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克莱丝放到院长室的床上后,桑祈还要去忙别的病人的事情,直忙到昏天黑地才结束。
    晚间,罗德勋爵先将孩子带了回去,奈莉身体还是太虚弱,不能立刻出院,她生产时的病房是桑祈为她临产特意准备空出来的独立病房,桑祈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处理好所有事物,桑祈回到院长室,克莱丝依旧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桑祈点上一支香烟,想了想,又递给了克莱丝一支,克莱丝看着桑祈拿着香烟的手,两秒后接走了。
    “火。”克莱丝把香烟叼进嘴里,说。
    桑祈给她点着了烟,克莱丝猛吸一口,被呛个半死,最后还是把烟掐了。
    “今天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回了,你知道你那样做的后果吗?”桑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克莱丝对面,说。
    “什么后果?”克莱丝咬着牙,她坐起身,说:“其他的暂且不说,就凭这一次差点丢了命,奈莉必须要和那个混蛋离婚。”
    桑祈叼着烟,说:“不可能的,伯斯特家族不会同意的。”
    克莱丝定定地看着桑祈,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说:“我受不了了,我不明白奈莉为什么不能离婚,你们家族现在功成名就,晋了子爵,还有女王的封赏,你告诉我你们还需要那个混蛋什么?”
    茶色的眸子回视着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人,猛吸了一口香烟,说:“殿下,稍安勿躁,您还不晓得内里真实的情况,您怎么能明白呢?”
    克莱丝青筋暴起,问:“什么情况?”
    “姐姐结婚时,罗德勋爵把伯斯特家所欠的所有外债全部还清,而且此外还给了厚厚的一笔礼金,礼金已经用于修缮男爵府,被母亲花个精光,最主要的这些钱,除去礼金,剩下所有为我们偿还的外债,都是有欠条字据,还有律师公证人。”桑祈不紧不慢地说着,像是在谈茶余饭后的闲话。
    碧青的眼眸一时间不知该放在何处,克莱丝咬牙切齿,压着嗓子低吼说:“你们这是联姻吗?你们是把奈莉卖给那个混蛋了!”
    桑祈皱着眉,把最后一口香烟吸完,接着说:“您就算这么说,从一开始看来,我们并不知道罗德勋爵有这样的恶嗜,当时在我们看来他除了身份低微些并无其他缺点,就算你说这是一笔买卖,那也是我们赚了个盆满钵满,再者,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伯斯特家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吗?罗德勋爵第一次打了姐姐,她就向伯斯特家求助了,可是,你说一个家族与一个人相比,谁又不是傻子,别说女王的封赏根本不够还清债务,即使可以,母亲也绝对不会为此偿还。”
    克莱丝没说话,桑祈叹了口气,说:“行了,克莱丝,别再说这些了,没有用的,这都是注定的事情,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贵族间的婚姻哪一个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多少人生来是为自己活的?”
    碧青的眸子沉了下来,克莱丝微微一抬眼,说:“可这些都是你们的利益,你们的纠葛,你们所需要的权衡利弊,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哪天奈莉死在那混蛋手上,我一定让伯斯特家和那个混蛋陪葬。我,只要奈莉。”
    桑祈微微一愣,霎时汗毛耸立,颤声问:“你什么意思,克莱丝?”
    克莱丝沉着脸,微微一咧嘴,比板着脸还要恐怖,说:“一个人换一个家族的利益很值得,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一个人换来的家族利益有多脆弱。”
    燃尽的香烟从嘴中掉了出来,桑祈站起身一把拽住克莱丝的胳膊,沉声说:“你要做什么?你要知道,伯斯特家族是奈莉心尖尖上的家,如果伯斯特家有什么,你以为姐姐会原谅你吗?”
    绿眸落在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身体霎时放出极强的压制信息素,桑祈眼前一黑,手一松,“砰”地跪倒在地,捂着头,大叫着:“啊!好痛!啊!”
    “如果哪天因为你们所谓的利益权衡,和我的优柔寡断将奈莉的性命断送在那个人渣手上,那么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阴沉的脸直到走时都没有改变,克莱丝出了医院,坐回车上,远远地望了奈莉病房所在的方向,随后便驾着车,疾驰而去。
    克莱丝浑身戾气回到公爵府,吓得仆人们都不敢靠近,弗洛伦斯闻见她一身强烈的信息素,皱眉问:“你怎么了?你身上散发着很强的压制信息素。”
    “那个下等的商人和伯斯特家惹到我了。”克莱丝靠坐在沙发上,低声说。
    弗洛伦斯对此了然无趣,她随口问:“两家势力刚刚起来就敢惹怒你?你打算怎么做?”
