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这个词并不适合出现在沈承安身上,他却乖巧地用鼻尖拱了拱盛霜序的脚踝。
    沈承安说:“老师,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好。”
    “我今天也好爱你。”
    血液从沈承安落下的吻往盛霜序上半身涌,盛霜序猛地一脚踹住他的脸颊,说:“闭嘴,你不要说了!”
    “你快回去!你再不走,我真的就……我就赶你走了!”
    作者有话说:
    小邱是1哈(虽然目前是变态无性恋)
    沈:仗着长了张会勾引人的脸一次次挑战老师的底线
    第115章 短信
    沈承安的心情还算不错。
    即便最终被盛霜序赶了出来,他对眼下的情况依然很是享受。
    邱白枫很少能看到他的老板露出笑容,沈承安总是很阴郁,他仿佛对什么都是副毫无兴趣、郁郁寡欢的模样——邱白枫悄悄打量沈承安的表情,他抓紧方向盘,余光瞥向沈承安那高挺的鼻梁和勾起的嘴角。
    盛霜序真是个神奇的男人。邱白枫想,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盛老师能叫沈承安露出这幅表情。
    路过银行的时候,邱白枫踩下了刹车。
    他一向不会在工作时间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但这一切还得怪出尔反尔的沈承安,他的老板昨夜的夜不归宿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导致他不得不在此时冒出一些小差错。
    “老板,我有一些私事……”邱白枫愧疚地说,“可以耽误您等我几分钟吗?”
    沈承安心情不错,他不会干涉他的秘书,尽管他不理解邱白枫去银行的目的。
    沈承安摆了摆手,邱白枫就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飞速跑了出去。
    沈承安打开手机,开始斟酌语句,给他的老师发短信。
    【老师,身体还痛吗?记得用药。】
    沈承安打下这句话,难得觉得有几分不妥,他的老师脸皮很薄,倘若说得太露骨,又要像猫似的跳起来抓他的手臂。
    沈承安便将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又打下一行字。
    【老师,我很久没有做饭了,我自己尝过,应该不难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承安按下了发送。
    他知道只发单独一条时,盛霜序大概率不愿回他,他自己总之不觉得烦,就要多发几条。
    【你太瘦了,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掐碎,你要吃的壮一些才好。】
    沈承安也不知自己是从哪学来的话术,他只是本能地把自己所想全都发了出去,也不管盛霜序乐不乐意听。
    他知道他的老师总是很心软,也不会把他拉黑。
    【我好想你。】
    【你不回复我,我就一直发给你。】
    过了好一会儿,盛霜序才仿佛刚把沈承安的几条信息看完了似的,慢吞吞地回了一句:【饭很难吃,我都倒掉了。】
    沈承安:【#狗狗哭哭#真的吗?】
    沈承安的表情图还是跟邱白枫学的,据邱白枫所说,合适的表情能使人显得可爱圆滑一些,沈承安便挪用了邱白枫手机里的所有表情包——其实他对猫猫狗狗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偏好,他并不喜欢小动物,任何小动物只会叫他厌烦,它们在他眼里都没有区别。
    他是个极度冷漠且自私的人,但他不介意发一张可爱的狗狗哭泣图,去试图讨盛霜序的关心。
    可惜即便有狗狗表情的加持,盛霜序也没再理他。
    沈承安眼巴巴地盯着毫无回应的手机屏幕看,直到它自动息屏,又被他点按打开。
    果然他不喜欢小动物是有道理的,沈承安固执而偏执地想,是因为他的老师明显不喜欢。
    邱白枫一时还没回来,沈承安点选住相册里的图片,正准备删除时,大力拍打车窗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动作。
    沈承安抬起头,对上一双混浊的、属于白人老男人的眼睛。
    来人不是中国人,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眼神迷离混乱,正透过车窗痴痴地盯着沈承安的脸,他重重地拍打着车窗,大声呼喊着“help me”。
    沈承安僵住身体,他钝钝地扫视着来人的脸,喉咙一哽。
    那个男人眯起混浊的不能再混浊的眼睛,鼻腔里粗喘的雾气蒙了面前的一小块玻璃,这回他没有再大喊大叫,反而咧开嘴,比着口型用英文说:“我记得你。”
    “混血的小同性恋。”
    沈承安全身的血都凝结到脚底,他猛地拧开车门——一个白人老女人试图去抓那个老男人的胳膊,但沈承安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一脚踹向老男人发福而肥硕的身体,那男人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后一仰,就瘫倒在了石灰地面上。
    他年纪不小了,他根本反抗不了身强体壮的沈承安,他也没有挣扎的意识,只满嘴的说胡话。
    “剪刀……”那男人哀嚎道,“杂种同性恋用剪刀扎了我,好痛!”
