旒歆突然柳眉倒竖、双目圆睁,满脸怒气的低声喝道:“对面那个白衣女子,为甚总是看你?”
    夏颉面色一沉,低声说道:“她就是白蟰。若我没弄错的话,在中部领此杀我的就是她,上次鼓动履癸让我去天庭的,也是她。”
    代表着危险的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在旒歆的眸子里燃烧起来,她发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几声冷笑。旒歆森森的望了白蟰一眼,反手从夏颉大袖中掏出了喝醉了酒,正缩成一团在夏颉袖子里瞌睡的白,好似揉泥巴一样狠狠的揉弄起来。
    夏颉看得一阵的心惊肉跳,白都被旒歆揉得变形了,他真害怕旒歆失手将白弄断十几根骨头。“可怜的白。。。唔,还有,可怜的白蟰。”夏颉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恼火,一个白蟰,难道自己还需要旒歆帮自己出头不成?他同样恶狠狠的望了一眼白蟰,两人的目光正好对碰在一起,夏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裸的杀意,白蟰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夏颉的嘴微微的开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无声的说道:“不管你为了什么,你招惹我,我就报复你。”他嘴唇的动作很慢很慢,足以让白蟰看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那白纱覆盖下的脸蛋,变得惨白一片。
    飓风终于彻底平息,太弈悬浮在九鼎之上,大声喝道:“此番,祖神们赐下至宝,九鼎得混沌元气滋养,所测出的实力,和上古时一般无二。各大巫家成绩最好的一万名子弟,当得到巫殿和王庭的倾力培养。故而,诸位好自为之。”
    测验,和夏颉经历过的鼎位测验一样,纯粹利用自己的巫力去举起九鼎。
    稍微不同的就是,夏颉经历过的测验, 只能粗略的划分每个鼎位的上中下三品。而这一次,得到了充足混沌元气的补充,镇国九鼎发挥了全部的神效,能够更加相识的划分每个鼎位的九星!自高到低,一星到九星!同时,测试时九鼎上放出的不同光芒,更能显示出被测试的人在天道上的修为如何。
    首先测定的,是十大巫尊。
    得到巫殿秘密传承的十大巫尊,他们拥有的实力远非如今的大巫所能想象。
    太弈,明标是九鼎九星的巫力,实际上他拥有的绝对巫力只会更强,隐巫殿的秘密传承,绝不是说笑的。太弈测试的时候,九鼎上更是隐约有一道道紫金色的光芒流转,证明他距离突破天神之道,已经不远,他的体内,已经开始拥有了一丝半毫的神力气息。太弈毕竟就是太弈,他真正拥有上古之时顶尖大巫的强大力量。
    午乙,九鼎六星。其他几位巫尊,则分别是五星到四星不等的实力。午乙测试时九鼎上的紫金色光流略微强一点,其他的几位巫尊,就差了许多。毕竟午乙成天和周天星辰打交道,经常和天道气数接触的他,修为层次肯定好得多。
    歆则是一鸣惊人,因为和夏颉的一吻而破天道,她的实际巫力虽然还只达到九鼎五星的水准,但是九鼎通体放出了强烈的紫金色光芒。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实际上成为了十大巫尊中最强的一位。太弈在一旁气得哇哇怪叫,气愤于旒歆居然突破得如此容易,突破的方式如此的匪夷所思!若非实在拉不下脸面,太弈甚至都想逼迫夏颉和他狠狠的亲吻一顿!
