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袁世凯打开报纸一看——“宋案告破”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原来就在3月21日午后,一古董字画商王阿法到英租界捕房报称:一周以前因卖字画曾去江苏驻洲巡查长应夔丞家,应即拿出一张照片,要他谋办照片上的人,愿出酬金1000元。他未允。宋被刺后,见各报刊登宋照片与他看的照片相同,特来报告。
    当日晚,卜总巡率多名巡捕迅速行动。据报应夔丞,会同法租界捕房蓝总巡到应的住所搜查。将其家中男、妇及来客共26名,带到捕房,分别讯问,并将曾见凶手面目的车站服务人员和旅馆旅客觅来捕房识别,看到其中一个身穿新衣的矮个子,两人说:“就是他!就是他!”那人面如土色,当下供认,说自己叫武士英,两月前来上海,住金台六野旅馆,经人介绍与应夔丞相识,应允给武1000元,拿出宋的照片,使之行刺,武贪财而效命,不知宋为何人。
    法捕房蓝总巡率人至应宅进行第二次搜查。得公文凭据甚多,并搜得贴有封条的皮箱一只及五响手枪一把。该枪内尚存子弹两枚,未曾取出。捕房拿案发日从车站拾到的弹壳两枚,与枪内所存子弹相验,均为同式。经数次搜查,获得刺宋证据多件,宋案背景乃尽行暴露。幕后主使者袁世凯,直接指挥者国务院总理赵秉均,上下联络者国务院秘书洪述祖,布置行凶者应夔丞,杀人凶犯武士英。
    袁世凯傻眼了
    276武力反袁
    同时在看这份报纸的,还有沈阳的徐天宝和他的幕僚们。徐天宝坐在长条橡木桌子的一头,除了报纸之外,徐天宝手头还有南方局陶成章从巡捕房弄来的更加详细的案情誊抄本。看着分坐左右的幕僚部下们,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白崇禧想要发言,但是犹豫了一下,用手肘偷偷捅了捅身边的一个年轻军官。那军官会意,便说道:“卑职李宗仁,有些许愚见,还请诸公雅正。”李宗仁到沈阳还没几天,进入总参谋部之后,和白崇禧授同等职衔。
    “集思广益,但说无妨!”徐天宝点了点头
    李宗仁清了清嗓子,说道:“从宋案发生到凶手落网,才短短数日,个案子疑窦重重。刺死宋教仁之第二日,即有二人到捕房来送信,他们称此案系应桂馨所为。后又有两人来举报,他们说有个叫王阿发的人知晓此事。在拘捕应桂馨之前的两个小时,又有人到捕房报信。据称住在六野旅馆的两个学生,他们直接报告上海五马路六野宾馆的武士英可疑。说二十日有冯姓男子找他,武士英出去向邻室人借车费,不久回来,喜行于色,称有钱了。晚上即出去,当日宋案发生,武士英第二天搬走。他们在武的房间发现应桂馨的名片。这么大的谋杀案,居然吆喝的满天下皆知?难道应桂馨是傻子不成?”