    愤怒已经使沈承安失去了理智,他攥紧男人的领口,单手将他肮脏而乱糟糟的头颅拎了起来,对着他的脸扬手就是一拳。
    路人的交谈声、女人的惊呼声交织成一团,化作嘈杂的噪音涌入沈承安的耳朵里,一切是如此的混沌不堪,所有混乱的声音汇聚成他被锁在牢笼里时、破旧电视机所外放的同性恋影片,夹杂着电流穿过机器的滋滋声,还有戴着头套的男人一步步挪动的脚步声。
    二十六岁的沈承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十八岁,只是他手中没有剪刀和锁链,但他已不是羸弱的少年,他掐住老男人的、那双属于成年人的双手青筋毕露,一点点收紧。
    他心中的阴霾已经被他用剪刀刺杀——这个男人早就该死了、被他亲手杀死,他不该好好地站在这里、站在中国,向沈承安发疯。
    熟悉的作呕感从沈承安胃腔泛起,他下意识想捂住嘴,可他的双手仍紧紧箍在老男人颈边,他抽不开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杀死眼前人。
    似乎有人在拉扯他的肩膀和手臂,但沈承安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知觉,他看不清老男人的脸,男人的脸变成了印着邵清照片的头套,沈承安耳边只环绕着同性恋影片刺耳的声响,他就只剩下指头还有触觉,恍惚之间,手指下的脉搏已越来越微弱。
    在这一瞬间,短信的铃声突兀地扎进了沈承安混乱的大脑。
    同性恋影片的嘈杂声响被这束铃声逐一击破,成了唤醒沈承安最后一丝清明。
    他的老师回他短信了。
    沈承安哆哆嗦嗦地抽开手,他还骑在昏迷的男人身上,此时他身边聚集了许多围观的路人,沈承安已全然不在乎,他只记得自己的手机——当他探手去抓落在地上的手机时,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被他的手臂撕开一道缝隙,纷纷躲避他的手指。
    手机被他摔开了一道贯穿屏幕的裂痕,盛霜序的消息弹在了屏保上。
    沈承安用指肚磨挲着那小小的对话框。
    盛霜序说:【我不想和你说话。】
    【但是这只小狗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最近没更新是因为身体原因,最近情况还不错,下周应该可以正常更新,不过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所以大家可以屯一屯
    第116章 歉意
    邱白枫差点没拦得住他的老板——邱白枫不想伤害到他,便不好太用力,沈承安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他全然不顾是否会伤到自己,不顾外人的拖拽,硬生生将拳头往男人脸上砸。
    起先还有人试图去劝架,但最终屡屡失败后,没有人敢真的去招惹像疯子一样四处攻击的沈承安。
    邱白枫攥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手指骨节咯吱咯吱地响。
    已经有人报警了,他在考虑警察到达之前,一掌打晕沈承安的可行性。
    邱白枫只犹豫了一瞬间,沈承安的手机响了。
    沈承安就仿佛立即恢复正常了似的,他从地上站起身,安静地整理起自己褶皱的袖口,倘若不是躺地上满脸鲜血的男人正在昏迷中虚弱地呻吟,沈承安的动作不可谓不算优雅。
    沈承安宝贝似的攥着自己的手机,再也没看地上的男人,反而冷淡地去同男人结伴的女人说话:“警察一会儿就该到了,人是我打的,我不狡辩。”
    “你们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得活着去见他的老师,沈承安想,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代价去杀了那个男人,但唯独不能因此失去盛霜序。
    他不能犯事,他得忍耐。
    女人被他吓得抖如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论怎么说,沈承安毕竟是当街斗殴,但好歹人也只算是轻伤,沈承安本人态度暂且不论,邱白枫可是相当积极地服从调解,掏了不少赔偿金,警察调解的相当顺利,这事儿才算是姑且了解。
    警局还得再留沈承安谈一会儿话,邱白枫便忙里偷闲出去吹了会儿风。
    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邱白枫必须要打起精神处理一切老板惹出来的烂摊子,尽管昨晚上睡得不好,他便也只能趁这个时候醒醒脑子,思考该怎么给玛利亚解释。
    邱白枫从车抽屉里翻找出烟灰缸,就靠在车门前,抱着烟灰缸点了一支烟。
    他只吸了一口,就在烟雾缭绕的余光中看到了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现在天色不早了,光处理老板打架就耗费了很长的时间,邱白枫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勉强辨认出女人的外貌。
    邱白枫赶忙将手里的烟碾灭,在外人面前吸烟不大礼貌,他眯起眼睛,露出他所习惯的善意的微笑,说:“女士,您也出来透透风吗?”
    女人走得很慢,望向邱白枫的眼神胆怯而瑟缩,她年纪不小了,却不得不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个年轻人,她刻意要与邱白枫保持距离,停在了足有两米远的地方,说:“对不起,我的中文并不太好。”
    她的中文确实不算好,邱白枫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啊,抱歉,我也不会说英语,”邱白枫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说,“您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可以打字给我看,我开一下翻译。”
    邱白枫连高中都没读完,就早早地开始了社会人的生活,即便他常年跟着玛利亚,早年也在国外活动过,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克服语言障碍。
    尽管在中文环境下的邱白枫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但实际上,他很难去理解他人言语中的潜含义,想要学习这些,他就要付出远比旁人还要辛苦的努力。
    年少时的邱白枫把任何语言都视作是挑衅,他把全身都竖满了刺,以图保护自己,而现在的他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玛利亚将他打磨得平滑了许多,他便总听不懂潜藏在言语里的恶意,任何情绪交流都变得相当直白,才显得他的脾气异于常人的好。
    光是试图正常揣摩沈承安和玛利亚的言语习惯就几乎耗尽了邱白枫的所有学习能力。
    母语尚且如此,英语就更加困难,玛利亚也对他这点小毛病无能为力,便只叫他陪着沈承安在中国活动。
    女人明显没有搞清楚他的意思,她困惑地歪了歪头,嘴里说了几句邱白枫能够听清,但完全听不懂的低语。
    邱白枫单手划开手机,在翻译软件里输入了方才他说过的话,直接机翻成了英语。
    他还没来得及把翻译后的内容展示给她,女人就僵硬地吐出了下一句话:“我是他的妻子,我们是来中国度假。”
    “他年纪很大,脑子也不清醒了。”
    邱白枫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就安静地等她继续说。
    “以前的事情,很抱歉,”女人说,“请您和他说,我们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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