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在舜华宫四周的乐声早已停歇。一个朱色的身影自官道而来,径直走向这座玉楼金阁。
    “砰!”像是撞在一层看不见的墙壁上,琚翔被挡在了距离宫墙半尺远的地方。他扬扬眉,眉宇间的冷意如同挂在枝头的银屑,因着撞击全然抖落,露出那双黢黑却又闪着星芒的眼。他朗声笑了,抬手摸了摸额角不曾存在的红痕,指尖有银光闪过,而后轻松地穿过了那层看不见的墙。
    因着妖后喜静,夜间的舜华宫中见不到旁的人影,若非嵌在墙壁上的鲛珠随着琚翔的动向次第亮起,简直同人迹罕至的冷宫没有半点区别,大概不会有人敢信这竟然是妖王同王后一同居住的寝宫。
    相比方才的屏障,要解开面前的殿门倒是让琚翔多废了阵功夫。想到自己的放肆竟然让他的小阿洵气到了现在,那双黑色的眼中不见不耐反而浸透了甜腻的蜜汁。
    倘若询问修仙界众人对于颜洵仙子的印象,他们大概会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冰雪聪明而又不食人间烟火,这是那些修真女仙的一贯形象,而颜洵仙子向来端方自持,又地位甚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琚翔却更喜欢如今这个会同他置气的她。
    心向大道却又不忌七情六欲,这才是真正鲜活的颜洵,绝非旁人口中那个不近人情的冰人。他是最慧眼识珠的寻宝人,耐心地将包裹着她的寒冰放在心口捂化,终于得见其中的万丈光华。
    独属于他一人的光华。
    至于那些庸人?他们只会围着这块玄冰啧啧称奇,却又怕被寒气所伤,以为那点透过冰层的明光便已是珍宝的全部。
    琚翔迫不及待地从身后将正在打坐的爱妻拥入怀中。高挺的鼻梁深深埋在滑腻的脖颈肩,丝丝缕缕的幽香反倒让他欲罢不能。
    如鸦羽般的长睫垂下,下一瞬,便已置身于茵茵绿草的识海之中。
    “好阿洵,昨日之事皆是我的错,是我在榻上过于肆意妄为了,不知怎样才能让你消气呢?”方才还在大殿上不怒自威的妖王,如今倒像是初初堕入情网的毛头小子,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不断撒娇啄吻着。
    颜洵躲避不及,轻轻叹了口气。
    分明她的道侣远比她年长千余岁,可是倚娇作媚起来却没有半点迟疑,单是看到他这副渥丹之颜,就足以让人怒气稍降,更别说他还用那双上挑潋滟的眼睛诚挚地紧盯着自己了,再多的怒火都被这汪春水浇了个透,更别提冷战了。
    不过思及昨日被猛兽压于身下时的狼狈,颜洵又不想让他这样轻轻揭过。她别开脸,不让琚翔凑近她的樱唇,冷声问道,“当真知错了?”
    “是我不该趁人之危,偷偷化为兽型哄骗阿洵一起敦伦,更是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逞兽欲而强行忽略了夫人的疲惫。”琚翔从善如流地回忆着昨晚的床笫之事,顺势捉住颜洵那只想要推拒自己的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夫人别恼了,若是实在不解气,何不把火撒在我的身上?总好过气伤了自己,平白又要遭罪。”
    “既然知错了,念在初犯的份上,下不为例便好了。”颜洵受不了他这般狎昵的态度,语气生硬地想要抽回手。她虽不是初次结侣,但同玄明之间最多也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更是从未同人如此亲近过,一时间有些不适。
    “那琚某,便多谢仙子大人有大量了?”应和着颜洵的说教,琚翔的语气一本正经得仿佛还是那个天衍宗的小弟子,然而勾起的尾音全然出卖了他。飞扬的狐眸中有流星划过,男子微低下头,轻柔到温热的呼吸撩拨着颜洵本就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嗯……”颜洵不由自主地嘤咛了一声,耳尖也在男人故意呵出的热气下染上了薄红。
    精明的猛兽自然不会错过猎物一丝一毫的异样。一双大手攀至腰间,看似随意却又不可抗拒地将她锁在自己的怀中,明知故问道:“阿洵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没,没事……我缓缓便好。”男人的温声化作羽毛在她的心头不断瘙痒着,下体不自觉地渗出来些许蜜水。颜洵不由轻咬唇瓣,暗自懊恼着身体莫名的异状。
    人若有心于道,自然无事于心;人若心重于道,自然心轻于事;人若心浓于道,自然心淡于事。颜洵自信修道多年不曾动摇本心,对于人欲更是淡薄。可自从与琚翔共赴云雨以来,似乎身体变得食髓知味,有时只是感受到对方的亲昵之举便已让她情动,就好像,身体出问题一般。这样的异状自然难以同他人启齿,她对医术虽通一二,却也查探不到自己体内的问题。虽则他们夫妻双修,十之七八都是琚翔的有意勾引下开始的,但颜洵也知不能全然怪他。总归是她自己也定力不佳,这才让他屡屡得手,甚至昨日那般出格,抛开伊始的难以接受,后来的她也是享受的。
    一想到昨日的一片狼藉,颜洵赶紧收回思绪,免得让紧贴着她的琚翔察觉到异样。不过那只狡猾的狐狸毕竟不是痴长了年岁,走兽灵敏的嗅觉很快就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花香越来越浓郁,日日的耳鬓厮磨让他当即明白了爱人的情动。
    琚翔悄悄收回自己施展的媚术。
    破虚境的修为压制自然能让颜洵对他的小把戏无法招架。不过,比起千方百计地用法术强迫,他更欢喜于两人情投意合的交融,是以他的这点媚术更像是情人间无伤大雅的小情趣。
    他一把抱起颜洵,将她带到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夫人身上的香味似乎更浓烈了些,耳朵好红,若是魂体有损,可不是什么小事。”
    识海中的神魂不会因肉体的伤害而变化,只有伤及神魂的法术或是魂魄的缺失,才可能使其残疾或是多病,肉身易愈而神魂难修,自然不容小觑。颜洵心下犹豫,不知如何启齿。岂料,就是这一瞬的迟疑便被钻了空,身下的狐狸厚着脸皮解开她的衣襟,道貌岸然地说要帮她检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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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古文引用:
    《逍遥游》庄周
    《道言浅近说》张叁丰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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