    白崇禧这时接口道:“愚以为,这肯定是谁和应桂馨不对付,故意来陷害他的。巡捕房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电话通知了公共租界巡捕房。更可疑的是,公共租界巡捕房是被国民党的人带着去应桂馨家里的,而且在家里还接到了一个不肯透漏姓名的人打来找应桂馨的电话。巡捕冒充应桂馨的管家接了电话,神秘人物在电话里说家里的枪支无所谓,但是一定要把文件藏好。这几乎是在提醒巡捕房搜查文件,给这些糊里糊涂的巡捕指点迷津。于是,才有了厚厚的一叠应桂馨和洪述祖、赵秉钧来往的电文。”
    白崇禧话音刚落,杨宇霆又接了上去,说道:“应桂馨毕竟是国民党的人,地位虽然不算很显赫,但是却和陈英士的关系极为密切,能够担任孙文的卫队长和南京临时政府的庶务长,这说明他是极受国民党核心层信任的人物。这里面的鬼太大了,人人都说证据都指向老袁,我觉得,这些证据一样可以指向国民党内部某个大人物,比如说陈英士。”
    宋教仁改组了同盟会成为国民党,在党内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孙文,而陈英士是绝对不能容许这种结果的。因为宋教仁一直就瞧不起他这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杨梅都督,一旦宋教仁取代了孙文的地位,陈英士从此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且宋教仁虽然经常讥讽袁世凯和北京临时政府,但是在大事儿上他却从来不含糊。南北议和的时候,宋教仁力主让袁世凯出任临时大总统结束国内的混乱局面。以至于国民党的内部,不少人认为宋教仁是“拥袁派”。
    以常理推断,宋教仁被杀,谁获益最大谁就最可能是幕后真凶。徐天宝突然想起了一个名字,而这个人将在宋教仁死后获得最大的好处。
    “诸位可以各抒己见,大家一切讨论讨论~!”徐天宝起身,走出作战室,默默地来到自己专门划定出来的吸烟室内,警卫员麻利地掏出香烟,为徐天宝点上。
    没错,孙文在宋教仁死后可以说是获益最大的人,但是~~徐天宝在情感上很难把孙文和宋教仁之死联系起来。也许~陈英士只是背着孙文动的手~
    笃笃笃,有人在外面敲门
    “天帅,上海陶都督来的电话!”门外有人说道
    “转接到作战室~!”徐天宝随即掐灭了刚刚点燃的香烟
    通讯兵们迅速在作战室的橡木桌上摆起了一溜电话机,每个在坐的人面前都有一架。徐天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抓起了电话,众人也纷纷抓起自己面前的电话。这些电话都是共线的,陶成章在电话那头的讲话,作战室的人都能听见。
    陶成章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国民党要起兵了。陈英士他们开始以各种手段和渠道购买军火!”
    ◆◆◆◆◆◆
    在上海的陈英士公馆里,孙中山悲愤地挥舞着拳头,大声讲述着武力倒袁的必要性:“经过宋案,袁世凯铲除南方党人势力之计划已经可见一斑,狙杀遁初只不过是他的阴谋的第一步,向六国借款练兵用于军队,便是第二步,往后,还有更狠毒更器张的第三步、第四步……看起来,我们南方革命党人非用武力倒袁不可了。”
    黄兴虽然愤怒,但还不失冷静,说道:“上海及南方各省党人均持以法律斗争为主的讨袁对策,况且目前凶犯捕获在押,罪证确凿,法律斗争权为有利,攻势也强。”此言一出,得到了居正、戴季陶等稳健派的支持。
    孙中山不以为然,语气平缓而坚定地说:“克强兄,难道遁初的血还没有让你醒悟吗?对袁世凯是非用武力不可,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军队。宋案证据确凿,人心激昂,民气奋发,正可及时利用,否则时机一纵,后悔无及。”
    黄兴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道:“我也曾闪过此念,想趁党人和国民无不激情之时,兴师问罪,兴兵讨伐。可本党所掌握的军队不仅数量少,且有一大部分尚在训练之中,势薄力单,实在难以与北洋军作战。民国既已成立,法律并不是没有效力,而且南方武力不足恃,急遽发难,必致大局糜烂。”
