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断,交给我就好。”
    他转身走向据点内翻看,纸质文件已经被全数焚化,电子文件也彻底拆分成乱码,这些黑衣人在生前接到的最后指令应该就是销毁一切痕迹,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只是倒数第二个指令而已。
    倒数第一个指令直接下达给他们身体中的某个装置,释放极微量就会致死的毒素。
    “南南……”六月趴在他肩上,担忧地叫了一声。
    “我很讨厌碱城爆发大规模的死伤事件。”谢图南说道,“不管是不是敌人,都很讨厌。蛀虫和危害我会清理,而不必要去死的人,本来可以活着。”
    六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图南抬头看着夜空。
    “要是现在能下雨就好了。”
    “下了雨,水母就会出来。”
    谢图南向来言出法随,一场细雨飘然而至,幽灵水母开始在雨中畅游。六月又吃了几个,看着谢图南骑上车,往昨天晚上去过的商贯月的家而去。
    “南南,你去找商贯月吗?找他有什么用?”
    谢图南答道。
    “找他帮忙,多收集一点能改变目前僵局的东西。”
    这次他把自行车停在楼下,带了两个小网兜,熟练地爬楼,再打开商贯月的窗户。
    正在看电视的商贯月:“……”
    “晚上好,你的梦是个连续剧。”
    谢图南言简意赅,把一个网兜丢进去。
    “派大星,我们去抓水母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暗示的已经很明确了,老板不是不说,暴露早了会被杀。
    女主角老板!(bushi
    其实从星座上就能看出来,老板是六月三十日的巨蟹座,南南是十一月的天蝎座,严格来讲真的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噗。
    第43章 盛名
    商贯月看着扔到脚边的网兜,再看看扒着他窗户的谢图南,耳边是电视机里传来的吵闹声。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个生锈的齿轮,谢图南这么一拨,“嘎”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那什么……原来我这么早就已经睡了啊……”他懵懵地重复了一遍,“真的,我第一次睡这么早,梦还是昨天那个的续集。”
    “另外……”
    “‘派大星’又是什么啊?”
    六月十分震惊,谢图南现在的操作在他看来简直像神话传说一样不可思议。谢图南的操作是直接放弃让商贯月认识到世界的真实,完全把这当成一场梦,反正又不影响商贯月替他干活。
    南南……
    高啊!
    不过这操作也有一定的缺陷,可能是坚定认为自己在梦里的缘故,先前还勉强维持着一点商务精英形象的商贯月,现在完全就是放——飞——自——我!
    “是谁住在老城的筒子楼里?”
    商贯月一边正步走,一边大声唱道,接着猛地转头对谢图南比了一个击中的手势。
    “谢图南南!”
    大街上的人都在往这个方向看,谢图南面无表情,六月颤抖地用鱼鳍蒙住了眼睛。
    “南南,你居然能忍住吗?”
    “这有什么。”谢图南云淡风轻,“我已经隐身了,现在商贯月之所以还能看到我,是因为小翅膀给了他一点特别的鳞粉。”
    没有人(手风琴手势)能够让谢图南(手风琴手势)丢人。
    “可、可是……”六月还算是一条有良心的小鱼,他看着扛着网兜,在大街上活蹦乱跳的商贯月,“他会社死吧?会的吧?”
    谢图南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社死,也许是件好事。”他说道,“说不定上一次社会新闻,他就意识到现在的一切不是一场梦了呢。”
    六月:“……”
    高啊!
    当然,从友谊的角度出发,谢图南没有让商贯月暴露太久,小翅膀的鳞粉就到位了。他们两个扛着网兜,在碱城的雨夜里抓水母。
    地面已经湿漉漉的,积水倒映着霓虹,让人感到如行在灯火的汪洋之上,亦或真实与虚幻的交界。在这一切的交界线上,幽灵水母散漫飞行,它们没有脑,不会叫,只会随着群体在雨中迁徙和捕食。
    “但是,它们身体里有一节软骨,能制成特殊的粉末。”谢图南对这些与炼器有关的材料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粉末既可以用在我的命器上,也可以用来追踪,以打破如今的僵局。”
    听他这么说,六月顿时好奇地问道。
    “那南南,你想把粉末用在谁身上啊?”
    “乔瑜玖。”
    这个答案,谢图南已经思虑多时。
    “现在还不能确定大师姐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但是哪一方其实都无所谓了,无论是碱城市政府,还是前议会,还是北海科技,亦或者悬天器宗,全都是我们的敌人,那么大师姐属于哪一方也就不重要了。”
    “用这些粉末追踪一下,总能打开一个突破口。”
    听起来简直四面楚歌,可是谢图南这么平静地说出来,六月反而不害怕了。他开开心心地起飞,自告奋勇道。
    “南南!我帮你抓水母——啊呜!”
