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为什么陈念如此顺利,他却完全无法做到?
    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一刻。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站在门前的三人骤然回头,却发现傅天河跪倒在地。
    他上半身痛苦地躬着,一只手撑着雪地,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前,厚实的衣物在他掌中拧成一团。
    他痛苦地喘息着,发出再明显不过的啰音,最终咳嗽几声,有什么东西从顷刻间喉头喷出来。
    傅天河艰难地定睛看去,只见白色雪地上绽开几片鲜红,飞溅的红色挥毫泼墨般狂放。
    陈念:“啊——!”
    陈词瞳孔猛然一缩。
    他一个箭步冲到傅天河身边,扶住alpha的肩膀,不断有血从傅天河的唇角溢出,冒着绯色泡沫,刺目的鲜红之中夹杂着晶莹的点点碎屑,似紫色的流沙。
    情况怎么会突然恶化成这样?!
    没人能够做出回答,陈念和沙弗莱也冲到傅天河身边。
    陈词当即抄起登山杖的末端,尖锐的金属照着掌心狠狠一划,鲜血涌出,在下一刻流入傅天河口中。
    只是现在的傅天河连吞咽行为都很难做出,一时间他身下被更多的血染红,有他自己的,也有陈词的。
    陈念手忙脚乱地从他和陈词的背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血,还有用于加热的小锅。
    谁都没想到傅天河的情况会突然变得如此严重,兄弟俩没取太多的血,一共就只有小小的六支,刚刚在路上还被傅天河喝下去一支。
    沙弗莱眉头紧皱,要知道在陈念和陈词走上前去时,他回头看了傅天河一眼,当时傅天河的情况还挺正常,怎么突然就倒地吐血了呢?
    沙弗莱望向大门,只见金属门的边沿,不知何时竟生长出了紫色晶体!
    那一丛丛紫色如同受到某种呼应,迅速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延伸,准确来说,是朝傅天河而来!
    同样,蛰伏再傅天河体内的ashes,也在竭尽全力想要和同伴汇合。
    “快带他离开这里!”
    沙弗莱当即作出决定,他拉着傅天河的肩膀,把alpha整个人拽起来,将背上的包一扔,背着傅天河向远离大门的地方狂奔。
    “小心!”陈念惊呼,正从傅天河口鼻中不断喷出的血落在沙弗莱侧脸,在沙弗莱皮肤上沾染紫色的晶莹。
    第177章
    但沙弗莱已经顾不得了,他只期望着自己十多年之前注射的疫苗,现在还能够起到相应的作用。
    陈念见状,也赶忙跟上,他拎起被沙弗莱扔到旁边的包,刚迈出一步,差点被沉重的包坠得跌倒在地。
    这也太沉了吧!
    陈词立刻过来,抓起背包的一根带子,兄弟俩合力将包拖着,追在沙弗莱身后,在厚厚雪地里留下一道犁地般深刻的拖痕,以及两串匆忙的脚印。
    沙弗莱背着傅天河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千米开外的地方。
    他将傅天河放下,小心地注意着,没让傅天河靠着月光的外壁,谁知道会不会继续有晶体从中探出?
    “怎么样?”沙弗莱低声问道。
    傅天河艰难地点点头,他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但情况看起来比方才在门口时好了许多,起码不再是整个人痛苦地蜷在一起了。
    “我们这就回去。”沙弗莱操纵终端,呼叫他们停在五十公里开外的飞行器。
    陈词和陈念几分钟后才姗姗赶来,兄弟两个都累得不轻,特别是陈念,看上去下一秒就要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了。
    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只觉拎着包的那只胳膊就要断掉,剧烈运动让肺部发出疼痛,尤其是伤口所在的地方。
    陈词手掌上的伤口已然冻结,他就要强行撕开,为傅天河提供鲜血。
    “等一下哥!先用这个!”
    陈念赶紧拦住他,把小试管塞进陈词手里。
    傅天河闷声咳嗽着,见沙弗莱呼叫飞行器,挣扎着想要起身:“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就这么——”
    “我们现在已经找到门了,不是吗?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门打开。”沙弗莱迅速道,“反正之后可以随时再过来,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陈词摘下傅天河的眼罩,只见成片的紫色硬物遍布眼底,他立刻将试管中温好的血倒进去。
    触碰到鲜血的那一瞬,晶体冰雪般不甘心的融化,但它们的根源永远埋藏在傅天河的身内,无法被彻底消除。
    傅天河的情况缓和了不少,陈念拿过水杯,叫他漱漱口。
    陈念还是头一回看到ashes的感染者发病,刺目鲜血和傅天河的痛苦模样,让陈念心有余悸。
    这还是有他们的血压制,从前疫苗还未研制出来的时候,被感染的人们又是在怎样的绝望和痛苦中迈向死亡?
