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先默不作声,随即见柳仲寒殷殷切切看她,便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如今那丫头在你二叔、二婶那边,先叫你媳妇跟你二婶说了,将那丫头送回庙里,咱们才能将人领回来,不然,平白无故从你二叔那边领个大肚子的丫头回来,你叫老太爷做何想法?”
    柳仲寒忙说道:“都依着母亲,只是母亲得快一些,大哥他快回来了。”
    戚氏嗯了一声,随即说道:“清风不在,你大哥也不在,你去陪着你父亲说说话吧。”
    柳仲寒高兴地答应一声,就去了。
    戚氏心想就看柳仲寒这副蠢顿模样,柳老太爷也该多怜惜他一些。想着,一边叫人请了吴氏过来说话,一边叫了小顾氏过来商议。
    小顾氏过来后,乍看了柳檀云那信,心里也是不信,随即就笑道:“母亲,管檀云算计什么,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她要退,咱们就退。”说着,哼了一声,“兴许是她看清风跟皇孙好,以为就他们一房里有出息,不肯叫咱们沾光呢。”
    戚氏说道:“那年若是你叫人拦着杨从容,不看着他领着几个人就抱走了孩子,如今你儿子也能做了皇孙的伴读呢。”
    小顾氏一噎,见戚氏又提那陈年旧事,心里不服气,就抿着嘴不言语,半日疑惑道:“檀云怎知道那丫头的事?谁跟她说的?可是母亲身边有内贼?”说着,将戚氏房里打量一遍,因管嬷嬷一直跟着戚氏,且管嬷嬷的儿子上回子做了吃里扒外的事,于是小顾氏就多看了管嬷嬷两眼。
    管嬷嬷不禁握了握拳头,小心翼翼地看戚氏一眼,恰对上戚氏阴沉的眼神,心险些跳了出来,略有些慌乱地移开眼。
    戚氏心里气得咬牙切齿,心想小顾氏才来,就打草惊蛇了,早先不该想着有些事要叫小顾氏知道,就喊了小顾氏过来,说道:“等会子你二婶来,她定是不肯放了人走。到时候,随她说什么,你得沉得住气。你大哥看不上你二叔,你二叔又没旁的能耐,他靠的还不是咱们这一房?甭管她说什么,你记住这事,就不怕她说了什么狠话。”
    小顾氏答应着是,做梦也没想过柳檀云会主动要退嗣,柳檀云既然要退,依着她那妖精一般的脑子,定能想到法子说服了柳孟炎、柳老太爷。这么着,只要那丫头生下儿子,就不怕自己家的家业由着柳孟炎的儿子继承了。
    如此,吴氏领着小戚氏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顾氏笑容满面地迎着她,请她上座。
    吴氏坐下后,就笑道:“可是嫂子心里有主意了?就这样急匆匆地喊了我来说话。”
    戚氏笑着将柳檀云要退嗣的信拿给吴氏看,然后笑道:“到底是一家人,檀云如今也大了,自是知道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好处。如今她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呢,我们老太爷的意思,也是赶紧地将那丫头接回来,叫她安心在家安胎。”
    吴氏看了那信,心里惊疑不定,说道:“嫂子,檀云的话你也信?”
    戚氏笑道:“我自己个孙女的话,我做什么不信?”
    吴氏悠悠地笑道:“咱们虽不是一个府里的,但檀云那行事……”
    “弟妹跟檀云十几年也没说过几句话,恐怕弟妹对檀云所知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吧?”戚氏笑道,“檀云那孩子素来重情,早年茜晨身子不好,她又管家,就每常叫了太医来给她诊治。可见,这孩子本来就心软,不过是早些年人小,被她父亲教唆坏了。”
    吴氏笑道:“大嫂子说这话,就像是忘了早些时候檀云随着大哥去乡下,可是按着日子给你们府里送口粮回来呢。这么件事,大嫂子一转眼就忘了?”
    戚氏抿了抿嘴。
    小顾氏见戚氏不接话,立时笑道:“婶子,如今说的是要将那丫头接回来,趁着晚上天黑,就将那丫头送回庙里,明早我们就将人接回来。”
    吴氏笑道:“这样急匆匆,那丫头身子重了,来回颠簸岂不是很伤身子?这就罢了,那丫头这两日动了胎气,请了太医来看,那太医都是看过她的脸的,我们府里的丫头姨娘跟她也有些来往,都看见了她这么个人,嫂子接回来,就算这孩子生下来,那到底算是仲寒的还是绍荣的?要知道,这丫头可在我们府里做了几日绍荣的侍妾呢。”
    戚氏一怔,忙道:“怎会叫太医看到她的脸?”
