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川道:“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要去救你。”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家,两位妈妈现在都住在这里,年二十九卫三叔送了不少年货过来,没提让卫平川正月去卫家的事。
    他们从不主动干涉历冬菊和卫平川的决定,现在能偶尔走动一下,已经觉得很好了。
    年三十,家里准备了一桌子的年夜饭,最后一道年年有鱼上桌,历冬菊跟大家说了自己的决定,“我思来想去,两孩子没结婚前,我还是跟儿子去鹏城,等他们俩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再过来。”
    这个决定倒是在苏明西意料之中,卫平川也不反对。
    姜蕙兰性格绵软,反而劝慰历冬菊,“你是不是心里有疙瘩,这院子是平川和明西一人出一半买下来的,你放心住着呀。”
    历冬菊笑,“你就是容易多心,我是舍不得儿子,过去照料他饮食起居。”
    苏明西道:“阿姨,你过去之后,要叮嘱卫平川好好吃饭。”
    外加半年一次的体检,这辈子两人应该都不会再得什么绝症。
    年初二,历冬菊拿了几件走亲戚的礼物,叫卫平川去卫家看看二老,“那是你爷爷奶奶,他们默默帮了你不少,咱不在京市就算了,既然在这过年,你该过去看看。”
    这是默认让卫平川认卫家了。
    初二,都是女婿上岳父家的门,卫家三个儿子,只有卫平川亲爸卫怀业和卫家二老在家,他大伯和三叔都陪媳妇回老丈人家去了。
    苏明西和卫平川上了卫家的门,傅玉珍可太高兴了,给苏明西封了一个大红包。
    卫怀业在历冬菊手术前去过一次,那次并没有见到卫平川。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亲生儿子,面对科学研究没有任何惧怕的教授,对着亲生儿子倒是很拘谨,两人在书房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卫平川面对亲爸真不知道说什么,要说怪他吧,又总能在心里给他找到解释的理由,正是有他爸爸这一辈的无私奉献,他和他将来的孩子生活的年代才会越来越强大。
    有个为国防军事力量做出了杰出科研成果的爸爸,他心里是自豪的。
    还是卫平川先开口,“我妈要跟我去鹏城。”
    卫怀业张了张嘴,觉得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亲生儿子,最后也只说了一句。
    “……对你.妈好点,她前半辈子不容易,还有,别学你爸,该为国家和人民奉献的,我都奉献了,你可以自私点,以后把你的妻子、孩子放在第一位。”
    卫平川忍不住笑了一下,气氛也轻松了一些,“我没您的学识,我做生意的,不过我也能拍着心口保证,以后做个有良心的商人。”
    卫怀业点头,“商人也挺好,也是为国家经济发展做了贡献。”
    父子俩短暂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但卫家心里莫名的高兴,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不错了呢,比他们预想的好太多了。
    历冬菊泼辣,其实心地很善良,卫家又都是严于律己的正派人,面对历冬菊母子,那都是先反省卫家自身有哪些错,这些年暗地里也帮了不少,就算之间有什么裂缝,也慢慢融合了。
    初六卫平川和历冬菊去了鹏城。
    苏明西的服装店正月初八开门,她又招聘了俩个营业员,之前没应聘上说酸话的那位大姐,托人说情,说想来上班,苏明西没要,隔阂已经有了,招过来也麻烦。
    正月十二俞甜甜过来,跟苏明西说了家里的事,她爸那边都闹翻了天,那位齐太太也是本事,把内地的生意全都撤了,押着男人回港岛,然后亲自给他挑了个小,已经怀孕了,检测出来是个男孩,等孩子生下来给生母一笔钱,然后两口子养这个孩子。
    苏明西舅舅是过了正月十五走的,去了鹏城跟卫平川做工程,舅妈柯秀回娘家养胎,第一个月姜庆丰寄了二百块钱回家,还写信嘱咐妻子,在娘家住也要给点生活费。
    柯秀的哥嫂一看在外面做工比家里强,就让她哥哥也去做了个小工,一个月能挣一百多,娘家心满意足,娘家嫂子心里感激,把柯秀这个小姑照顾的无微不至。
    服装店的货都是卫平川的车队送过来,加上有俞舅舅厂里紧跟港岛那边的时尚款式,服装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卫平川每个月都会来一趟京市,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夏季,苏明西本打算去鹏城找卫平川,俞甜甜一个电话把她叫去羊城,但不告诉她什么事。
    古灵精怪的。
    反正羊城和鹏城离得很近,苏明西就先去了羊城,到了俞舅舅的厂里。
    俞有的厂子今年又扩大了一倍,在俞舅舅厂子的办公室里,俞甜甜这才告诉她一个消息,“明西,你妹妹今年是羊城的高考状元。”
    “苏景珠?”