    说罢,黄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纸,说道:“这是我发给袁世凯的电报和袁世凯的回电。”
    孙文接过两份电报只见黄兴的电报上写到:“大总统钧鉴:宋案自程都督奉到国务院勘电,称奉大总统令仰该督在沪督饬各员,严密讯办,以维大局而定人心等因。仰见关怀巨案,一秉至公,无任感佩程督旋即实力进行,拟在沪组织特别法庭,并呈请任命主任。据程督云:此种组织大总统本甚赞成,惟司法总长拘执法理,拒绝副署。昨复接司法部漾电,反对甚力。夫尊重法律,兴岂有异辞?惟宋案胡乃必外于普通法庭,别求公判,其中大有不得已之苦衷,不可不辨。盖吾国司法难言独立,北京之法院能否力脱政府之藩篱,主持公道,国中稍有常识者必且疑之。况此案词连政府,据昨日程督、应省长报告证据之电文,国务院总理赵秉钧且为暗杀主谋之犯。法院既在政府藩篱之下,此案果上诉至于该院,能否望其加罪,政府无所相挠。此更为一大疑问。司法总长职在司法,当仁不让,亦自可风。惟司法总长侧身国务院中,其总理至为案中要犯,于此折颜弄法,似可不必。兴本不欲言,今为人道计,为大局计,万不敢默尔而息。宋案务请大总统~独持英断,毋为所挠以符勘电维大局而定人心之言。不胜迫切待命之至。黄兴。宥。”
    而袁世凯的回电则写到:“黄克强先生鉴:有电悉。据程部督、应民政长电呈各种证据,三月十三日以前似专为解散会团及应、洪串谋挟制讹诈各事,词意甚明,与刺宋案无涉。惟十三日以后各函,应有“如不去宋”一语,始寓造意谋害之点。俟人证齐集,审判公开,自能水落石出。至赵君与应直接之函,惟一月十四日致密码电一本,声明有电直寄国务院,绝无可疑。如欲凭应、洪往来函电遽指为主谋暗杀之要犯,实非法理之平。近一年来,凡谋二、三次者,无不假托伟人,若遽凭为嫁祸之媒,则人人自危,何待今日。甲乙谋丁,甲诳乙以丙授意,丙实不知,遽断其罪,岂得为公。请约法家将各项证据详细研究。公本达人,当能洞察。许总长迭拒副署,若听其辞职,恐法官全体横起风潮。立宪国司法独立之原则,未便过于摧抑。已照程督来电,婉辞与商,必能主持公道。来电谓该总长当仁不让,其骨鲠颇足当之。吾辈为政治方面计,不惜委曲求全,许为法津保障计,职分当然,却无偏私之见。公为人道计,为大局计,必能使法理与事实,两得其平。国事艰难,人心险恶,转移风气,是所望于我公。袁世凯。勘。印。”
    孙文摇头道:“袁氏到是一口咬定要司法解决,可是法院对赵秉钧发出了传唤,他来出庭受审了吗?没有!在今日之中国,对于袁世凯这样一个独揽军、政、财大权,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盗逆贼来说,法律是制裁不了他的,甚至是动不了他的一根汗毛的。历史,我没有看准,可还是有人看准了,去年有人就在报上撰文写道:孙退袁兴,旧势力完全存在,革命实在太不彻底,且卧榻之旁,任人鼾睡,必大冲突。说得好,真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啊。袁世凯两面三刀,阴险狡诈,豺狼之性终不可移,杀害遁初,又要私借外债,以一己之私而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讳,逆诬已彰。我们党一方面应利用当前国人之义愤,外联日本,以孤老贼之势;另一方面,应立即动员十省都督宣布独立,起兵讨袁,先发制人,方可取胜。”
    黄兴一怔,问道:“十省??我们国民党有这么多都督吗?”
    孙文兴奋地指着地图,说道:“克强你看,湖南的谭延闿、广东的胡汉民、江苏的程德全、浙江的朱瑞、福建的孙道仁、广西的陆荣廷,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黄兴笑了,答道:“就算他们全部起兵,也不过六个省,另外四个呢?”
    孙文笑道:“东北巡阅使徐天宝,手握东北三省、热河和蒙古五省兵权,如此算来,我们就有十一个省啦!”
    黄兴哭笑不得,说道:“怎么把徐天宝也算上了?你不记得在辛亥年的时候,他一直在东北打压我们同盟会,只许他革命,不许我们革命的事?”
    居正也说道:“是啊,那徐天宝自己也组建了中华民族复兴党,自任党首,不是我党中人呐~!”