    如果说此前陈念还因为陈词每个月都要提供血液感到不忿,那么现在,他突然真切意识到,年仅六岁就做出决定的陈词,有多么伟大。
    陈词跪坐在傅天河身边,握着他的手,无言地安慰着。
    沙弗莱见陈念喘得厉害,低声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陈念忍不住抬手,碰了下沙弗莱染上傅天河血的脖颈,“你也喝点血吧,我害怕。”
    沙弗莱到底也担心,与其把命运赌在多年前注射的疫苗上,还是现在再上道保险比较妥当。
    事先准备好的血还剩了一点,他喝下去,满嘴都是铁锈般的腥甜。
    飞行器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众人身边,沙弗莱扛着傅天河,进入到飞行器内部,他把座椅放倒,好让傅天河能够躺着休息。
    沙弗莱在地图上标记好大门所在的位置,下次过来就可以直接降落在附近。
    陈词和陈念也接连进入飞行器,陈词坐在傅天河身边,陈念翻出医疗箱,低头给陈词处理掌心被冻上的伤口。
    随着发动机运行,气流很快变暖,飞行器内的温度得以提升,众人纷纷把御寒的外套脱下来,总算轻便些了。
    狭小的空间内全都是血腥味,无可避免地交织着信息素。
    傅天河的呼吸有些困难,从体内涌上的血液阻塞了气道,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发出呼噜闷响。
    陈词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状况,他紧紧握着傅天河一只手,思考找到那扇门后发生的一切。
    显而易见,刻有玄妙月亮纹路的门是专为陈念和他打造的,需要两人的鲜血启动。
    但不知为何,门对陈念有反应,却对他的贴近无动于衷。
    他能感受到那扇门对他的呼唤,却无从作出回应,有一层膜覆盖在身上,阻挡着进一步的交流。
    直觉告诉陈词,这和他的情感缺失有关。
    如果能够顺利地把门开启,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变得现在这般糟糕?
    只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沙弗莱驾驶着飞行器,以最快速度直接前往辰砂,他们将飞越北极点,从最近的航线回程。
    傅天河被火速送进了沙弗莱和陈念曾经住过的医院。
    沙弗莱提前和医院打好了招呼,众多身着防护服,悟得严丝合缝的医护人员将傅天河从飞行器上接过,每一个人都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任何一个医务工作者,都知晓ashes有多严峻。
    同样被带走的还有沙弗莱,因为他身上沾染了傅天河吐出的血。
    万一大皇子殿下也出了什么事,那可真就全都完蛋了!
    至于陈词和陈念,得益于不会感染的体质,只是被带去清洗身体,陈念搓的皮都发痛,终于出来时,都觉得自己要被消毒水腌入味儿了。
    正常情况下,傅天河这种感染者应该被送去信标基部的防疫站,但他的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抢救。
    陈词和陈念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时刻做好取血的准备。
    陈词直挺挺坐在那里,素来冷情冷感的琥珀色眼眸中,竟然流露出几分疲惫。
    他不知道抢救室内的状况究竟如何。
    陈念轻轻揽住陈词肩头,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抚摸着哥哥头发,低声安慰道:
    “放心吧,这里有辰砂最好的医生,况且还有不少医生是之前就有应对ashes经验的,我们把他送来的很及时,傅天河一定会没事。”
    陈词默默点了下头,他闭上眼,脑海中还是傅天河跪地吐血的模样。
    他的胸腹正隐隐作痛,更是疲惫不堪,这是傅天河通过标记传来的,此时此刻属于抢救室内alpha的感受。
    上一次从陈词血液中过滤而来的生物因子还有存货,被紧急调用,暂时没用两兄弟紧急供血。
    又在长椅上等待了两个多小时,“抢救中”的灯牌终于熄灭。
    陈词立刻站起身,陈念也跟着站起来,抢救室的门却没像想象中那样打开。
    后来他们才知道,由于傅天河的高度传染性,他被直接从特殊通道送向隔离病房了。
    直到医生出来通知两兄弟。
    这家医院为皇室服务,当然知晓不少辛密,其中就包括陈家双生子的存在。
    听闻傅天河已经抢救过来,陈词无声地松了口气,问:“我能去看他吗?”
    医生有些犹豫,陈词接着又道:“您知道的,我不会被感染。”
    最终医生请示上级,同意了。
    隔离病房只允许陈词一个人进入,陈念就去找沙弗莱。
    沙弗莱正做着全身的清理和检查,由傅天河血液中沾染到他身上的紫色晶莹如同水蛭,附着在大皇子的皮肤上,让所有人都异常惊惧。
    医生给沙弗莱注射了血清,想尽一切办法阻隔可能出现的感染。
    一个多小时后,陈念才被允许进入。
    “没事吧?”他急切问道,到底抑制不住心中担忧。
    傅天河的情况如何陈念亲眼见过,光是想到沙弗莱有可能变成那个样子,陈念就眼前发昏。
    “一开始我就打过疫苗,后来又有你们的血和刚刚注射的血清,应该不会出问题。”沙弗莱毫不慌乱,仿佛有感染危险的人并不是他,反倒还在安慰陈念。
    “傅天河怎么样?”
    “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哥在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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