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心中郁闷不已, 小日子一向不准,却没想到又是这种尴尬的时候……
    “大表哥, 你、你先出去一下……”
    秦可红着脸嗫嚅的说,谢曜知道她脸皮薄, 点头转身离开, 只不过走的时候道:“我让人送来。”
    送来?
    秦可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她忙道:“不、不用!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方才她也不知怎么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当初在江南船上的事情瞬间闪过脑海,两人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也被和盘托出。
    谢曜咳嗽了一声,耳根也隐隐发热:“那我让人去熬红糖水。”
    “好……”
    谢曜转身出了门,想了想还是命了元若过来:“去传大夫。”
    元若立马应下。
    他走后, 清莲和杏桃将热水备好, 秦可沐浴后换了衣, 舒服了一些。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 是个女郎中,替秦可把了脉, 用不太熟悉的官话说会抓两幅药替她调理身子,秦可笑着应下道谢。
    女郎中走后已经是深夜, 秦可原本以为大表哥不会再来, 谁知谢曜没多会儿就又过来了, 他今晚似乎格外不放心自己, 总是去而复返。
    他带来了秦可最常用的那种香料。
    月事期间可以缓解疼痛。
    秦可坐在桌前喝着红糖小圆子,一双杏眼就看着谢曜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亲力亲为的替她忙个不停。
    秦可喝完了,走过去环住他的腰身。
    “大表哥。”
    谢曜僵了僵,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你在崇州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呀?”
    既然不能去草原赏月,那秦可便想和他多说一会儿话,即便明知此刻已经很晚,她却生出了不想让他走的荒唐念头。
    “每日都很枯燥。”谢曜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回她。
    其实何止枯燥,他每一刻都在抑制不住的想她,所以只能通过无尽的公事来压抑自己,克制思念。
    天知道他今日在塔楼上瞧见她时有多么的失态,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给蹦跶出来。
    恨不得生了翅膀,下一瞬就到她的面前。
    秦可似乎心有所感,咯咯咯的笑开,谢曜转身回头,重新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笑什么?”
    “笑你呀。”小姑娘声音像是浸了蜜糖,软软的还带着钩子。
    谢曜眉头上扬:“笑我什么?”
    “你方才说话的时候,在抖。”
    谢曜愣了愣。
    片刻后,也释然苦笑。
    是啊,他在抖。
    下意识的,不想松手,他害怕明日醒来这一切都会像一场梦。
    秦可笑渐渐淡了,窗外的天地静谧的像是停止了下来,她忽然又重新扑到谢曜怀里,低喃着,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大表哥……你今日,要不就别走了……”
    秦可软软的贴着她,即便是已经加厚的秋装下也掩盖不了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
    秦可无声勾唇,又撒娇般的扯了扯他的腰带,手心碰到一个异物,低头,这才发现是自己送他的那个玉牌。
    玉牌旁边还有一个荷包。
    叮叮当当的一大串,他竟然全部挂在了身上。
    秦可哑然失笑:“都说,庆国公府谢大公子霁月清风,君子翩翩,可这审美打扮怎么如同富贵人家一样,腰间挂着这些,不难受吗?”
    小姑娘蔫坏的语气传到谢曜耳里,他回过神来哑然失笑。秦可还来不及得意,下一瞬,就忽然被人拦腰抱起,身子还猛地被圧到床上,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小姑娘来不及惊呼,唇上就被重重的吻了一下。
    谢曜抬起她的下巴。
    眉心已经隐忍的突突突直跳。
    危险的情绪笼罩过来,秦可这才后知后觉,她连忙瑟缩着道歉。
    “我、我错了,大表哥……”
    “错哪了?”谢曜故意吓她,语气带着威严。
    “我不该笑话大表哥……”那些东西都是她送的,大表哥也定是因为她才会日日带在身上……
    “错。”
    谢曜不满这个回答。
    秦可惊愕的对上他的眼。
    谢曜不再故意吓唬她,眼神重新变得温柔,但也带着克制和隐忍的欲.望。
    “你错在……不该挽留我。”
    秦可愣住。
    后知后觉才想起了刚才那句话。
    她脸顷刻红了大半,谢曜眼中赤.裸.裸的情愫她不是看不懂,小小的身子慢慢僵了起来。
    “我、我……”
    一个字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来。
    不是不可以的。
    她也不是不愿意。
    就是有点儿害怕……
    谢曜的目光一直在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良久,他软了神情,额头抵住她的。声音嘶哑的叹了口气:“逗你的。”
    “舍不得。”
    又是一句舍不得。
    临走前他在马车内也同她说过一样的话。
    只不过换了场景、换了心境,这意味也是大有不同了。
    秦可垂眸,芙蓉面上的粉霞勾人的紧,似是鼓足的勇气,才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终于难耐的闭上了眼,不再去看他的神情,只是长睫像扑棱翅膀的蝴蝶,暴露了自己紧张的内心。
    谢曜亲了亲她的眼皮。笑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肚.子。
    “睡吧。”
    这动嘴意味深长,秦可又重新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不方便……
    那她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呀……
    谢曜已经起了身,替她吹灭了烛火。
    “我在外间的塌上,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还好现在屋内陷入了黑暗,掩盖住了秦可绯红滚烫的脸,她慌乱点头:“好。”
    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实。
    大表哥的确绕到了外间,屋内陷入了安静,秦可在被子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偷偷的重新探出头。
    借着月光,她隐约能看清外间的那个身影。她扬唇,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香炉里的香除了有药用,还有安神的作用,即便白日已经睡了大半日的秦可,没多会儿还是合上了眼皮,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谢曜的确在外间的软榻上休憩,等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他才睁开了眼。
    深秋的傍晚原本很凉,他却感受到了无边的燥热。
    低叹一声,到底悄声站起,替她关好了门。
    ……
    楼县的清晨天也亮的很早。
    谢曜带的队伍每日都要晨练,在县衙外的练武场,谢曜一身骑装,站在练武场的操台上。
    谢煊没多会儿也走了过来。
    “大哥早。”
    谢曜颔首。
    谢煊噙着笑:“昨晚我兴致起了,也绕路去了草原赏月,没想到竟没遇上大哥。”
    他话里意味深长,谢曜看了他一眼,“表妹身子不舒服,原路折返了。”
    谢煊:“表妹这一路的确辛苦,却一声苦都没吭,想是见到了大哥,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谢曜想起小姑娘昨日那黏人的样子,勾了勾唇,嗯了一声。
    谢煊看向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深意:“可弟弟还是有句不当说的话,此处环境荒凉,战事将起,大哥和表妹……”
    他显然知道昨日大哥后半夜才从秦可房里出来的事。
    “不会。”
    谢曜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我有分寸,不会在这里委屈了她。”
    谢煊愣了愣,释然笑了笑:“如此,是我多虑了。”
    谢曜没怪他,而是看了眼底下操练的士兵,忽然道:“太子和蜀王的战事每日都会快马加鞭的传到我耳朵里,三弟觉得,他们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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