    孙中山拍着黄兴的肩膀道:“话虽如此,但是他毕竟还是革命了,还是赞同共和反对帝制的同仁。虽然我没有亲自接触过此人,但是此人兴办实、振兴教育、以一己之力对抗俄人,定是一位以大局为重的爱国者。袁世凯公开破坏共和,此等忠良怎么会坐视不理?克强,你不能因为他不是我们的党内同志,就对他的革命信念有偏见。”
    陈英士一向是力挺孙文的,他说道:“我觉得理事长说的有理。众所周知,上海的所谓军管会是解散了,但是江南制造局还控制在陶成章的手里。这次我提出向他购买军火,他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说要请示东北的徐天宝。陶成章在复兴党内坐第二把交椅,他的话,多少等代表一些徐天宝的意思。”
    黄兴不服气地说道:“现在民国刚刚成立一年多,人心思定,而且这次大选,国民党有非常大的把握获胜,您这个时候要求起兵反袁,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们?宋遁初也会死不瞑目的”
    孙文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暴跳如雷:“现在不动手,还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袁世凯把我们都杀了吗?宋遁初就是因为迷信议会政治,才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你希望我们都成为宋遁初吗?战斗,只有战斗和流血,才能救中国,才能救我们自己”
    对孙文的脾气,黄兴等人早已习惯了,他苦苦的劝慰道:“先生,即使要起兵也要看时机啊,咱们现在是实力远远不是袁世凯的对手。”
    孙文更加愤怒,他拍着桌子喊道:“当年我们几乎没兵没枪,只凭一腔热血就敢跟满清朝廷对着干,现在最少也有六个省的兵马财力了,却畏首畏尾,坐以待毙。现在不动手,还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袁世凯把我们都杀了吗?宋遁初就是因为迷信议会政治,才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你希望我们都成为宋遁初吗?我看是你们的革命意志衰退才对。你们不敢去,我一个人干,只要给我两个师的兵力,我就和袁世凯见个高低。”
    孙文一番话夹枪带棒,一些党员们顿时气得不再说话
    “先生,谭延闿、胡汉民回电,他们称没有实力独立,请您不要意气用事!”
    “先生,朱瑞和程德全回电,他们称现在不宜动武,应该相信法律的公正。”
    “先生,孙道仁、陆荣廷回电,他们说军队和军饷都不足,无法策动独立。”
    孙文听见一个个坏消息,原本满满的自信变成了冲天的怒火:“好,国民党的党员竟然不听我这个理事长的命令,国民党已经烂掉了,它已经不是个为国家为民族而战斗的党了,已经成了官僚政客的俱乐部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孙文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这个时候和他讲道理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孙文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他气喘吁吁地跌坐在沙发里,说道:“不过,我们的准备确实还不充分,现在立刻起兵是难以成功的,我有一条缓兵之计~~”说罢,孙文拿起纸笔,奋笔疾书。
    ◆◆◆◆◆◆
    话说在北京怀仁堂,拿着刚刚收到的,孙中山劝他下野的电报,笑着对手下人说道:“你们听听孙文在说些什么?公今日舍辞职外,决无他策。公必欲残民以逞,善言不入,文不忍东南人民久困兵革,必以前次反对君主之决心,反对公之一人,义无反顾。孙文还想跟老子干呢?”
    袁世凯念完,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才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就是这件事,你们都是我的心腹,北洋的骨干,我想问问你们,对于南方的民党,你们是什么看法。”
    段祺瑞毫说道:“为今之计,大总统宜早下决心。是战是和,要有个决断,不然拖延日久,让民党占了先机,对我们很是不利。”
    冯国璋为人稍嫌圆滑些,他道:“民党闹事是真,夺权也是真,但若是要动刀枪,恐怕他们没有这个胆量。就算他们有这个胆量,也没这个本事啊!”冯国璋在武昌和民党的军队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斤两。
    徐世昌说道:“我觉得现在是战是和不是最主要的,国会大选才是最重要的。大总统到现在都挂着‘临时’二字。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大总统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把这‘临时’二字去掉,成为正式大总统,得到洋人各国的承认。那是大总统就是大义在手,乃是天下正统。到了那时候,不管是法理还是军力,南方的民党就再没可能翻天了。”
    “对对对~~”袁世凯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
    这时,陆征祥说了句不太讨巧的话:“大总统,东北来的唐少川方才又来催问条约的事情了!”
