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若没有三生石里的前世让我死心,我绝对不会相信我会犯下什么大恶大过之事!”白卿卿反驳那道声音。
    “你不信?可你正在接受惩罚,这不就是明晃晃的事实么!”
    “而且,规则为什么只惩罚你不惩罚不别人,世上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你!”
    “就是因为你犯下恶事,所以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也是活该,你不信?规则需要让你相信么!”
    是啊,她不信又如何,天上五百年飘零难道不是事实么?
    白卿卿苦笑一声,又问,“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是让我自残么?”如明大师给的佛珠串闪了那么一下,光芒笼罩着那片魂魄碎片,白卿卿在那瞬间记起了所有的事。
    她本就不会死,更不会因为这道声音去做什么,眼下想起来更加不会,冷声道:“你不如去做梦!”
    白卿卿其实有心理准备,她最不想回到的日子就是天上那五百年,惶恐而无助,孤单荒凉到了极点,连个张嘴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都快不会说话了。
    所以在幻境里再次经历了这样的情况后也不慌,那道声音没再响起,白卿卿身体周围的几块魂魄碎片也就懒得再管。
    意识放开,让他们随风而去,不再执着于拼魂接魄。
    没什么好害怕的,最差也不过是这样的结果了。
    至于死亡……她也不怕,但若是能好好活着,她觉得还是想和那口是心非的魔头再吵几架,看看他傲娇死不承认的模样,若是能逗的这人脸红,白卿卿觉得也不错。
    心境放开,幻境自然不会再为难她,白卿卿重新变回了人,南塘瑶的模样,腰间的灵兽袋里是非要跟进来的吉祥。
    白卿卿没依照事先约定好的将吉祥放出来,挥手打开眼前云雾,面前出现的场景让她震惊了一瞬。
    没有三生石,也没有梦境,她却又看到了上古神界存在时的模样。
    这次她出现在圣池边,不算大的水潭里正有朵随风乱飘的小金莲,那模样神态,白卿卿居然看到了几分自在在它身上。
    是一朵挺幸福的小金莲。
    被这六界之主的主神疼宠纵容着,落在这世人难求的圣池里,还成了神浮山谁都不敢得罪的存在,还挺幸运的,白卿卿想。
    “昭华”,一女子的声音传来。
    圣池里的小金莲也不飘动了,十二片花瓣全部绽放开,白卿卿看到花瓣中央甚至还有几根花丝探出来,像是个正在偷偷观察什么的小孩,莫名可爱。
    女子行到近处,白卿卿依旧看不清被白雾笼罩的她的脸,来人正是小金莲期待很久甚至为此闹了脾气的主神太昭。
    但这次白卿卿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她身后穿着打扮像是婢女的姑娘身上。
    这婢女的一张脸和花含的简直一模一样。
    白卿卿觉得自己简直是魔愣了,为什么会在神界看到和花含一模一样的脸。
    她觉得这幻境是假的,应该是从她记忆中抽取再编制出来的,但场景却过于衔接了。
    主神太昭站在圣池边,从怀里拿出来一面小铜镜子,又用了法术将其固定在圣池边缘矗立不动,是正好能稳稳照出池中小金莲模样的位置。
    小金莲好奇的飘过来,引得水波纹起,太昭手指轻抚着小金莲的花瓣,声音温和染笑,带着包容,“之前回来没有过来看我们昭华便匆匆离开了,是我不对,这是我专门做出来的赔礼,希望昭华能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小金莲用花瓣蹭了蹭太昭的手,用另一侧的花瓣点了点小镜子,意思在问这东西算什么赔礼,该怎么用?
