陵寝修了这么久,为何不许下葬!?难道还要给你,或者那个钩弋夫人留着?做梦!若你们敢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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