    “他娘的徐天宝,诚心让我不痛快!”袁世凯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277陈英士买枪
    袁世凯问杨士琦道:“杏城啊,你觉得如果北洋与民党开战,徐天宝那个什么复兴党会站在哪边呢?”
    杨士琦笑道:“依我看,他只会站在自己那边,坐山观虎斗。”
    杨度也笑道:“杏城所想,与我不谋而合!”
    徐世昌也说道:“我与两位想的一样,如果要战,那么项城你必须速战速决,万不可拖沓。迟则生变~徐天宝这人的雄心壮志不亚于项城~”
    “嗯~!”袁世凯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好吧,俄国人那里让他继续谈,外交部把他送来的条约再细细推敲一下,找出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跟他扯扯皮~~一切都要等我当上正式大总统之后再说。”
    陆征祥苦笑着点了点头
    1913年4月8日
    孙文力主的南方各省独立并且出兵讨伐袁世凯成了泡影,在大部分国民党高层人物看来,在国会即将召开国民党获胜在即的时候,宣布讨伐袁世凯未免有点不合时宜,而大多数当选的国民党议员更是幻想着以国会来限制袁世凯的权力。
    4月13日,国民党上海支部在张园举行追悼宋教仁大会。追悼会在上午10时开始,由居正主持。陈其美代表黄兴主祭,徐血儿报告宋教仁地生平,马君武代表孙中山讲话,吴永珊代表北京国民党本部演说。出席追悼会的有万余人,在场外有万余人,乘车前来静安寺参加迫悼会的人,挤满了每辆电车。在会上发言地还有于右任等人,都把矛头直指主凶袁世凯。
    军事解决一时难以达成统一意见,法律解决只能依旧推行下去,但纵使这样,袁世凯也不肯答应。老袁对南方革命党人采取拖延的手法,他以司法总长许士英拒绝副署为理由,反对成立特别法庭审理宋案。
    为此,黄兴以个人名义,致电袁世凯。指出中国司法不独立。稍有常识者皆知,况宋案牵连政府。国务总理赵秉钧且为暗杀主谋之犯,法院既在政府藩篱之下,宋案呈诉至该院,能否望其加罪,政府无所阻挠,此更为一大疑问。并说:“司法总长侧身国务院中,其总理为案中要犯,于此抗颜,似可不必。”但黄兴恰恰忘了,正是国民党天天将《临时约法》挂在口中,给了袁世凯可乘之机,袁世凯的逻辑很明确,我这是按照《临时约法》办事,你不是让我尊重约法吗?怎么事到临头,反而又要我破坏约法?无聊的笔战、口水战打了三天,国民党不得不屈服。
    由于特别法庭在袁的阻挠下不能成立,宋案只得按常规地法律程序,由上海地方审判厅审理。由于上海审判级别较低,袁世凯方面就可以在法律程序上设置种种障碍。4月21日,上海地方检查厅发出传票,票传赵秉钧到庭受审。但赵秉钧在袁世凯地支持下,声称上海方面违反程序,拒不到案。不过,袁世凯也做出了姿态,解除了赵秉钧的总理之职,改由段祺瑞出任。
    由于宋案要犯迟迟未能判定,审判一拖再拖,只能再次宣布延期。法律解决似乎也碰壁了。
    同时,袁世凯继续运用纯熟的政治手腕为自己赢得积分,袁世凯沉住气有理有节优抚家属,送宋子留学,下令严惩凶手,并表示依法严处,对国民党的声讨、谩骂只是不厌其烦说明罢理。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的模样,从被动变为主动,还赢得第三势力的同情支持。
    而国民党这方面,则是一味地的声讨,在公开场合国民党人士说了很多过激的话。如:“推翻”、“流血”,给袁世凯送一个信息,国民党要武力动手。可事实上又迟迟不动手,不但没有争得人民群众和第三势力的同情支持,还弄得打草惊蛇,让袁世凯有了准备。
