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的手停在半空。
    两年未见,他们都以为曾经因为那样的不愉快而已经换了联系方式,可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那番白白蹉跎两年。
    陈忆柳笑了笑,“从没见你发朋友圈。”
    “我不常发的。”
    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久久相望无言。
    眼眶突然有点热,陈忆柳垂下头:“纪明,对不起。”
    对面的男人眉目温柔,表情淡淡,“任何人都有离开的权利,我没有怪你了。”
    陈忆柳视线模糊,脑海中的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与面前成熟淡然的男人重合,他总是微笑着,牵着她的手。
    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买好早餐,在她的寝室下等在一起上课,牵着他的手上下课,一起在图书馆复习期末,夏天她总犯困,他就给她扇扇子,拿风油精给她揉指尖。食堂、草坪、操场、情人湖、他们走遍了校园的每一个地方,他也骑着电动车带她几乎逛遍了S市,包括这里。
    忍住落泪的冲动,她抿了一口咖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明明是自己选的,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其实现在生活也挺好的,他……他对我也好,不用早起上班也不用加班,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后来也就,孩子的事也不用操心……”陈忆柳说不下去,说自己过得如何如何,好像在炫耀一样。
    纪明听得认真,却看她不太自然,以为她是有些尴尬。
    说起自己,纪明几乎是几言几语就带过,虽然不提辛苦,只说自己在国外求学工作,长了不少见识,在几个国际赛事上也做出了成绩,身价大涨。
    看他有成,陈忆柳心中的愧疚感也淡了些。
    两年前他本是推去了那个出国机会,不论邓茜野怎么劝,他也不愿意,至少一年不能回国,他不可能和陈忆柳分开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想。
    那件事后,他同意了,而邓茜野知道他分手,这也才动了心思,他虽然一直有想法,但是对方有女朋友也不至于做的太明显,这次两人一起出国,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邓茜野再次坐上纪明的副驾时,那时刻意扔在车上的口红还在原处,并未被发现。
    她知道,纪明和他的女朋友,应该是早有间隙。
    本以为真正的机会来了,可是到了国外两人仍是保持着十分有距离感的同事关系,生活上虽有照应,却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邓茜野问过他,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肯走出来,纪明没有回答,只是说希望她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一年,邓茜野就算是再大的执念也应该耗干净了,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想再耽误自己。
    纪明这次回国,就是参加邓茜野的婚礼。
    异国他乡的伙伴,事业上的合伙人,纪明愿意祝福她新婚快乐。
    “时间还早,去转转?”
    陈忆柳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什么时候换的车?”黑色奔驰内淡淡茶末香,配饰很新。
    “回国了之后才买的。”
    纪明笑道:“比之前的好多了是不是?”
    “嗯,生活越来越好了。”
    纪明自然而然的动作,替她系安全带,就在他觉察到两人距离过近的时候,他们的鼻尖相差不足两寸,熟悉而陌生的呼吸交缠。
    “走,带你去个地方。”
    纪明车速不快,也许是他刻意开的慢些,密闭的空间,这是他与她现在最近的距离。
    等开到郊外,他按下车窗让风流进车里,这里的空气更清新,也更多些凉意。
    车停在一处广场,走在湖边,“怎么来这里了?”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疑问。
    纪明带她走到卵石滩,这里离湖心最近,湖心远看有一座现代艺术雕塑。
    陈忆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幅破碎的吻,只剩一男一女的半张侧脸,他们的唇还贴在一起,从耳后开始风化,缠绵遥远而又至死不渝。
    凄美而浪漫。
    “这是我的作品。”纪明开口道,“你是我的缪斯,那是你的侧脸。”
    他握住她的手,“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好久不见,陈忆柳,我回来了。
    纪明露出一抹笑,她没挣脱他的手,得寸进尺,他俯身向前虔诚地轻吻上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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