    随后测定的,是大夏王族的成员。
    履癸,当今大夏的王,拥有九鼎一星的实力,但是他测验时,九鼎上的光流只是普通的蓝银色,证明他根本还没接触到天神之道这个层次,只是强行拥有了强大的巫力而已。履癸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和几位巫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履癸的脸色很快变好了不少,因为王族中的其他人,更差,少有能够突破到三鼎以上级别的。
    看到履癸那轻松的笑意,赤椋怪声怪气的低声嘀咕道:“也难怪,每次新王登基,王族中有出息的人都被杀得干干净净。”赤椋的怪话,立刻迎来了夏颉的一记耳光。赤椋醒悟,急忙看了看四周,惊惶的低下了头去。
    夏颉不动声色的低声骂了几句赤椋,又定神朝场内看去。
    白蟰,夏颉最注意的是她的实力水准,当看到白蟰的实力只是不高不下的七鼎三星的水平,夏颉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王族中人之后,各大巫家的精英弟子接受了测验。
    不得不说,每个大巫家都有自己秘传的绝学,但就是刑天厄他们这些大巫家的家主,所拥有的实力也不过是七鼎到八鼎的水准,最弱的防风炑,甚至只有六鼎七星的实力,防风炑的一张老脸,都快变成了黑色。而一干年轻的族人,更是在两鼎、三鼎的水平晃悠。
    夏颉、刑天大风他们在中部领吸收了大量的神尸上的精气,修为暴涨。以那时候的鼎位计算,他们都有了八鼎、九鼎的强悍力量。
    但是,在恢复了全部神通的镇国九鼎测验下,夏颉最强,拥有七鼎两星的实力。刑天大风兄弟六个,最强的刑天大风勉强举起了七只鼎就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刑天玄蛭则是六鼎八星的实力,其他兄弟几个实力差不多少,最弱的赤椋只有五鼎水平。但就是这样,他们也排在了全部巫家子弟的前八位。
    测算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大夏全部精英尽出,就连巫殿中那些不知道用什么秘法苟延残喘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全都涌了出来,拥有的真正意义上的九鼎高手,不到三十人!
    太弈、午乙、履癸,以及所有大巫家的家主脸色都阴沉得厉害,和大夏建国之时比较起来,大巫们的力量,衰弱得太厉害了。
    通过了测试的巫,全部都得到了新的徽章标志。紫金色的大鼎,用淡淡的银色丝线绣出的星纹。拥有了这种新的徽章的巫,被称为‘真鼎位’,代表着他们的鼎位,是真正的按照上古的方式测算出来,真正意义上的鼎位实力。
    一万名将要接受巫殿和王庭全力栽培的巫也被挑选了出来,至于如何的栽培,夏颉他们还没得到任何的情报。
    在禁制中耗费了数月的功夫――外界却只不过一夜的时间――所有人都被九鼎测试了一次,那血色禁制终于解开,那厚重的混沌元气被九鼎吸得干干净净,益发显得古拙的九鼎,就连体形都变大了数倍。
    履癸只下了一道命令:“今日之事,乃我大夏绝密。敢有泄漏者。。。”
    太弈在旁边阴沉的补充了一句:“诛灭全族!”
    在场的大巫轰然应诺,纷纷发誓不敢将今日的事情泄漏出一个字。
    履癸又喝令那些负责祭祀的大巫屠杀了无数的奴隶,将那些奴隶的鲜血和灵魂搜集起来,凝聚压缩成一个丈许大小的血球后,将那玉块丢进了血球中。
    一声轻鸣,那玉块化为一道黑光,带着那血球笔直的飞向了天空中黑漆漆的天地通道。
    大巫们出神的看着那通道,好似他们的祖神随时能从那通道中下来一般。但是让他们失望的就是,随着那道黑光的消失,原本一直很稳固的天地通道突然缓缓的收合,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那方天空已经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天地通道的痕迹?
    夏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弈等人,只见他们都是一脸的诡秘,一个个神秘兮兮的看着那一块儿天空,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什么,到底又决定了什么。
    祭祀完成,所有得到了真鼎位徽章的大巫纷纷列队离开王宫,王宫内外的各种禁制也在恢复正常,禁卫所属的巫士,正在念诵巫咒,将那些张开的禁制收回。那些保卫王宫的军士纷纷走进一条条闪亮的传送门户,回去他们的军镇。
    夏颉一个不留神,旒歆已经从他身边走开。
    好似一抹幽影在人流中闪了几下,旒歆走到了正准备离开王宫的王族众人面前,抬起右手,狠狠的对着白蟰抽了一记耳光。
    一声脆响,广场上的大巫们听得清清楚楚。无数大巫骇然回头,想要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当着十大巫尊和履癸的面在九鼎广场上打人!
    措手不及的白蟰,却被那一耳光抽飞了数百丈远,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台阶上,将一大段台阶撞成了粉碎。她嘴里喷着血,鼻孔中也流出了两道血泉。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蟰无比狼狈的爬了起来,厉声尖叫道:“黎巫尊,本公主可有冒犯你的地方?”
