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陌怎么也没想到,裴江来的居然那般快。
    第二天早晨,苏陌被一阵吵杂声惊醒。
    这里的房子并不隔音,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她坐起身子梳理了一下自己脑袋上凌乱的头发。
    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听声音,越听越像是那个裴江呢?
    这一刻的想法袭来,赶跑了苏陌瞌睡虫,她连忙起身,随手批了件外套,便走到门边。
    她将耳朵贴近了靠厅那边的位置,映入耳朵里面的确确实实是裴江的声音。
    他来家里做什么?
    此刻苏陌心情,就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将她劈的稀碎。
    好不容易将四零八落的感官捡起来,苏陌急的在房间里面团团转。
    恰好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裴江的一句话平息了苏陌此刻的躁动。
    裴江说:“上次卖给我的画卷,我很是喜欢。但是在摊位那里等了路兄多日;都未曾见到过路兄的身影,便只好找旁人问了路。未经允许寻了上门儿,还请路兄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路铭远坦然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上,“新的画卷还没来得及画,如果江公子需要,我后天便可以完工。”
    这几日功课繁忙,都没有时间作画,路铭远也没曾想到有人会为了几幅画在外面找了他几天。
    说来倒是有些开心的,路铭远勾起唇角,笑了笑。
    正是这个时候,裴江和他身后的穆恒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路铭远和主子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他看起来消瘦许多,要是再健硕一点,就和主子相差无几了。
    穆恒视线扫过那个消瘦的男人,目光缓缓移到周围观看着。
    这是一名侍卫的本能,观察四周的环境。
    不知道穆恒是不是产生错觉了,他竟然觉得这个环境十分的熟悉,就连那个路铭远名字也有点耳熟。
    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穆恒却怎么都抓不住。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之前来调查苏陌姑娘的时候路过这里,有看到过所以便有了记忆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穆恒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番周围,没有发现别的端倪,便收回了视线,老实的站在了一旁,宛如一根木桩。
    外面两人的对话证明了裴江此行的来意。
    而房间里面的苏陌却因此而庆幸。
    幸好她没有贸贸然的冲出去,不然自己的马甲就是亲手脱给对方的。
    依着目前的情况来说,对方并不知道她与路铭远的关系。
    听裴江那一番话,似乎是冲着那几幅画来的。
    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苏陌不敢妄下定论。
    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谈话,分析着裴江话里的意思。
    无论怎么听,苏陌始终觉得裴江就是知道了些什么,而那几幅画就是上门的借口。
    他这个人看着不正不邪的,也不知道会9sj不会动歪心思,将路铭远这个有可能是挡路石的人铲除掉。
    就在苏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裴江似乎是有些腻了,他最后有些潦草的说了几句,便和侍从穆恒一起离开了路家。
    确定他离开后,苏陌才披着外衫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望着路铭远喜笑颜开的脸庞,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路铭远关上院子的门,一转头就看到了自家娘子,她穿着单薄,站在房门口正看着自己。
    “娘子,是不是我吵醒了你?”路铭远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发现苏陌的脸色有些泛白,路铭远担忧的俯下身子,狭长的眸子对上她的明目,疑惑开口:“做噩梦了吗,不要怕。”
    话说着,他伸出手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从上面传来:“不要怕的。”
    路铭远发现最近的娘子胆子有些小,动不动就会被吓到,这可让他心疼坏了。
    “娘子饿了吗?”路铭远轻声问道。
    他也不在乎苏陌的不言不语,拉着她柔软的小手,将她半抱半推进房。
    路铭远帮着苏陌盘好头发,换好衣裳,又端来洗漱的水,然后才去厨房里面将早饭端出来。
    苏陌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忙前忙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可怜的路铭远,怎么都不会想到今天来找他买画卷男子居然是他的亲兄弟吧。
    若是对方有坏心思,路铭远又该如何是好?
    苏陌觉得不能让路铭远再这么傻白甜下去,他得对其他人多一点防备心态才是。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苏陌斟酌了一番用词,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今天来的那几个人是谁?”
    “是想要买画卷的。”路铭远如实的回答道。
    如果是平时,苏陌早就该问他为什么要去卖画卷了。
    可惜这个时候卖不卖画卷已经不重要了,苏陌关注点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拿着买花卷的借口来打探你的消息,从而暗害你。”
    “那位公子从衣着谈吐上都不像是平凡人,没理由暗害我一个乡下人。”路铭远笑着解释了一句。
    可惜苏陌脸上的表情更加木然了,她无奈的开口:“人都是不可貌相的,坏人是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额头上的。”
    这番话说完,路铭远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苏陌有一点点的语塞,但是没有办法,眼前这个人跟她是一伙的,不能够放弃队友。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说的是有没有可能。”苏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没有可能你那个认亲的玉佩流露过在外,他会不会是见过了,然后看到你又赎回去了,然后才找到的你?”
    苏陌绞尽脑汁编造着可能性,希望路铭远能够产生警惕。
    不至于被卖了都不知道。
    “会有这种事吗?”路铭远仔细的思考了一番,终于表现得重视起来。
    而苏陌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那么担忧了,至少路铭远还是可以听进去的。
    脑子还能思考,未来可期。
    而此时的苏陌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捏造的话,居然无比接近事情的真相。
    而路铭远虽然没有全信,但是对裴江倒是多了几分警惕心,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他那番不设防。
    过了几天,裴江上门来取画卷,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是路铭远态度和之前的态度相差甚大,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两人在谈话的期间,裴江频繁的往回看。
    站在他身后的穆恒接受到了主子的视线,不由得上前了一步,但又因为迟迟听不到吩咐,又退了回去。
    就因为他往后退的这一步裴江眉头都忍不住抖动了几下。
    穆恒这是在搞什么,跟个木头一样。
    “有事吗?”见裴江整个人扭来扭去的,路铭远有些好笑的开口问道。
    带着防备去看这个人的话,确实觉得对方是有目的而来的。
    有没有恶意还不知道,反正就是不简单。
    路铭远想到自家娘子的话,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轻笑。
    现场的气氛有点凝固。
    路铭远的姿态让裴江产生了疑惑,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目的是不是被发现了。
    其实他也没有恶意,裴江摇着手中的扇子,遮挡住自己的下半边脸。
    “无事,就是觉得身子有点痒罢了。”裴江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穆恒垂眸子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看出来主子是身子痒,只觉得今天的主子奇奇怪怪的。
    路铭远却道:“地方小蚊虫多,江公子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我过一段时间,可能都没有时间作画了,江公子也不必再登门。”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委婉,裴江脸上的笑意微凝。
    这还是第一次被落面子。
    “如此也罢。”裴江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院落地段蛮好的,路兄好好在这生活也不错。”裴江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凉。
    虽然不想对他下手,但是眼前这个人若真的是遗落在外的皇子,回去之后京城又得重新洗牌了。
    裴江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不然也不会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如今遇上了一个和自己极大可能是亲兄弟的人,他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路铭远生活过的还算不错,就算不是皇子也饿不死,冷不着。
    所以,裴江不怎么希望他踏上去京城认亲的路。
    如果他能够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面就好了,裴江脸上的笑容放大,突然间他收回了扇子,转身便离开了。
    留下路铭远一人待在客厅里沉思着他方才留下的那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错了,路铭远总觉得那人的话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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