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被他这么一噎,狠狠翻个白眼。
    她捂着自己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病床上,她不跟这种人置闲气,猜不到他想干嘛就静静看着他作妖。
    闻清调整了一下床背的位置,让自己躺得舒服了之后,这才气定神闲地看着蹲着的陆文宴装模作样的忙活,房间里就剩下男人手指和行李箱之间摩擦的声音。
    约莫有十分钟,陆文宴终于站起身。
    他转过来,看着病床上的闻清,“剩下的你自己看看还缺什么,我晚上还有个会先回去了,哦对了,等你确定了要走的时间,记得打电话给我。”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点模糊的笑意,“你其实,早就知道季然不是时醉的吧?”
    闻清原本正敷衍地点头,忽然皱眉。
    “大约第一次见你就确定了他不是,对吗?”
    陆文宴垂着睫毛,黑眸里的光透过一层朦胧的水雾,意外的有些温柔,闻清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挑挑眉毛,“好了,我走了,记得打给我。”
    陆文宴走到病房门口之后,忽然又转过身来,“确定了要去哪里,打给我。”
    “咔哒”
    直到病房门被关上,闻清才又回过神来。
    刚才那种诡异又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叫她告诉他要去哪?
    他不是知道她们是要逃走的吗?
    闻清抬头盯着天花板,心里忽然有点丧气,难道这回要出国的计划又要泡汤……
    ……
    陆文宴出门的时候,景申就等在门外。
    景二少抱着手臂,狐疑地看他,“你又演的哪一出?”
    陆文宴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淡淡问道:“她们出国,是你安排的么。”
    “我?”景申哼了一声,“那你可真是小看闻清了,这段时间她什么事都没有叫我插手,你要是想问我她要去哪,我实话跟你说,我都不知道。”
    陆文宴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了他要说这些似的,只是微微转了头过来,“老尹呢?”
    “呃……?”
    景申原本抬着的下巴顿时有点萎靡。
    陆文宴是知道老尹的,甚至在风月人家的时候还和老尹正面对上过,那时候的陆文宴发狂地就像一头野兽,老尹对他自然也不客气,连麻醉药都用上了,才把陆文宴绑到飞机上。
    这是恢复了那时候的记忆,要来算旧账?
    “我怎么知道。”景申咕哝了一句,“我和他也好久没联系了,他是个医生又不是我家的佣人,怎么可能随时向我报备行程的。”
    陆文宴根本不理他这么一大堆碎碎念的吐槽,只是开口:“找他过来,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他。”
    “你有病吧?!”
    景申被他这种命令的口气瞬间惹恼,这人总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三天时间,不然你在m国的油井,不会拿到许可证。”
    陆文宴说罢就走,根本没在意景申是不是说要答应。
    景申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冲着那人背影脱口就要骂街,但这时候陆文宴早就没了踪影。
    所以之前陆文宴跟他说他这段时间为家族做的事可能会泡汤,就是这个?
    泡汤的原因就是陆大总裁要拿这东西来拿捏他,威胁他?
    景二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暴躁又吊儿郎当的少年纨绔,可今天他是真的忍不住火气,想要狠狠骂上陆文宴几句!
    这人可真是会戳人痛处!
    那个油井是他们家能不能翻身的关键,过去几年他们家一直都处在经济危机的漩涡里拔不出来,好不容易他想到这么个法子,陆文宴又要来插一脚?!
    景申原地转了好几圈,只能咬咬牙去翻通讯录。
    一直到这天深夜,才联系到老尹。
    “你快回来一趟,陆文宴又在发疯!”
    正在睡觉半途被吵醒的老尹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陆文宴疯了??”
    “……没疯也差不多了,他今天特别不对劲,看人的眼神都和过去不一样了。”景申脸色气的青白,“你说时醉在他身体里被压抑了这么多年,不会变异吧?!”
    “……”
    “你快点回来,他是真的要疯!”
    景申又和老尹交代了好几条要注意的东西,这才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他想了想,又赶紧去找闻清,一推门这才发现这大半夜的,闻清也没睡,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文宴又跟你打电话了吗?”
    闻清摇摇头。
    “他现在什么意思?你哥那边呢?他去过吗?”
    “没。”闻清还是看着天花板,“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景申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过去他和闻清,跟陆文宴起过很多回冲突,但是下场无一例外的惨败,要说闻清有不好的预感,这点景申也有,他总觉得陆文宴状态看着不对,那样子不像是来给她们践行,倒像是要送她们上路的。
    “闻清,今晚就走。”他认真地看着闻清,“趁着陆文宴还没有反应过来,你现在就走。”
    闻清扭过脸来,抿着嘴没有说话。
    景申盘算道:“他给我三天时间要把老尹叫回来,三天……他应该不会想到你今晚就会走的,你快些做决定,我总觉得陆文宴是要来算旧账了。”
    闻清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来算什么旧账?”
    旧账里可都是陆文宴做的孽,他要来还债吗?
    想想也不可能。
    她又迟疑了一阵,“你说得对,这事不能再拖了,趁着今天他说晚上有会,现在就出发。”
    景申点头,“叫鹿悠鸣带着小锋坐汽车,我给你找另外一辆车,你们分头走,去隔壁t市机场,从那出国。”
    闻清点点头,“好,麻烦你去告诉小鹿,什么都不要带了,只带证件就好。”
    “我知道。”
    “景申……那你?”
    “我还要在海城待一段时间。”
    他得确保他们家的油井不会出问题。
    闻清点点头,“不会连累你吧?”
    “没事,陆文宴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挑挑眉毛,“我大哥还活着呢,陆文宴他起码得看看我大哥的面子。”
    闻清还是心里惴惴,她刚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被人冲开。
    她心脏猛地一紧。
    门外的鹿悠鸣脸色煞白,“小锋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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