    旒歆作出了一件极其不文雅,极其不符合她身份的动作――她从地上随手掏出了一块地砖,甩手砸向了白蟰。
    地砖去势如电,平平的拍在了白蟰的面门上,打得好容易爬起来的白蟰又一头栽倒在地,再也难以动弹。
    轻轻的拍了拍双手,旒歆冷傲的说道:“本尊打你,还用理由么?”
    嘴唇上吐出一个小小的口水泡泡,旒歆懒洋洋的将双手揣在袖子里,朝悬浮在空中哭笑不得的力巫懒散的点了点头,施施然转身,根本不顾王族众人的骇然目光,轻轻的哼着小调,朝同样浑身僵硬的夏颉跑了过去。
    一瞬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大巫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你胜不过旒歆,就不要招惹夏颉!
    混在人群中的易昊,脸色变得铁青,他无比怨毒的看了一眼夏颉,愤怒欲狂的低声咆哮道:“夏颉!我和你没完!”
    连续遭受两次重击却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白蟰,终于在她几名仆役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鼻子被砸歪在一边的白蟰同样怨毒的盯着夏颉和旒歆的背影,身体激烈的颤抖着。
    易昊和白蟰的眼神突然碰到了一起,就好似干柴碰到了烈火,浪子碰到了**,两人的目光脉脉含情,再也分割不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巫?
    “天地间一缕魂,飘飘不知所去,阡陌残垣,幽魂,幽魂。。。”
    “魂归处,魂归去。。。”
    “昔舞干戚者,今日魂何处?昔射金乌者,子裔有几人?天何高?地何深?人心可能测?鬼神岂能轻?”
    似唱非唱,似歌非歌,带着点痴狂,带着点茫然,飘忽不定让人心里一阵阵发寒的声音在夜空中传荡。
    漆黑的夜里,一身形矮小的黑影有如鬼魅般轻轻的滑过安邑城的街头,嘴里叽哩咕噜的念叨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词句,哆哆嗦嗦的顺着街边的墙角一步步的朝前蠕动。他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一身的行头打扮也和那最下贱的奴隶没有什么两样。古怪的就是,那些正在街头巡逻的士兵,却对这人视而不见,一个个趾高气扬的高高昂起头,自那黑影身边大步的走过。
    这黑影踉跄着,慢慢的走过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所在。他那怪声怪气的哼唱声随着夜风传进了酒楼里,几个身材精悍的年轻巫家子愤怒的从高楼上探出头来,朝四周打量着,愤愤的低声骂道:“哪里的死货在这里胡唱?来人,拖出城外打死!”
    几个巫家子没有焦点的眸子茫然的扫过就在他们面前晃过去的黑影,几个身披重甲的巫奉命在酒楼前找了好一阵子,却没能找到那离他们不远的黑影,只能臭着一张脸返回酒楼,被那几个巫家子愤怒的叱喝了一通。
    衣衫凌乱,满脸通红,毛孔中冒出浓浓酒气的赤椋嘻嘻哈哈的冲了出来,拉着那几个巫家子又跑回了楼上去。今日是赤椋的家族为赤椋开的庆功宴。因为赤椋凭借着最近两年暴涨的实力,进入了大夏王庭和巫殿倾力培养对象的大名单。对于依附于刑天家的一个小家族而言,能够有家族子弟进入那区区一万人的大名单,这是一件意义极重大的事情。
    同样兴高采烈的赤椋拉着几个本家的兄弟,大咧咧的说道:“不知道是哪里的下贱胚子在胡乱哼唱,几位哥哥和他们计较什么?走走走,上去继续喝。嘿嘿,我正要和你们好好的说说我在夏颉大兄的麾下,立下那些功劳的事情哩!”脑壳里大概有一半脑浆都变成了酒浆的赤椋,张开大嘴兴奋的胡说八道着:“你们可知道夏颉大兄多了不起么?他的情人,可是黎巫尊哩!”