    吴氏说道:“又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夫人,且那丫头叫嫂子留在庙里,几个月吃不到荤腥,身子弱得很,太医要看她的舌苔,我们能拦着不许?再说,既然说了那孩子是绍荣的,自然要将那丫头引见给她的姐妹们。不然我们府里成了什么?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孩子,也能成了我们府里的子孙?”
    戚氏抿紧了嘴,若没收到柳檀云的信,吴氏这话她倒要赞许几分,因为这么着,就叫她那孙子在柳二太爷府里越发名正言顺了,但这会子,吴氏做了那么多事,咬死了那丫头曾做过柳绍荣姨娘,即使那丫头被接回来,在这国公府里也要藏头露尾的,且生下孩子后,便是男孩,也极容易留下话柄,若柳孟炎咬定那孩子是柳绍荣的,柳老太爷若是被气得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一房不孝的罪名是脱不了了,到时候不必再想柳檀云“退嗣”是要算计什么了,到那会子,这爵位自然就落到大房手里头了。
    如此这么一想,戚氏不以为这是她自己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觉这是管嬷嬷暗中将自己跟吴氏商议的事告诉了柳檀云,不然柳檀云不会刚好在这么个时候提出退嗣的话。这会子,因进退维谷,便忘了遮掩自己的心思,眼中带着憎恨地看了管嬷嬷一眼。
    管嬷嬷心里一凉,忙低了头,心想上回子她儿子出事,好歹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戚氏仍留着她。如今戚氏这么毫不遮掩地看她一眼,定是疑心到她身上,要发作她了。
    戚氏心里犹豫不定,一时也没寻到不留痕迹将那丫头接回来的办法,后悔这会子急匆匆找了吴氏商议,于是说道:“你先将丫头送到庙里,至于后头如何,待我细想想。”
    吴氏忙道:“那绍荣的差事呢?还有素晨的亲事?”
    戚氏头脑里一阵阵针扎一般的疼,对着吴氏挥了挥手,说道:“答应你们的事,我们保管样样不差地替你们办了。”
    吴氏松了口气,又笑道:“那嫁妆……”
    戚氏因头疼的厉害,不免有些狠戾地说道:“嫁妆顶多两千两。既然聘的是我们国公府千金,聘礼少不了。”
    吴氏见戚氏变了脸色拧着眉头,就冷笑道:“大嫂子的人还在我们那边,这翻脸未免翻得太快了些吧,怎么说我们那边好吃好喝地供着那女人……”
    小顾氏忙道:“二婶,我们给了银子了,并不是白吃你们的。而且,二婶不想叫素晨嫁到你们家?不想叫我们请骆家照拂绍荣了?”
    吴氏一噎,嘴张了张,迅速地在心里想着话。
    小顾氏见自己将吴氏驳倒了,只觉自己在戚氏面前立了功,忙又道:“既然这么着,二婶就甭说了,赶紧地将人送回家庙里,明儿个我们就派人去接。”说着,瞧见戚氏的脸白了,忙又指挥人将戚氏送回床上去,吵吵嚷嚷地问戚氏要不要请太医。
    戚氏被小顾氏聒噪的越发头疼,眯着眼看了一遍,见往日里最会在她跟前献殷勤的管嬷嬷不在,就抓着小顾氏的手臂,问道:“管婆子呢?”
    小顾氏忙去看,又叫了人去找。
    随着小顾氏婆媳进了屋子的吴氏忙道:“管嬷嬷方才出去了,是给嫂子请大夫去的吧。”因戚氏看样子身子有些毛病,因此吴氏也不赶着再说方才那些话。
    戚氏心里惊疑不定,半日抓着小顾氏手臂道:“叫人赶紧跟着她,看看她是不是去寻檀云说话去的。”
    小顾氏闻言忙答应着,就叫自己的丫头金叶去看看。
    没一会子,金叶回来了,对戚氏、小顾氏说道:“管嬷嬷去老太爷那边了。”
    戚氏一怔,挣扎起身,见小顾氏拦着她,忙道:“快给我换了衣裳去见你父亲,管婆子不定跟你父亲说什么了。”
    小顾氏唯恐戚氏算计的事连累到自己,忙说道:“母亲,若是父亲怪罪下来,这可不怪我。”
    戚氏见这时候了小顾氏还说这话,就用力地将她推开,随即自己起身由着丫头草草地给她换了衣裳,便扶着丫头向柳老太爷那边赶。
    到了很有些陌生的后花园里,戚氏才略微静下心来,扶着丫头哆哆嗦嗦地向赏花楼去,心里想着甭管管嬷嬷跟柳老太爷说了什么,她只管自己将事应承下来,总归这回的事她是躲不过了。
    到了赏花楼前,看见几盆芙蓉三醉摆在卷棚下,戚氏头脑又晕了一下,心里才想着这是欧氏喜欢的花,就发现自己的手抖个不停,想停下来都难。
    待柳思明请她进去后,戚氏推开丫头的手,自己个慢慢吞吞地向屋子里挪去,到了隔间门边,正听见里头管嬷嬷说话,待进去了,就听管嬷嬷不说话了。
    柳老太爷看见戚氏哆哆嗦嗦地进来,又见她昏花的眼神有些呆滞了,就知道戚氏病了,于是说道:“坐吧。”
    戚氏惊疑不定地坐下,又看向管嬷嬷,嘴里想说什么,忽地就觉自己忘了该说什么了,转而,又有些纳闷自己怎就来了这么个地方,心里慌慌地看着柳老太爷,心里似乎知道他是谁,又似乎不知道,随即迟钝地闻到一股酒味,然后就见柳仲寒也进来了。
    柳老太爷看着柳仲寒,对戚氏说道:“你的婆子说你想将仲寒的儿子养在绍荣名下,然后害了清风,再将那孩子过继到咱们府里,叫那孩子兼祧了两房?”
