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蓦地被拿捏住,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唇齿纠缠,她有些喘不过气。
    “唔唔!”
    纪瑶蜷在赵霁身形下,有些难受,细白的小脚丫开始胡踢乱蹬。无奈双手有伤,且皓腕被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啵~”
    分开时,赵霁薄唇水光潋滟,沾了一缕她的青丝,双眸晦暗而幽深,看着已然睡熟的小姑娘,呼吸清浅而规律。
    赵霁:……
    罢了,沉默片刻,赵霁躺了回去,任体内的躁动慢慢平息。
    一夜无话。
    接连半月暴雪,原本为期一月的冬猎也停了半个月。
    听说今年的大雪百年一遇,有许多百姓因此遭难,即使在营地,陛下依然国事繁重。
    已接连三日召集群臣商议雪灾之事,连带着赵霁也被唤去商讨此事。
    纪瑶静坐于软榻上发呆,思及晨间赵霁被林公公请去议事时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禁轻笑开来。
    不得不说,玉雪膏确实有奇效。如今她双手的绷带已经拆解,手指粗细的伤疤已经结痂,伤口不深的地方痂疤已然脱落。
    夜间就寝时再也不担心会压着伤处而疼醒,用膳时也能活动自如,无须赵霁喂她。
    纪瑶抱着硕大的白虎玩偶,伸指弹了弹玩偶的小鼻头,眉眼氤氲笑意。
    近半月过去,赵霁的腰间可怖的伤势好转许多,已开始长出鲜肉。
    而那日他负伤猎回来的白虎则由鸦青亲自督工,从炮制皮毛到制成玩偶,都由他亲自盯着,确保不给某些人可趁之机。
    赵霁将玩偶送给纪瑶时,纪瑶喜欢得不得了,成日抱着它不撒手,就连睡觉都离不开它。
    还是赵霁看不过去,勒令她不准抱着睡,纪瑶这才有所收敛。
    她正出着神,绿星进来回话:“王妃,王爷差人回来传话,陛下留他用膳,让王妃您不必等他。”
    绿星的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王妃赏了她一盒玉雪膏,原以为自己定要留疤的,做梦也没料到她竟能用得上宫廷御药。
    绿星心底对纪瑶感激不尽,伺候起来越发尽心尽力。
    纪瑶望了眼天色,时辰已是不早,道:“传膳吧。”
    午膳过后,天地间疯狂肆虐的暴雪竟奇迹般地停了。天阴沉沉地,丫鬟来传话说赵霁又随人出去狩猎了。
    纪瑶双颊气鼓鼓地,那日他遇白虎病发一事始终在她心底挥之不去,若是他又遇到危险再次发病可怎生是好?
    这般想着,纪瑶愈发坐立难安,在帐中来回踱步,又遣人去塞园那边盯着,若是赵霁回来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营地外一道鬼祟身影四下逡巡,确定无人后才佝偻着腰踏入营帐,却没想刚走出一段距离,叫一老嬷嬷拦住了去路。
    那老嬷嬷是熟人,拉着那人聊了几句,得到想要的消息后才把那人放过,望了眼那身影离去的方向。
    老嬷嬷朝身后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快去通知王妃,贤王已有动作。”
    营地外不远处的密林内,无数枯枝落叶被厚重银雪盖住,枯萎的树梢上也挂满冰条,万籁俱寂。
    密林中央,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已在此停侯多日,听得车外小丫鬟的回禀,贤王妃慢悠悠勾唇:“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丫鬟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快步离去毫不犹豫,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似的。
    贤王妃身后的老嬷嬷询问:“王妃眼下时候已到,可要依计划行事?”
    “嗯。”半月过去,贤王妃身形越发瘦削,双目眼底无光,她看向老嬷嬷:“此行我一人去即可,嬷嬷跟随我多年,便回乡养老吧。”
    老嬷嬷很清楚王妃此一去意味着什么,眼泪脱框而出,跪下哭求:“王妃,奴婢誓死追随王妃。”
    贤王妃微微摇首,面容平静:“嬷嬷家乡还有老伴和儿女在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回家享享天伦之乐。”
    “奴婢——”
    老嬷嬷还欲在说贤王妃打断她的话:“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主子便听我的,你走吧。”
    老嬷嬷哭喊:“王妃……”
    “走吧。”
    贤王妃目光定定地望着远山出神,老嬷嬷别无他法,抹了把脸,拎着行囊下车。
    她走了两步,转身跪在地上朝贤王妃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难言:“王妃……保重。”
    直到老嬷嬷渐渐走远,贤王妃自马车暗格内取出匕首藏于袖中,而后踏上车辕,亲自驾车往雪荡山某处使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纪瑶等了许久赵霁仍未归来,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便去寻阿元说说话,以图缓解内心的焦躁。
    阿元见她如此,轻笑:“瑶瑶儿,你这是关心则乱。”
    纪瑶揉了揉右眼:“眼皮一直跳动不停,阿元,我心底总是有些不安的。”
    阿元笑笑:“放心吧,晋王殿下武艺高强,能出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帐外面有人传话进来:“启禀晋王,晋王殿下狩猎途中突然病发导致身受重伤,情况凶险万分,请王妃速速前去搭救。”
    “啪啦!”
    纪瑶手中捏着的茶杯应声而碎,她怔愣片刻才回过神来,起身急步走出去,问那传话侍卫:“你说他又受伤了!”