    “我们昭华爱漂亮,放个小镜子可以欣赏自己美貌啊,”女子话语逗趣,听得白卿卿恨不得挥开那白雾看看主神的真实模样。
    第一面看起来是个宽容正经,尊贵无双的人,没想到还挺有童心的,半点也没有高位者的威严板正。
    小金莲被说的有些羞,金色的花瓣隐约可见淡淡红晕浸染而上,镜子里清晰倒映着它的身影,漂亮的十二瓣转生金莲,一身圣洁之色,朵朵花瓣皆是世间难求的珍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金莲傲娇地舒展了舒展花瓣,整朵莲花在水池里漂游了一圈,像个骄傲的小孔雀,回来了继续用花瓣包着太昭的手,轻轻蹭着表示欢喜。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它勉强收下了。
    “还能远距离通讯,”太昭补充,“我不在的时候,等昭华什么时候想见到我了,轻轻叩响镜面,便可同我说话。”
    “我在圣墟也能收到的。”
    还有这种能跨界的功能,这赔礼小金莲简直不要太喜欢,从抱着太昭手的花瓣移到了小镜子上,表示它的开心。
    白卿卿从太昭拿出小镜子时就眼都不眨的看着,若是现在发生的场景是真实的故事的话,那这面镜子就是主神太昭亲手所做,和她进来前猜想的没错,还真是为了给人“对镜梳妆”用。
    不过这小镜子经过主神的手,怎么说也该是神器吧,怎么就成了幻境仙器?
    还是被女主历练时带回上交宗门的仙器?
    比起这些暂时理不清楚的问题,白卿卿现在其实更想知道花含的身份。
    像是能感应到白卿卿所想,主神对着身后婢女开口了,“花含,藏央仙子近日如何?”
    花含?
    这个小婢女居然也叫花含?
    白卿卿想到花含出生时手握的三生石碎片,若说花含是主神身边的人,这么一推断的话似乎也能得到正解。
    那她现在经历的,就是这面小镜子本身的记忆了?
    “回主神,藏央仙子修为再进两阶便可达到晋神标准,眼下正在安神殿潜心修炼,身上的伤势也已无大碍,平日空暇时候会来这里照顾隔壁的桫椤神木,看着心情还算平缓。”
    声音和现在的花含也一模一样,就是并不结巴。
    “嗯,”太昭点头,又吩咐,“我不在时,你和惊澜多看顾着些,有什么能帮的,就多帮衬点。”
    “是。”
    主神偏头,看着圣池中被叫做昭华的小金莲,蹲下身子与它平视,又点了点它的花瓣,良久轻轻叹息了一声,“昭华,你什么时候才能化形呢?”
    小金莲没答话,花瓣将太昭的手全部包裹,属于金莲的花香逸散而出,香气全部浸染到太昭的身上,伴着点点的金粉,落满了太昭的衣裙,宣布自己霸道的占有欲。
    “莫要淘气,”太昭轻笑着将手抽回来,将小金莲捧在手心,“小孔雀都能化形了,你也要快些啊!”
    过近的距离让小金莲有些害羞,花瓣都成了淡粉色,全部花瓣聚拢在一起,自己静静待在太昭手上,又想看她,就偷偷探出花丝,触及她面容上的笑,又赶紧跑回花瓣里。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白卿卿眼前成了全白虚无的空间,片刻后,她看到了在自己前方踱步的灜莲。
    白卿卿出声喊他,灜莲没有半分反应,白卿卿追到他身边,想要抓住他的手臂让他停下来,结果手扑了个空,面前这人就像个幻影一样。
    白卿卿不死心的又次尝试了一次,结果身体从他虚影的轮廓上穿过,场景再次变换。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后面内容可能会迟一点,大概晚上十点多了吧。
    第63章
    这是魔族的魔河, 听说是灜莲这个魔尊诞生的地方。
    白卿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心里还在疑惑,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一个被水中黑莲花托举起来小婴儿。
    水流将小婴儿送到她的身边, 白卿卿低头,身体快过脑子,先一步将小婴儿抱在了怀里。
    白白嫩嫩的小孩子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还对着她呵呵的笑,眉目间隐约能看出几分属于未来灜莲的相貌来。
    白卿卿抱着缩小版本的灜莲, 抬眼打量周围,黑乎乎的环境里,除了天幕上几颗明亮的星子,再无半分他物。
    可能是幻境缘故,怀里的小婴儿在白卿卿身边迅速长大, 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有了四五岁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白卿卿抱不动他,将他放在地上, 蹲下身子看着小灜莲漂亮的凤眸里透出的天真无辜,指尖轻柔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随口笑问道:“小灜莲,你能带我去找同样在这幻境里的一个光头和尚么?”