    原本盘起的金发被克莱丝解开,披在身后,弗洛伦斯受到她信息素的影响,身体逐渐燥热起来,碧蓝的瞳眸看向克莱丝,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把他们两家要上缴的锐再加上一倍,不,叁倍,还有岁贡粮食的价钱压到最低,而后在郡里发布告示,所有社交季宴会有我无他,我看谁还敢邀请他们!”克莱丝说着又站起身要去书拟布告,弗洛伦斯走过来推了她一下,克莱丝满腔的怒火瞬间化为乌有,霎时间只剩下窘迫,因为她闻到弗洛伦斯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了。
    弗洛伦斯满面潮红,外衣已然全部脱下,只剩下薄薄的白色内裙。
    “我现在没有心情做这个。”克莱丝轻轻推开弗洛伦斯,尴尬地说。
    “可是我想做。”弗洛伦斯继续推着克莱丝将她推回沙发上,克莱丝手足无措,推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久没做了。”弗洛伦斯将手探到她的下面,去解她的裤腰带,克莱丝强忍着想要把她一把推开的冲动,接着劝解,说:“等我准备好了再说,好吗?”
    弗洛伦斯有些不解,心想面对欧米伽的信息素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动作还没有到位,于是解开裤腰带后,毫不犹豫的便将手伸进了克莱丝的裤子里,想要去唤起她最原始的欲望。
    谁知欲望没唤醒,手在触碰到克莱丝皮肤的那一瞬间,却将她的冲动唤起了,克莱丝抬手一把将她推开,弗洛伦斯猝不及防,被猛地推倒在地毯上,后脑着地,一瞬间,觉得眼前头晕目眩。
    “对不起。”克莱丝忙穿好裤子,要去扶她,刚伸手就被打了回来,弗洛伦斯捂着头,喘着气,性趣全无,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克莱丝,咬牙说:“你真是阿尔法?你是不是性无能?”
    克莱丝对此哑口无言,她单手捂着脸,小声说:“我,我只是事情太多,实在没有心思,是我的问题,我......”
    还没解释完,“啪”地一下,弗洛伦斯的巴掌便落在了克莱丝的脸上,大骂说:“你个阳痿的废物,真是晦气!”说着便穿上了外裙,摔门出去了。
    门外仆人们听见主人屋内的响动,都纷纷看向弗洛伦斯的卧室,见弗洛伦斯摔门而出都不敢吱声。
    “给我开一辆车出来,我出去一趟。”弗洛伦斯对司机司机说,司机忙去执行,而后弗洛伦斯又对凯蒂说:“你不用跟来。”
    凯蒂见她气得那样,也不敢多问,只问了一句:“殿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弗洛伦斯斜睨了她一眼,说:“我去哪还需要向你汇报了?”
    这边,克莱丝从医院走后,桑祈一直坐立不安,他想去找奈莉谈谈,但奈莉还昏睡不醒,最后只能自己默默地在黑夜中消化着惴惴不安的心,谁知躺了没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些困意了,医院的门却又哐哐作响,本以为是哪来的外乡人找不着路,不想去开,但门声一直不停,整个医院的人都被吵醒了,他无法只得去开门。
    结果到门前举着煤油灯一看,是莱斯特公主,吓得魂差点都没了,忙开了门,问:“殿下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弗洛伦斯一脸怒气未平,桑祈以为是克莱丝把什么事都说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谁知弗洛伦斯开口说的竟是:“我失眠,睡不着,找你开点药。”
    桑祈被这大起大落的心整蛊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也顾不上问,为何公主不能派人来,怎么是一个人孤身前来的,只笑说:“好好。”
    因为这一阵响声,原本睡着的伤兵都被吵醒了,纷纷打开灯,一时间原本漆黑的医院灯火通明,誓要看看是谁大晚上不睡觉,乱敲门,一见是公主便又把头缩了回去。
    “你去拿药吧,我顺便去看看上尉如何,在那等你。”弗洛伦斯说着便走向蕾丝的病房,桑祈去往药房拿药。
    蕾丝原本就因为疼地睡不着觉,再加上刚刚那一阵吵,更睡不着了,她手撑着床,从床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想要看看解解闷,分分神,忽而眼前的帘子便被撩了起来,浅碧色的眸子里赫然映入弗洛伦斯那张姣美的脸,霎时间,要不是腿上不时传来的抽疼的痛楚,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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