    俞甜甜给了她一份报纸,“这里面有猫腻,你自己看。”
    第33章
    报纸上, 羊城高考状元选择了本地大学,是苏景珠的名字,报纸上刊登的母女合照, 却是饶丽花和苏红蕊。
    饶丽花坐了一年牢出来了,这一次她用自己亲生女儿的成绩换给了苏红蕊。
    俞甜甜说:“我让舅舅去查了一下,饶丽花现在跟苏世邦是亲家了,她是苏红蕊干妈,然后在苏家的公司当财务科长, 你那个养妹苏景珠,现在改名字叫饶景珠。”
    苏明西当初就觉得饶丽花把两个女儿的户口迁走有古怪, 然后苏景珠转学去了羊城,她成绩确实很好,考个状元不奇怪,但是苏红蕊就算勉强考上大学,也绝对不是状元的成绩。
    她只是没想到饶丽花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狠得下心让她被顶替。
    俞甜甜问道:“你猜你那个养妹知不知道自己被顶替了成绩?”
    苏明西想了想,有自己差点被顶替的例子放在前面, 苏景珠不可能不知道。
    苏明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管, “她自己选的路自己走。”
    隔天, 她跟俞甜甜去羊城最有名的茶餐厅吃饭, 那么巧碰到苏景珠和苏孝唐带着安安也在这里吃饭。
    苏景珠跟苏孝唐之间坐着安安,小孩现在跟苏景珠很亲切,看到苏明西的时候, 苏景珠明显愣住, 连安安叫她都没有回过神。
    苏明西看了一眼转过头, 找了个小包厢, 门一关吃的很欢快。
    俞甜甜八卦道:“我舅舅一直留意着苏家的动静,最新消息,苏景珠现在快要和苏孝唐订婚了。”
    苏明西并不感到意外,苏景珠又走了上辈子的老路,要给安安当后妈,按照现在的婚姻法,两年以后她才够得上打结婚证的年纪。
    等她们吃好出包厢的时候,苏景珠和苏孝唐已经带着孩子走了。
    茶餐厅对面的一辆吉普车里,安安已经在后排睡着了,苏孝唐跟副驾驶上的苏景珠说道:“你真的不跟你姐姐打个招呼吗,或者你跟她说明情况,我想她能理解你的。”
    苏景珠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姐姐,事不过三,之前她给过我一次机会,可是我妈跟人计划顶替她成绩的时候,求我说不想坐牢,叫我当不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哪怕我死了,我姐都不会到坟头看我一眼。”
    真是报应呢,一年后被顶替的事情落到她自己身上。
    她亲妈出狱后,拿着医院的检查单子给她看,说是早期癌症,国外能治,她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呢,负担不起出国和治疗的费用。
    这时候苏红蕊说,她爸可以出钱,只要苏景珠把她的成绩让出来,两人改个名字,苏景珠第二年还能再考一次。
    为了救亲妈,苏景珠同意了,她忍着心里的难受把通知书给了苏红蕊,送饶丽花去了机场,苏未来陪着一起出国的。
    可是不久之前,苏孝唐告诉她,她亲妈在国外旅游呢,根本没有生病,打算跟苏未来旅游一年后回来,然后跟她说病治好了。
    苏孝唐还告诉她,让饶丽花装绝症欺骗她让出成绩的主意,是苏未来出的。
    苏家为了“补偿”苏景珠,苏红蕊甚至提出让苏景珠跟她哥哥订婚,苏未来极力支持,哄得饶丽花都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亲事。
    就在商议亲事的当晚,苏世邦酒醉后闯到了苏景珠的房间,是苏孝唐砸晕那畜生,把苏景珠救了出去。
    看到疯疯癫癫的苏景珠,那一刻苏孝唐终于知道他妻子是怎么死的。
    他找到当初给他妻子验尸的法医,用了些手段问出了真相,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那一刻起,苏孝唐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苏世邦那个畜生生不如死。
    苏景珠被亲妈坑骗,信念早就崩塌了,她跟苏孝唐说,在他还没有十足把握弄死苏家这帮神经病之前,会陪他演戏。
    她说饶丽花已经不配当她妈妈,她也要让饶丽花和苏未来一无所有,比死还难受。
