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个家伙正在给孤儿院翻新。
    日月食这种妖怪,寄住人类家中,离开的时候会将这户人家的一个旧东西给变新,孤儿院条件不太好,还有那么多孩子,好心的日月食这一次干脆选择了孤儿院的房子,将房子给变成了新的。
    院长发现房子翻新以后又看到找过来的夏目贵志,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时候的中岛敦。
    这个吸引对于院长来说太大了,所以他留了一天安排,然后就坐船赶来了横滨,想要见小敦敦一面。
    芥川没有直接同意,而是看向了怀里的小敦敦,忍不住想到小敦敦的遭遇,目光冷淡,想要拒绝。
    他想,难得的愉快经历,小敦敦一定不想看到心中的阴影。
    但是小敦敦听到了他们的交流。
    他现在知道,芥川手里的这个东西是手机,和电话一样的作用,可以打电话,而电话那边的人明显在说,院长老师来找他了。
    小敦敦提到院长老师还会颤抖,但是听说院长老师来找自己了,他还是没有拒绝,院长老师来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芥川也猜不到,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不会拒绝小敦敦自己的决定。
    孤儿院院长依旧是那一身黑色的西装,表情严肃,眉心是常年皱着的褶皱,让他看上去更加尖锐苛刻。
    小敦敦看到他,下意识就躲到了芥川背后。
    院长看到这么大一点的小敦敦,目光立刻就变了上前一步又顿住,轻轻叫了一声,“阿敦?”
    小敦敦抓着芥川的风衣下摆,另一只手抱着黑色垂耳兔玩偶,听到叫声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很快就伸出了头,“院长老师……”
    “到我这里来。”院长蹲了下来招招手,用小敦敦从来没见过的温和声音说。
    小敦敦没有过去,只是紧紧抓着芥川的衣服。
    “他不愿意。”芥川的嗓音很冷淡,似乎想要立刻带小敦敦离开一样。
    “……你会打我吗?”似乎有芥川在身边,小敦敦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感觉自己有了依靠,如果院长老师还要打他,那他就跑到芥芥这边。
    “……不会。”
    小敦敦有些犹豫,可孤儿院的院长是他最熟悉的人,小敦敦心中相信他。
    这是将他养大的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敦敦犹豫着松开了手,慢吞吞挪过去。
    院长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这个孩子根本不敢和他对视,让他心里有些复杂,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他从前,从来没有好好对他。
    看到院长伸手,小敦敦瞳孔紧缩,赶紧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缩了缩头,然而最后他并没有等来巴掌的疼痛,那只手落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抚摸,“我不打你。”
    小敦敦没有等来熟悉的疼痛,才试探着又睁开眼睛,抿了抿唇,问出了自己一直不能理解的事情,“阿敦很讨厌吗?为什么院长老师总是打阿敦?”
    这个问题不止问得院长心里发疼,芥川身上的气势也更冷了,明显是针对院长的,但院长却像是没感觉一样。
    他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抱歉似乎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即使长大后的阿敦已经不需要他的道歉了。
    他长得很好,有亲密的朋友,有深爱的爱人。
    他虽然不喜欢那个黑衣少年,可他知道他们两个感情很好。
    他长得很优秀,但这和他没有关系,这些都是在他看不到,也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阿敦在他手中不是这个样子。
    “阿敦不讨厌,很好,我打你,是因为大人的无能,并不是你的错,那是我的错,是我的无能。”
    那不是你的错。
    八岁的小敦敦依旧不懂为什么,可是院长的这句话出来,他的眼泪却憋不住了,“……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大人太无能了,阿敦一直是个好孩子。”院长再次点头,扶着他的身体让他转了个身,“去找他吧。”
    他只是来看看的而已,并没有其他目的,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小敦敦属于过去。
    小敦敦看了院长一眼,跑向芥川。
    芥川依旧那副冷淡可靠的表情,罗生门却遵从主人的心意再次变成了一个大秋千,将小敦敦藏了进去,随后秋千的两边开始变高,最后彻底挡住了院长的视线。
    院长:“……”
    有点生气。
    芥川却根本不理会,对夏目贵志点点头,然后就带着小敦敦回家了。
    似乎知道自己要回去了,小敦敦晚上躺在床上,小手突然勾住了芥川的小手指,“芥芥,我们拉钩钩,我回去后一定会快一点,好好长大,然后我就去找你了。”
    芥川勾住小敦敦的手指晃了晃,声音淡定,“好,说好了,那你可要快点来找我。”
    “嗯嗯!”
    带这样的期望小敦敦终于睡着了。
    芥川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芥川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自己,呼吸都困难,鼻子好像也被堵住了,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老虎横在床上,其中一只老虎腿还搭在了他胸口,毛毛堵住了他的脸。
    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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