    沸沸扬扬的参众两院选举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困扰袁世凯许久的善后大借款也终于敲定,财政总长周学熙、外交总长陆征祥在北京汇丰银行大楼与英、法、德、俄、日五国银行团的代表进行最后的谈判。谈判进行得很艰苦,双方代表一直谈到二十七日的凌晨才最后议定各项具体条款。
    在借款合同中,五国银行团答应借给民国政府两千五百万英镑,年息五厘,期限四十七年;债券以九折出售,扣除百分之六的佣金,等于只有两千一百万英镑;如果再扣掉之前的垫款、各国银行的借款及其偿付各省遣散军队等费用的话,七折八扣之后,实际上袁世凯拿到手的不足一千万英镑,但到期归还本息就要六千七百八十九万英镑了,这笔正常的借款合同居然条件比庚子赔款的还要苛刻。作为合同的担保,“善后大借款”附加了很多条件,第一个便是必须以中国盐税、海关税及直隶、山东、河南、江苏四省所指定的中央政府税项作为担保,其次银行团还享有各种优先权、监督权、审核权、用人权等等。
    当善后大借款已经签字的消息公布后。首先就遭到来自国会的质疑,国民党籍的参议院议长张继和副议长王正廷通电全国,称善后大借款不经国会批准即行签字,无疑是视国会如无物,荒唐可笑,岂有此理。随后,黄兴、柏文蔚、李烈钧、胡汉民等人也都纷纷发电报,斥责袁世凯违法借款,藐视立法机关,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孙文则秘密地将手中的六十万公债和四十万外国股票在义丰银行抵押贷款,随后把这笔巨款交给陈英士,让他从陶成章手里买军火。陈英士则更绝,他向各路青帮人马许诺,二次革命成功之后,自己肯定是当上海都督的。等上海都督的位置一到手,就在上海华界码头也实行鸦片公卖!就这样的空头支票,居然也引得各路人马乃至广东福建那边的鸦片商人也不断地上门。大家都是叙辈分、开香堂、分鸦片发行的路线、争码头地盘,闹得是乌烟瘴气。这些人物可不是开支票,一麻袋一麻袋的现大洋钞票还有黄的白的。不到一个月,二三百万的现款就到手了。
    等陈英士拿着真金白银来江南制造局找陶成章的时候,陶成章满脸堆笑,“其美兄,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陈其美其实心里挺不喜欢陶成章的,他违心地笑了笑,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焕章兄做买卖来了!”
    陶成章哈哈一笑,说道:“其美兄说的哪里话,我可不做鸦片买卖。”
    陈英士心里暗骂陶成章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却依旧笑道:“找焕章兄做买卖,自然不会是大烟了。”说罢陈英士岔开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手枪的样子,“我是来办红货的!”
    陶成章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我这里刚好来了一批红货,其美兄,请上船看看~!”
    陈英士随陶成章上了一艘铁壳船,陈英士四处张望了一下,甲板上除了几个腰里别着驳壳枪的壮汉,哪里有红货?陈英士板起面孔,问道:“陶焕章,你莫非在消遣我?”
    陶成章也不答话,轻轻击掌三下,四个壮汉一起用力,搬开了甲板上的一块挡板,露出船舱。“请看~!”陶成章手一指
    陈英士低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又大又深的船舱里,装满了堆得象小山一般高的长短枪支。
    “我这里货源充足,其美兄要多少?”陶成章促狭地看着惊讶到说不出话的陈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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