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慢慢一个人住的时候,她也在阳台上养了很多花,只是可惜,一盆都没有养活,就连听说只要插根就能活的太阳花也被她养死了。
    苏慢慢一度认为自己在种植方面没有天赋,也可能是她身上的风水影响到了花开。
    “这根得埋得深一点,水也要浇透。”突然,苏慢慢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她转头看过去,只见荣国公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表情严肃的告诉她哪里出错了,活像她初中部的教导主任。
    苏慢慢愣了愣,然后立刻挥舞着小铲子把坑挖得更深了一点。
    与此同时,荣国公提了一桶水过来,在苏慢慢将绣球花种好之后,他就给花浇水。
    浇得透透的。
    说实话,苏慢慢没有跟老年人相处的经历,而荣国公也没有跟小媳妇相处的经历。
    因此,两个人一个挖,一个浇,虽然共同完成了所有的绣球花栽种,但全程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花的颜色很漂亮。”终于,荣国公硬着头皮憋出来一句称赞的话。
    苏慢慢选的是大红色的绣球花,这样明艳的赤红,就像盛开的烈日。
    “谢谢。”苏慢慢也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两人活像社恐见社恐。
    荣国公轻咳一声,用指腹点了点绣球花,然后深深看了苏慢慢一眼,最后转身离开。
    苏慢慢不懂荣国公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三分钟后管家将府中的账目拿过来,说日后宅子的进出都由苏慢慢负责后,苏慢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荣国公接受了。
    “大奶奶,公爷说了,府中仓库里面的东西您要什么都行。”管家硬是将钥匙塞给她,苏慢慢不要都不行。
    “我真管不了。”
    她就是一败家老娘么,穷的只能喝白粥了还要购物的那种人。
    “大奶奶您就拿着吧,别辜负了公爷的一番心意。”管家又劝。
    苏慢慢实在受不住,只好接了。
    见她拿了,管家赶紧告退,走到清竹园门口,就见自家公爷正躲在门口探头探脑。
    “咳咳。”荣国公的视线跟管家对上,赶紧站直身体,左顾右盼。
    管家上前,喜滋滋道:“公爷,大奶奶拿了,这下您就不怕大奶奶再离开大公子了。”
    “嗯。”荣国公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羞赧的往前走。
    管家笑眯眯地跟在荣国公身后,“这事奴才一定要去告诉大公子。”
    荣国公立刻道:“绝对不能告诉他,你就说是你给的。”
    管家:……他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利。
    从清竹园出来,路过花园里那条背阴的长廊。
    “咳咳咳……”荣国公走出几步,被凉风吹了,又开始咳嗽。
    管家赶紧上前关心,“公爷,虽然天气暖和了,但您也要多穿点。”
    “我知道。”
    虽然上次荣国公借着苏慢慢假孕的消息看似身体健康了一阵,但毕竟年纪大了,各种身体疾病初步显露,再加上陆锦泽逝世的消息,更是让这位老人心中产生了一块不可治愈的心病。
    苏慢慢跟荣国公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那一片绣球花种上了。
    这些都是移栽过来的,听说到了夏日就能盛开了。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见了。”远远传来一道声音,苏慢慢转头,看到拿着药包站在院子门口的乌华坞。他双手环胸,指尖挑着药包带子吗,斜斜靠在门框上,显出一股少年痞气。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乌华坞将手里的药包顺势递给赵跃。
    苏慢慢拍着土站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没有。”
    苏慢慢往里屋去净手,乌华坞跟在她身后,“陆砚安正陪着六皇子伺候圣人呢。”
    苏慢慢想到六皇子那副小大人的样子,难道纵马案真的跟他有关系吗?
    “听说你在查纵马案?”苏慢慢转头询问乌华坞。
    “是啊,怎么,陆砚安跟你提过了?”
    “嗯。”苏慢慢洗完手后抹上护手霜,“有查到什么证据吗?”
    “有啊,几封书信,一块玉佩。书信是代写,看不出笔迹。”
    “那玉佩呢?”
    “这玉佩作为信物,虽然珍贵,但也不算稀有,真要查起来很费劲。”
    乌华坞自顾自倒了茶水,他在屋内环视一圈,最后落到小娘子身上,一脸的八卦,“你跟陆砚安怎么了?”
    苏慢慢抹着护手霜的动作一顿,“什么怎么了?”
    “先分居,后分房。”乌华坞饶有兴致地翘起二郎腿,然后一脸兴奋道:“你们要和离了?”