    “哇~~~”
    大声的惊叹和喧哗自那酒楼中涌了出来,震得外面街面都为之颤抖。
    那黑影轻飘飘的晃过了大街,慢吞吞的继续前行。
    夏颉背着一双手同样在深夜的大街上慢吞吞的挪动着步子。他身后百多丈远的地方,数十名来自黎巫殿的大巫正配合着他的步速,慢吞吞的缀在了后面。这些大巫,是旒歆派给他的护卫,旒歆唯恐他在安邑城中被人给计算了。
    身为一个男人,夏颉的自尊势必不允许他时刻托庇于旒歆,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白蟰或者其他的某些人在计算夏颉,但是夏颉也不得不作出某些姿态,而旒歆也不得不放任夏颉在某些时候表现出某些‘勇气’、‘武勇’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故而,在进行了鼎位测验之后过了没两天的时间,在履癸诏令夏颉进宫,美其名曰调解他和相柳柔之间争端的时候,旒歆自然不好随行。
    “那黑色玉块中除了一些混沌元气,还有什么?”
    “履癸以大王的权威命令我和相柳柔彻底和解,说是为了大夏的前途而精诚合作,又是什么意思?”
    “挑选出那所谓的一万名精英,接受王庭和巫殿的联手特训,又有什么用意呢?”
    夏颉不喜欢如今的情势,情报资料太少,他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结论。
    背着双手在黑洞洞的大街上前行,夏颉轻声念叨道:“信息的不对称带来的是战斗力的不对称。唔,很多时候,基础武力反而是决定战斗力强弱的最小因素。唉,我果然还是只适合做清道夫啊。”
    对自己前世的分工很幽怨的哀叹了几句,夏颉突然抽身跳到了路边,看着得意洋洋、志得意满、骄横不可一世的相柳柔骑着一条大蟒,领了数百名高手护卫趾高气扬的呼啸而过,夏颉不由得愤愤的跺了跺脚,低声骂道:“就算为我们分解了那仇怨,可是赌账不能赖帐啊?相柳柔,你小子有够无耻,赌帐都能赖皮,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恶狠狠的朝相柳柔的背影比划出了两根手指,重重的吐出一口浓痰,夏颉阴阴的笑了几声。
    也好,那些钱物,夏颉也不贪,被赖了就赖了罢。能放下和相柳家的矛盾,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自己可以全心全力的应付白蟰那女人了。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手过,但是夏颉总觉得,白蟰才是他最可怕的对手。
    “还有,易昊!”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夏颉低声咕哝了一句,刚要吹向口哨招呼不知道蹦去了哪里偷鸡摸狗的白回来,路边屋角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夏颉么?大夏的猛天候,这几年赫赫有名的得力大将,大王履癸接掌王位的大功臣,屠戮东夷的大英雄,扫平海人的好汉,夏颉么?”
    “是谁?”夏颉的身体猛的绷紧,双目中迸射出两道黄光,将那一片屋角照得一片雪亮。
    但是,一道很淡的青色雾气在那屋角附近弥漫,夏颉目中射出的强光一碰到那雾气,就好似渗进沙地里的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缕若有若无的黑影在那雾气中若隐若现,继续用那沙哑的,好似铜钟低鸣的声音问道:“武功如此的夏颉啊,你,可知道什么是巫么?”
    后面数十名黎巫殿的大巫已经赶了上来,他们团团围住了夏颉,目光不善的盯住了那一团青色的雾气。旒歆在背后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若是夏颉少了一根头发,他们就得全家陪葬。如此严酷的命令下,这些大巫哪里敢大意?纷纷掐住了巫诀,手指都被一缕缕青色、黑色、紫色的古怪气劲缠绕,一股细微的百草腥气,渐渐的随风飘出去老远。
    “吾,无恶意。”
    随着那沙哑的声音,那矮小的黑影从青雾中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佝偻着腰肢,这黑影慢吞吞的摊开双手,低声说道:“你们看,我对猛天候,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几名大巫的神识狂暴的扫过了这黑影,同时冷笑了一声,飞快的散去了身上凝而待发的巫力。这人的实力低得可笑,甚至就连寻常的平民都不如,体内空荡荡的无法积蓄哪怕一点儿巫力,根本就是一废人。
    夏颉却不敢大意,以他如今的修为,哪怕是目光都足以洞穿金石,后面的大巫们没看到自己的目光被那青雾吸收的清醒,夏颉自己却是清楚的知道,眼前这黑影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挥手示意身边的大巫们散开,在附近形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实则却戒备森严的包围圈,夏颉谨慎的退后了几步,将风火乾坤钱和灭绝印都暗暗的扣在了手里,这才朝那人点头回应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黑影刚上前了一步,夏颉突然叫道:“不,不,就在那里,还请阁下就站在那里,否则,万一我一失手。”夏颉毫不掩饰的将两只手上握着的法宝展示了出来,顿时宝光瑞气荡漾出来,将半条大街映照得光影飘摇,有如神仙境界。大巫们也紧张的逼近了一步,一股股浓浓的威势覆盖在这黑影的身上,同时有人厉声喝道:“退后!不许靠近夏颉祭巫!”
