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去看,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吗?
    当然不会。
    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到达某一个点之后忽然平息了。
    看客没有记忆,他们随手下滑哈哈一笑,这件事又被抛掷脑后。
    互联网却有记忆。
    在后面某一天的清晨,那些本着最大恶意的言论以一篇民事起诉状为结尾,甚至直接拒绝了所有的私下调解。
    网络是法外之地吗?并不是。
    然而这一切,林瑜并不知情。
    小小的一扇门阻挡了外面所有的流言蜚语。
    很奇怪的是,人们在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自己陷入怎样的险地,总是会设身处地为爱人着想。
    对于停职这件事情,裴既没有什么实感的,反而他很享受这样难得悠闲只属于他和她单独又惬意的时光。
    相比裴既,林瑜就显得忧心忡忡许多,紧蹙着秀眉,单手撑着下巴发呆,一脸发愁的模样。
    一片阴影落了下来,林瑜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宽厚温暖的大掌落在没见,轻轻抚平眉间的忧愁。
    “怎么一直皱着眉毛?”
    裴既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
    她头垂了下来,有些无措不敢看裴既。
    过了一会,她泄了一口气,闷声道:“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无论初遇什么原因打架被停职都是怎么不光彩的事情,怎么说都会是人生履历上的污点,档案里何时何地受过什么处罚那一栏可不是顺便空着玩的。
    事业单位尤其的看中这一点,这样真的太影响以后了。
    也都是因为自己才拖累的他,要是那天他让姑姑送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裴既看着她懊恼自责的模样很心疼,为什么她会这样想呢?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明确地回答她:“你没有。”
    又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想他大概是知道原因的。
    “林瑜,你不是麻烦,从来都不是。有问题的是我,是那些对你造成的伤害的人还有以言语作为利器伤害你的人。”
    “如果重来,我仍旧会那么做。那些欺负你的,我会加倍让他们还回来的。”
    恍然,脑海里一根线串了起来。
    “你都知道是吗?”林瑜嘴唇微微颤抖眼眶湿润,“所以你把他们都修理了一遍是吗?”
    言语造就的利器无法挽回,带来的心里压力远远超出那天晚上带来的伤害。
    被强奸的又不是我。
    怎么别人都是被猥亵,就她是被强奸?
    这些话就跟烙印一样给她钉鞋了罪名,让她觉得自己很恶心,全身布满了那些肮脏又龌龊的黏腻。
    胃液翻腾,止不住的冷汗。
    痉挛的反胃又涌了上来,泪水晕染了试卷上黑色水笔的字迹,不知不觉洇湿了一大片,然而试卷的主人没有知觉了一样,垂着眼睫默不作声眼泪一颗两颗砸落着,落在试卷上、手背上、衣服上。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窒息,那些刺耳的声音一样的眼神在脑海里慢动作回放。
    对啊,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她陷入了沼泽,怎么也爬不出来,所有人都在把自己往下拖。
    真的够恶心的。
    电话孤零零在桌子上躺着响了一遍又一遍,在铃声快结束的末尾,她才好似有了反应,微微转动了头颅,机械一样接听了电话,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那头率先开口,“那么晚还没睡吗?作业很多吗?”
    过了很久裴瑜才好似有了反应一样,回了一句嗯。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裴既问。
    裴瑜脸色苍白眼神有些失焦,眼泪不停滑落,悲伤和极度自我厌弃的情绪紧紧压着她,她根本喘不过来气。
    她捂住胸口,痛苦着拧着眉毛,喘着气。
    裴既听见电话那头不同寻常的声音,慌张地问道:“裴瑜,你...”
    还没问完就被冰冷的声音打断,“你还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裴既的脸色褪尽,只剩无力。
    无端的他回想起了高叁那年,他撑着伞在雨幕中追着裴瑜,裴瑜也是冰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他紧紧攥着伞把,好似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了一样。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
    静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那头早已经把电话挂了,他还举着手机。
    嘴里还未说出的话哽在喉间。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他根本做不到离她远一点。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发现她所有的冰冷的话都是求救信号,会不会...
    可惜,都说了是如果了。
    裴既没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但是林瑜知道就是他。
    裴既一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堵住了悠悠众口。
    在讲座的一周以后,那些流言蜚语就跟消失了一样,那天说被强奸又不是他的同学见到自己以后,也不敢抬头,低着头就从自己身边溜了过去。
    有觉得节奏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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