    “让你失望了,我跟陆砚安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乌华坞看着苏慢慢盯着他的那股幽幽的眼神,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你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吧?”
    “这就叫‘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乌华坞:……虽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这句话确实是这样用的吗?
    “对了,你说的玉佩是什么样子的?”
    “喏。”
    乌华坞随手取出一块玉佩扔在桌上。
    苏慢慢凑过去看了看,视线在它乳白色的玉质上顿了顿,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测出上面的指纹?”
    “指纹?那是什么东西?”
    苏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指着手指头上面的纹路上,“指纹。”
    见乌华坞还是一副不怎么懂的样子,苏慢慢随手沾了一点印泥,然后在白纸上按了一个手指印。
    “哦,这个呀。”乌华坞点头道:“你是说指印。”顿了顿,他垂眸看向那块玉佩,“你的意思是,要验上面的指纹?”
    “对。”
    乌华坞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疯了吧?没有这种方法,而且从古至今,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法子。”
    苏慢慢随手擦干净手上的印泥,想到古代确实不可能有这种逆天的法子。
    她在原地走了两圈,正思索间,突然,屋子门口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可以有。”
    苏慢慢和乌华坞一起抬头看去,只见陆砚安站在那里,身上穿着还未换下来的官服。他走过来,抽出一块帕子覆盖到玉佩上,然后将其包裹住,塞入自己宽袖内。
    “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那个人是谁了,这块玉佩能借我用一下吗?”
    “好。”乌华坞愣了愣,然后点头,他站起来,凑近陆砚安,“是谁啊?”
    “暂时还不方便说。”
    “不会真的是六皇子吧?”乌华坞的声音压得更低。
    陆砚安下意识朝苏慢慢看来一眼,然后摇头道:“不是他。”
    苏慢慢听到自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陆砚安是胳膊乌华坞一起出的荣国公府,他刚刚回来,还没跟她说上一句话就走了。
    苏慢慢的视线落到院子里的那些绣球花上,他有没有看到那些绣球花呢?
    因为圣人病重,所以很多国事就搬到龙床前来办了。
    六皇子年纪还小,圣人除了将明惠大师召回,重新赋予其内阁大学士并太子太傅的位置外,还从内阁里又找了一些人过来辅佐六皇子。
    其中就有现任首辅吴尧。
    吴尧年纪年过半百,留着胡子,精神头看着很不错。能差吗?每日里人参鹿茸喂着,天天三十六人的大轿子坐着,也是唯一一位被允许在宫中还能乘坐轿撵的人物。
    在别的官员还在吭哧吭哧顶着冬日严寒或者夏日烈日穿过宫门来上班的时候,吴尧就只要坐在轿子里颠吧颠吧,吃着茶,捻着糕点,还能睡个回笼觉。
    这滋味,真是神仙来了也不换。
    吴尧有如今的这份地位,跟圣人对他的信任是分不开的。
    虽然曾有官员上奏说吴尧骄奢僭罔,收受贿赂,卖官鬻爵,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不了了之了。后来,这位上奏的官员就被贬斥到了荒僻之地,然后听说在上任途中被半路窜出来的劫匪错杀了。
    反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吴首辅的事。
    寝殿内烧着助燃香,吴尧刚刚汇报完今日的工作,圣人那边就睡着了。
    吴尧从太师椅上起身,身边的太监立刻来扶。
    是了,身为首辅,吴尧在这个时候还能被圣人赐座。
    这份殊荣,真是大周第一份。
    现在,这份殊荣有了第二人,那就是吴尧旁边盖着毯子,比圣人还要早入睡的明惠大师。
    幸好圣人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然早就把明惠大师这位看似陪护,实则睡忽职守的老头叉出去了。
    六皇子一直规规矩矩地跪在软垫上,虽然圣人也让人替他搬了一个小板凳,但六皇子为表孝心,一直就跪在软垫子上,一上午,一挪也没有挪,直到晌午,圣人睡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今日的朝事,六皇子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老臣。”吴尧将手里的奏折递给六皇子。
    六皇子抱着那堆大概有三十厘米高的奏折,点头道:“多谢吴首辅。”
    吴尧颔首,转身欲走,不想他身后的六皇子道:“先生,我现在就有问题想问。”
    吴尧看一眼跟在六皇子身后出来的明惠大师。
    大师还穿着僧袍,说是新做的官袍磨得胳膊疼。
    可这官袍都是上好绸缎所制,怎么可能磨得胳膊疼,分明就是这老货在朝吴尧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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