    戚氏怔忡间,就听柳仲寒说道:“父亲怎就信了这婆子胡言乱语?”说着,就要踢向管嬷嬷。
    柳老太爷斥道:“当真我的面你还敢动手?这婆子将话全说给我听了,我已经答应放了他们一家子走。”
    管嬷嬷胆战心惊地对着柳老太爷连连磕头,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地对柳老太爷投诚了,不然等戚氏来对付她,不定他们一家老小会怎样,跟了戚氏一辈子,戚氏是什么性子,她比谁都明白。
    柳老太爷对管嬷嬷挥挥手,说道:“就叫柳思明送了你们一家子走,若敢将国公府的事乱说……姑娘、大老爷那边,更不许去说。”
    管嬷嬷忙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对谁也不说。”见柳老太爷不看她,又见柳思明过来了,忙随着柳思明向外头去。
    柳仲寒嗓子哽住,忽地跪在柳老太爷面前,说道:“父亲……”
    柳老太爷蹙着眉头说道:“将人接回来吧,先瞧瞧能生下个男孩还是女孩。若是女孩,就罢了。若是男孩,既然檀云还有你大哥要退嗣,那就退吧。”
    柳仲寒心里一喜,暗道如今柳清风柳檀云柳孟炎都不在,柳老太爷是向着他们一房的,一时得意便有些忘形,忙笑道:“父亲,儿子也认为檀云定会说服大哥退嗣……”
    “她用什么来说服?”
    柳老太爷冷不丁地问道,柳仲寒一怔,忙道:“檀云总有法子。”
    柳老太爷扑哧一声笑了,心想柳仲寒这是指望上了柳檀云呢,招手叫柳仲寒到自己身边。
    柳仲寒因戚氏犯得事,也不敢起身,膝行到柳老太爷身边,就仰头看着柳老太爷。
    柳老太爷轻轻地一巴掌打在柳仲寒脸上,随即叹道:“一只猫劝另一只猫不抓老鼠吃,你说她能用什么法子?给她鱼呗。”说完,见自己打的这个比方的柳仲寒没明白,就叹了口气,说道:“等着檀云还有你大哥开口要东西的时候,你们就万事由着他们吧。”说着,瞧见戚氏呆呆地坐着,喊了戚氏一声,见戚氏木讷地转头,就扭过头来,不对戚氏说话,只对柳仲寒说道:“将那丫头接回来,叫你二叔那边的人嘴上严一些。甭管怎么着,不能叫你二叔二婶要挟到我们。”
    柳仲寒哎了一声,又等着柳老太爷发话。
    柳老太爷看了一眼戚氏,说道:“请了太医给你母亲诊治,我叫人看住你母亲,叫她安心养病吧。”
    柳仲寒忙又说了一声是,便赶紧搀扶着戚氏向外头去。
    到了外头,小顾氏正在外头等着,一群人簇拥着戚氏,将戚氏送到前头。
    柳仲寒这会子又要忙着给戚氏请太医,又要忙着跟柳二太爷、吴氏说话,手忙脚乱间,又没个可以商量的人,只觉得十分无助。
    柳二太爷、吴氏原本想要敲诈柳仲寒一笔才肯放人,如今见柳老太爷也知道这事,没那胆量跟柳老太爷撕破脸,就赶紧将那有孕的丫头送了回来。
    柳国公府里直忙到二更天,众人才从戚氏房里散去。
    柳仲寒红着眼睛领着那挺着大肚子的丫头去见柳老太爷,到了柳老太爷面前,凄凄惨惨地哭道:“母亲傻了。”说着,又接了一句“跟祖母不一样,母亲是人呆呆的,说不出话了。”
    柳老太爷闻言,也看不出戚氏是不是存心装病,说道:“叫人看着她,好好伺候她吧。”说完,心想戚氏以后是见不得外人,也出不了房门了。说着,又看了眼那惹起这一串是非的丫头,见那丫头肚子高高鼓起,不由地苦笑一声,心想凡事往好处看,戚氏病了,这家里也能安生一些。
    柳仲寒见柳老太爷笑了,吸了吸鼻子,心想自己日后只能靠柳老太爷给他拿主意了。
    138两全其美
    柳仲寒一辈子委实“好命”,总有个足智多谋的人为他出谋划策。这会子,戚氏病倒,柳仲寒又见柳老太爷言语之中多有袒护他,越发忘了柳孟炎也是柳老太爷的儿子,只将柳老太爷当做戚氏一般,不住地讨教对付柳檀云、柳孟炎的法子。
    柳老太爷心里不耐烦,将柳仲寒撵出去照顾戚氏,又听说柳思明回来了,便叫柳思明来说话,问道:“管婆子送走了吗?”