    苏孝唐说他前妻的死因不能告诉曾云青,他说毁了他一个人的生活足够了,真相太可怖了,想给妻子的弟弟一个干净的人生。
    他也希望苏景珠能重新开始,这姑娘才十八。
    “其实你何必忍气吞声呢,你现在去举报苏红蕊,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
    苏景珠摇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苏未来、苏红蕊、饶丽花生不如死,这种心态下,我考不了了,可能都没勇气再走进考场,不看着这几个人悔不当初,我没办法正常生活,你不用劝我了,我要等到苏红蕊最得意的时候,把她从云端上拽下来,你最好在这之前,把苏世邦那个畜生弄到监狱去,我不想苏红蕊还有靠山撑腰。”
    苏孝唐叹口气,没有继续劝她。
    ……
    苏明西第二天就去了鹏城,还见到了舅舅,舅妈生了个闺女,舅舅高兴的不得了,说他要努力挣钱,争取早点在鹏城买个房子,给她们娘俩都接去团聚。
    大三的时候,卫平川的工程公司越做越大,已经在试水进军房地产行业。
    苏明西这边也没歇着,和俞甜甜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第一支广告就是给俞舅舅的服装厂做的,还请了明星在电视上穿这身衣裳亮相,这年冬季的新款羊毛大衣火遍全国,苏明西和俞甜甜又挣了一笔。
    第一支广告做出成绩之后,苏明西又接了个牙膏厂的广告,品牌叫“青草”牙膏。
    而且厂家自带广告文案,“每天用青草,到老牙齿好。”
    苏明西一看这广告词,就把文案给摔了。
    这两句是后来九十年代国内著名牙膏品牌‘芳草’牙膏的知名广告,只不过他们把品牌名给换掉了。
    芳草牙膏86年拍摄了第一支广告投放,但是这第一支广告里,还没用这两句广告词。
    她让卫平川查查,这个‘青草’牙膏品牌是怎么回事,凭空出现未来广告词,跟苏未来肯定有关系,她又要捡漏了是吧?
    卫平川很快查清楚了,给苏明西打电话,“苏世邦收购了一家小牙膏厂,苏未来现在是新的厂长,她在厂子里动员,说会把‘青草’这个新的品牌,做成全国知名牙膏。”
    她要做新品牌,取这个名字就为了抄广告词?
    苏明西觉得苏未来脑子不好,不过后来芳草的那几句广告语确实挺深入人心,就算这个品牌后来消隐在众多的牙膏品牌当中,苏明西也不想拍这样的抄袭广告。
    她接了另外一个药酒厂的广告。
    药酒厂两仓库的药酒卖不出去,发不出工资都快倒闭了,财务凑了两万块钱出来做广告,这两万块主要是用来广告投放,实际的拍摄费苏明西只收了两千,这其中还包括她租场地和请演员的钱。
    厂长叫她们品尝一下这个药酒,“我们厂子的药酒,都是真材实料啊,确实有滋补健体的功效。”
    苏明西参观了药酒的制造流程,回去写了广告文案,演员好办,电影学院不缺演员,白小菊这样圆脸可爱型的姑娘,很有亲和力,她爸妈颜值很高,爷爷奶□□发花白,慈眉善目,苏明西干脆找了白小菊一家人来拍摄这只广告。
    这种药酒的主要消费群体是中老年人,所以着重是让观众印象深刻,然后让年轻人掏钱买单,孝敬长辈的礼物首选,酒厂对她的文案很满意。
    苏明西在学校里借了摄影棚,白小菊一家就普通工薪阶层,从爷爷奶奶到爸爸妈妈都非常热心,一听拍广告能上电视,还给她全家五百块钱,都认认真真的按照要求超常发挥。
    拍摄结束,白小菊挺开心的,她是表演系的,当然希望自己多点机会在荧幕上露脸,她嘴碎这个毛病,已经改掉很多了。
    “明西,我先送我爷爷奶奶回去。”白小菊道。
    “行,今天辛苦你们了。”
    苏明西收拾了一下拍摄棚,准备走的时候,碰到了肖云青也来拍摄。
    他拍摄的竟然是‘青草’的广告,而且厂方指定了一个大学生来拍。
    这两年在学校里,苏明西跟肖云青没说过几句话,肖云青主动来打招呼,“苏同学,你说巧不巧,这次请我来拍广告的厂方,你也认识,就是当初和你抱错的女孩,你等会要不要见见?”
    苏明西心想,苏未来上辈子最大一笔捡漏的资金来源,就是卖了很多穿越题材的灵感,给了新晋导演肖云青,这一次当了厂长,就迫不及待创造机会来接触未来的肖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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