    “他和你长的有些像,是专门进来陪我的,我看不到他, 有些担心。”
    小灜莲没说话, 目光从白卿卿脸上移开看向岸边,那里来了一群魔族之人,正眼神贪婪的看着他, 其中一修为较高的魔族男修跃起至魔河中央, 一手提起小灜莲就将他拎到了岸边。
    期间白卿卿想要带着他躲避过去, 可是小灜莲,甚至那个魔族男修的身形都在一瞬间成了虚影,她触摸不到,更救不下小灜莲。
    怀中的符箓抛掷出去落在地上,根本没有半分伤害力。
    白卿卿没办法,只能看着小灜莲被男人抓到了魔族大殿,送到了魔族上一任的魔尊面前。
    在这里,她还看到了面貌尚且还算正常的楼乌。
    在灜莲没出现时他就是魔族的大祭司,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看到魔殿中央被捆缚在地的小灜莲,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来,像看死人一样看了小灜莲一眼,复又收回去,整个人尽显冷漠和毫不关心。
    突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前任魔尊在一众魔俾的簇拥之下进了大殿。
    森冷威严的目光触及地上的小灜莲后,眼中放光,咧嘴大笑道:“不愧是魔河养育出来的魔物,”鼻子在小灜莲身上狠狠闻了一口,满脸陶醉,“这滋味就是不错!”
    没人教育他,小灜莲更不会说话,除了能感觉到自己被捆缚的手脚极其不舒服,那些其他属于正常人的情绪几乎没有。
    甚至在魔尊靠过来时身体因为挣扎还一脚踹在了那魔尊脸上,惹得他勃然大怒。
    伸手一吸,小灜莲的脖子到了他手里,魔尊眼神危险,身上威压迫开,衣袍飞动,猎猎作响。
    “你在找死!”魔尊怒极,手掌不断收紧,想要掐死手里这个敢冒犯他的东西。
    小灜莲脖子被掐住不能正常呼吸,白嫩可爱的脸颊憋得通红,白卿卿在一边几次试图想要救他下来,却因为触摸不到而毫无没办法。
    魔尊抓小灜莲过来自然是有大用,人在手里,嘴中尖牙利齿显露,不顾他的挣扎,狠狠一口咬在了小灜莲的肩膀上,贪婪地吸取他身体里最为纯粹的魔血。
    口中喝的魔血越多,身上的魔气不断攀升,修为甚至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惊雷炸响,那是要进阶的前兆。
    魔尊丢开小灜莲,嘴角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大步踏出殿外,飞身朝着空中而去,口中狂笑声不止。
    困了他三百年的修为,眼下终于能突破大乘了!
    天空之紫色的雷电不停闪现,白卿卿看着地上气息虚弱的小灜莲,心疼的不行,恨不得那劫雷将这老东西给劈死了事,可惜原书交代的是这人好命的飞升了,没留给灜莲任何报仇雪恨的机会。
    原书交代男主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所以养成了不近人情,冷漠少言的性子,灜莲的遭遇就是寥寥几句,总结起来就是那些年在前任魔尊手里艰难求生的日子。
    没有亲手手刃仇人,算是灜莲这辈子第一大憋屈,至于第二,应该就是被镇压百年的那件事。
    幻境里的场景变化进展很快,前任魔尊得了这么个宝贝,自然要求将其囚禁在最严密的地牢,最防固的阵法里。
    小灜莲无师自通学会了反抗,身体长得快,那些来取走他血液的魔尊下属自然被他全部撕碎,但实力不强的反抗打斗并没什么用处,只会被抽打的更狠。
    身上的鞭子一日多过一日,身体里的血被魔尊当做赏赐奖励给众位属下,一时之间魔族实力大增,狂妄之下和修真界便频频有摩擦发生,惹了不少事情出来。
    这是后来灜莲和修真界那场大战的首要起因。
    前任魔尊的修为在小灜莲魔血的帮助下修为很快到达巅峰,将要渡劫飞升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而魔族飞升,飞升天雷很重,尤其是这魔尊残暴杀戮,身上血煞之气极重,天雷只会更加不留情。
    小灜莲的魔血如此有用,魔族的一位炼器师提议,或许他的魔骨可以帮助魔尊抵抗天雷顺利飞升。
    昏暗的地牢之内,白卿卿从看着小灜莲被一次次的被割腕抽血,到现在身上的血肉被尖刀大块大块的割下来。
    从手臂到小腿,她甚至看不到一个完整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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