    谢图南:“……”
    不必了,你自己吃够,不要来吃好不容易抓的就行。
    每只幽灵水母体内只有一节软骨,这节软骨能提炼出的粉末又以“粒”计,所以要达成目的,就需要很多很多水母,这就是谢图南把商贯月叫来帮忙的原因。作为逐渐与《悬天》内角色融合的己方人士,商贯月现在虽然连自己的命器都看不到,可是务光能干活啊。
    “你站在这里不动就好,网兜撑开……对对,保持这样,然后每隔一秒扎紧袋口一次,别让水母跑了。”
    商贯月:“……?”
    他一时有点委屈,这是什么抓水母啊,分明是抓空气嘛!
    务光倒是很兴奋,因为主人的缘故,它本来就对谢图南很亲昵,这下接到指令,顿时“嗖”的一下冲出去,末了驱赶了一大群水母回来,统统赶进网兜里。这样一来一回,除了全程懵逼的商贯月,每个人、鱼、器,都感到一种老农丰收的快乐。
    好好玩哦,抓水母。
    商贯月:“???”
    抓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凑够数量,谢图南还要回去炼化,迅速把商贯月送回家。可怜商贯月到家呆坐了一会儿,又躺到床上,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仿佛干了一晚上的苦力。
    商贯月:“……”
    这、这不该啊!不是梦吗?他怎么会累呢!
    “谢图南!”他气咻咻地嚷嚷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坏梦!”
    谢图南有一点点心虚。
    “反正都是梦,醒了就没了,说不定你今晚还会做连续剧一样的梦呢。”
    水母粉妙用极多,他决定今晚继续让商贯月去抓水母,反正商贯月以为是做梦。
    商贯月狐疑地看着他。
    “我怀疑你在想什么坏点子。”
    “……没有,你误会了。”
    “为什么停顿?!”
    “你误会了。”
    吃完饭,他们两个沿着餐厅长廊溜达着回去,这里的外围是一层泛着金属光泽的玻璃,阳光一照流光溢彩。可是再怎么色彩斑斓,也远远比不上此时正在玻璃栈道外群起飞翔的蝴蝶群来得鲜艳妖异。
    商贯月的眼睛缓缓睁大,他嘴唇蠕动着,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的这一幕。谢图南好像察觉到他的反常,有些疑惑地抬眸向他的方向看过来,在谢图南身后,就是数以万计的彩色蝴蝶。
    “怎么?岔气了吗?”
    商贯月迅速收回目光,甚至有点狼狈。
    “没、没什么!”
    一定是春天到了,蝴蝶到了繁殖的季节!哈哈哈聚了这么多在这里,怎么都没上新闻呢!
    谢图南一开始没把商贯月的反常往那个方面想,他挽了挽自己的衣袖,又拽拽领口。
    夏天真的到了,碱城都热起来了。
    *
    商贯月惶恐不安地度过了下午的上班时间,他的工位比较靠里,看不到窗户,自然也看不到外面的蝴蝶,这让他恐慌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点。也算是上天优待,长枪务光喜欢悬在他头顶上,商贯月一时没有看到,勉强还能保持平静。
    就在这样的焦躁不安当中,他终于挨到了下班。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又做了奇怪的梦。商贯月这样安慰自己,拎着公文包,他匆匆向外走,就算不想抬头看窗外,出大楼之后也肯定会看到一点。然而出乎他意料,大楼外面完全没有蝴蝶的踪影。
    ……什么嘛,果然是他精神恍惚所以看错了……谢图南???
    已经无人的摆渡车站点,成群的蝴蝶簇拥着那名灰眼睛的青年,每一只都欣欣然且兴高采烈的样子。王蝶停在谢图南的指尖上,触角动得频繁,好像在发信号或者讲故事。从商贯月的角度也能看到,谢图南的视线完全是落在蝴蝶身上的,一副倾听的姿态。
    “嗯,麻烦你们了。也要注意别靠太近,虽然大师姐应该看不到你们,还是小心些。”
    在……对话?
    除了蝴蝶,商贯月还看到一只巨大的金蟾正蹲在谢图南身后。说来奇怪,这金蟾只有三只脚,也不吃蝴蝶,只是眼睛半眯着,懒洋洋的样子。突然,金蟾的嘴巴张开一线,粉红色的舌头呼之欲出,这个距离刚好能碰到谢图南!
    商贯月脑袋里嗡嗡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谢图南!快跑!你身后有一只大蛤蟆要吃你!”
    大蛤蟆·金蟾:“……”
    要被吃·谢图南:“……”
    这个展开,就连谢图南也没有预料到,他见商贯月的视线彷徨地在他和金蟾之间徘徊,就知道商贯月恐怕已经能看到了。
    有点仓促,但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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