    黑影轻轻的摊开两手,轻声说道:“哦?又被封为黎巫殿的祭巫了么?”
    拖泥带水的朝后退了几步,黑影低低的说道:“那么,祭巫啊,你知道,什么是巫么?”
    黑影蹲下身体,伸出一根色泽古怪看起来苍老无比,上面密布着类似于铜锈一般的青色斑纹的手指,轻轻的在街面那厚厚的石板上划出了一个古朴苍劲的字体――巫。
    上古的‘巫’字,上下两横,象征天地,中间一竖,乃是比拟天地之间的规则天道。随后,正中一横,左右又是重重的一竖下来。黑影低声念叨:“上下为天,中间是人,人人平而为一,相互维持,是为巫。”
    看了看那好似十字架一般的上古‘巫’字,夏颉也蹲在了地上,伸出手指在地上用楷书写出了后世的‘巫’字。他沉声喝道:“天地之间有人,是为巫。”
    黑影急声问道:“天地间有人,是为巫,何人为巫?人人为巫否?”
    他指着夏颉写出的那个‘巫’字,冷声说道:“你那巫字,没有道理,天地间的人分开,虽然昂首挺立于天地之间,对抗天地之道,却也不是巫了。哪怕他有巫的巨力,但是和其他人分隔开的巫,还是巫么?”(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夏颉不语,他不解的看着那黑影,对于他的问题,夏颉没有答案。那黑影写出的巫字,似乎有些道理,在天地间团结为一体,相互维持支撑的,是巫。但是自己写的这巫字,似乎也不能说是错的罢?“恩,无非是字体字形的变化而已,有什么错的呢?”
    “巫,什么才是巫?”那黑影好似自言自语般蹲在地上,含糊的问夏颉。
    夏颉摇头,他从来没思索过什么才是巫。对于这种近乎哲学意味的问题,他一个转世的特工,一个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就算去思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好好的猛天候、中部领总督不做,他夏颉总不至于去做研究哲学的导师罢?
    “上古之时,洪荒之中凶兽横行,精怪、妖灵乃至神、怪、鬼、魅等物统辖大地。”那黑影幽幽的说道:“上古之民,尔等祖先,初生于九州之土,于洪水中哀求上天,于山火中挣扎求存,于疫病中伏尸万里,于凶兽爪牙之下血流成河。”
    “尔等先祖,近乎灭族,痛哭哀嚎之中,愤怨之气直冲九霄,天地震动。”
    “天心最仁,是时人中有巫人出。悟天道,通天理,有无穷之力。是巫者,一族一部之首,拯救天下黎民于灭亡之困,拔人族祖先于覆灭之境。是时,凶兽俯首,精怪、妖灵避退万里,神、圣、鬼、魅乃至一切先天大神通者,为巫所迫,使人族划地而居,终得安乐。”
    “巫者,天地间有人存,平而唯一,相互扶持,是为巫。”黑影低沉的说道:“解病痛,解迷惑,解灾劫,解一切痛苦。掌礼法,持传统,使人族绵延流传于九州,是为巫。”
    夏颉想起了篪虎族中的巫公,他的面上,突然冒出了极其温馨的笑容。他对这黑影本能的失去了戒备之心。瞬时,在那黑影身上,有一种夏颉异常熟悉的气息流传出来,引得他体内巫力蠢蠢欲动,识海中一股炽热的气流隐隐扩张,通体毛孔扩张,体内巫力和那外界一切天地元力相互沟通,脑海中澄明一片,飘飘然有乘风欲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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