    柳思明说道:“小的将他们一家送出城,又叫外头的朋友送了他们去外省去。保管叫老夫人找不到。”
    柳老太爷见柳思明还不知戚氏傻了,就说道:“别担心老夫人了,老夫人如今已经傻了。你明儿个送石头的时候问问姑娘,问她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如今将话说明白了,也免得我一把年纪的人心里还要七上八下的吊着。”
    柳思明心想戚氏那哆哆嗦嗦的模样,果然受不住这回子的事。只是戚氏一辈子都是“聪明”的,这会子傻了,那她算计着要害柳清风的事就也没人再提了。
    柳老太爷踌躇一番,说道:“你跟姑娘说,甭管她要什么,我都给做主给了她,只要一家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就好。”
    柳思明忙道:“小的定去跟姑娘说,只是姑娘若问老夫人是如何病的,小的不能提老夫人算计的事败露的事,那该如何说?”
    柳老太爷挥挥手,说道:“就说老夫人年纪大了吧。”
    柳思明见天晚了,柳老太爷又一脸疲乏,于是就请柳老太爷去休息,随即自己也去歇着了。
    已经到了深秋,黑夜比之夏日里漫长了许多。在曙光未撒满京城之前,柳思明领着人将一块石头运往何家去。
    到了何家那边,柳檀云便吩咐柳思明将石头摆在何老尚书院子里。
    因要上朝或者上衙门去,何家的男人都起得十分早,此时正是何大老爷、何侍郎、何征、何律几个来看一眼何老夫人的时候,于是众人便都有幸见识到了柳孟炎送来的石头。
    何老尚书本就睡得少,这会子也起了,就随着众人去看那石头。
    天色未明,何家众老爷们就着几盏灯笼观赏奇石,莫名地就让一同随着过来的何慕觉得自家人无聊的很。
    何老尚书绕着石头转了两圈,忽地击掌大笑道:“也就柳家老大有那胆子弄了石头来。”说着,又爱不释手摩挲着石头,嘴里念叨着,“这石头怎么着也值个两万多两。”
    何征瞧见何大老爷、何侍郎很懂行地捋着胡子做出赞许的模样,便笑道:“伯父、父亲也懂这个?我跟循小郎两个对这石头一窍不通,在柳家可是叫人笑话了呢。”
    何老尚书挥挥手,说道:“早先咱们家人没这样多的时候,家里有个比柳家还大的花园,咱们那花园可是一百多年的,里头什么没有?这样的石头还有几十块,后头家里人多,就拆了花园建了屋子。”说着,不禁叹息一声,暗道果然是僧多粥少,早先何大老爷几个儿子算是富贵乡里长大的,何征这些个孙子就只能算是被衣食无忧地养成人了。因想起早先家里的花园,心里感慨良多,又忆起年轻那会的事,心里颇有些怆然,便催促道:“你们都赶紧走吧,莫误了正事,那老婆子没事了。”说着,撵了何大老爷、何侍郎等人走,瞧见何循临走的时候对他挤眉弄眼,柳檀云、何慕两个还留着,就笑道:“你们不走?”
    柳檀云笑道:“赌场无父子,更没祖父孙媳妇。何爷,你瞧着我父亲送来的石头可好?”
    何老尚书一怔,随即用手指着柳檀云,笑道:“你太婆婆昨儿个还问我,说是这公侯家的千金都这样厚脸皮么?听说你也问你大伯、父亲要东西了?”
    柳檀云笑道:“脸皮厚吃四方,大伯、父亲都是要面子的,我这么大的侄媳妇、儿媳妇要点碎银子,他们哪里会不给。”说着,又挽着何老尚书讨要他的私房。
    何老尚书笑道:“也罢,就给了你,也免得你说我们老两口在你这白吃白住。”说着,就领着柳檀云过去看,何慕因要看热闹,便也跟了过去。
    到了这屋子后的抱夏外,开了门,就瞧见三间打通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地摆着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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