    侍卫垂头回禀:“是,情势危急万分,请王妃速去搭救。”
    阿元听得眉头紧蹙:“晋王殿下受伤病发,理应由太医诊治,寻晋王妃去做什么?你奉谁的命令传话?”
    瑶瑶前些日子才被人算计,容不得她不多心。
    侍卫犹豫道:“这……是鸦羽命属下回来请王妃。”
    赵霁病发缘由阿元不清楚,纪瑶却是再明白不过,鸦羽能把这等重要之事告诉侍卫,可见对侍卫的信任。
    也不知赵霁伤得如何,纪瑶心乱如麻,黛眉紧蹙起来:“快去备车,我跟你去。”
    侍卫道:“马车已在营地外等候,请王妃随属下走。”
    纪瑶刚要跟着离开,阿元一把拉住她:“你去去了什么也做不了。”
    纪瑶推开阿元的手:“阿元情势紧急,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阿元扫一眼沉默的侍卫,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看向一脸担忧地纪瑶,做下决定:“你等我一下,我同你一道去。”
    言罢,转身便回了帐中,待阿元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柄长刀。拿长刀刀鞘纤细修长,纪瑶看了眼便收回目光,语气不免带了一丝焦急:“快走吧。”
    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吩咐小珠几个:“有阿元在我不会有事,十四随我去就行了,其他人先行回去。”
    丫鬟们自是应下,望着王妃的背影,小珠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半晌,她摇摇头,大抵是她想多了吧。
    马车疾驰在山间雪野中,行出一段距离后,阿元蹙起眉头:“有些奇怪。”
    纪瑶满心皆是赵霁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道:“哪里奇怪?”
    阿元撩开窗幔探出头往外瞧了瞧前方道路,眉头蹙得更深:“可知狩猎队出去走的哪些路?”
    纪瑶茫然摇首,十四撩帘看了眼窗外,道:“大多数是往南走的,王爷走的哪边不太清楚,马车出了营地便向北而行。阿元姑娘,有何不妥?”
    “前方的马蹄印不对劲,数量和晋王带出去的人数对不上。”阿元蹙眉道。
    纪瑶撩帘望了眼外面:“许是容安他们绕路而行也说不定。”
    至于病发之事,她也不知该不该告诉阿元,事关重大,赵霁当初警告过她,天知地知。
    阿元同十四对视一眼,二人暗自警惕起来,握紧手中刀剑。
    马车越行越往雪荡山深处而去,渐渐地路上马蹄印越发稀少,途径一处雪谷,两侧山峰崎岖,四下静谧无声,马车在雪野中孤零零地前行。
    马车已行了半个时辰,却始终未见赵霁身影,纪瑶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阿元眼睫颤动,忽地起身推开车门,将刀架在那侍卫脖子上,神色肃然:“停车。”
    马车依旧前行,阿元将刀口押入那侍卫脖颈,丝丝血迹顺着刀沿留下:“再说一遍,给我停车。”
    “吁。”侍卫勒停马车,马车静止的那瞬间车外突然爆开层层白色烟雾,瞬间涌入车中,迷了纪瑶视线。
    纪瑶心下一咯噔,生出不祥预感,使劲挥开眼前白烟,唤道:“阿元,十四?”
    打斗声随之传来,纪瑶茫然地僵在原地,不敢擅动。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一片迷雾中,不知有谁推了纪瑶一把,纪瑶只觉胳膊被人拽住,随即被用力拖出车外,扔上马背。
    慌乱中,纪瑶回过头来,惊慌失措地呼救:“阿元,救命!”
    阿元立在那车顶上,刚解决掉围攻上来的黑衣人,听得纪瑶呼救,用力将手中的刀掷了出去。
    纪瑶慌乱间听见刀剑入肉的声音,随即身后之人贴着她后背缓缓滑倒在地上。
    她还未缓过神来,便听得四周突然传来簌簌箭响声,下一刻便被阿元拉下马,躲在车身背后。
    待到迷雾散尽,纪瑶才看清雪谷周围来了不少黑衣人,各个手持□□,将她们团团围困。
    第36章 今日第三更
    寒风冷冽, 纪瑶蹲在马车后面不敢冒头,脸颊贴着冷冰冰的车身,连呼吸都放轻了。
    “怎么会这样?”纪瑶茫然无措, 面对周围的黑衣人, 无所适从。
    “皇弟妹好久不见啊。”
    纪瑶怔了怔,这声音莫名熟悉, 闻声望去,只见黑衣人中缓步走出来一人,那人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如纸, 眼底青黑一片。
    来人正是贤王赵剋。
    纪瑶黛眉紧蹙:“莫非是你令人传话, 诓我来此?”
    赵剋狞笑道:“是又如何?阿瑶如此漂亮,本王心悦你已久, 唯有如此本王方能有机会与你相处。”
    他双眸紧紧盯住纪瑶宛如娇花般的容颜, 就是这张脸, 醉酒后的倾城绝色,夜夜入他梦来, 与他颠鸾倒凤。
    无论如何纪瑶是赵剋的弟妻,赵剋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那黏腻在她脸上的目光令她越发恶心。
    纪瑶偷偷观察四周, 周围全是赵剋的人,还配有弓箭弩, 她们这方只有两人会武, 还要护住此时已成为累赘的她。
    形势可谓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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