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就给了他们这个大的阵仗,和大学完全是不同的学习,更倾向于让他们思考学习,老师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作为外交人员,当然应该具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抗压能力,这也是先摸一摸他们的底。
    国际关系学院不止苏葵所在的一个班,也不止一个专业,还有国际法,世界经济,世界史等专业,还是最早一批培养研究生的学校。这里的研究生和后世有些不同,指的是专门研究这些专业的人才。
    课程侧重不同,但很多专业的课程都大同小异。
    这两天,学院图书馆和几位做研究的老师那里就围满了人。
    苏葵也在整理自己的作业,国际关系学院的进修直接与她将来的职业挂钩,事关自己未来,她一定是要全力以赴不会低调的。
    虽然她从来也没低调过。
    *
    就在苏葵按部就班为自己未来奋斗时,京城附近的湖安县劳改农场终于打开了门。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以后记得改过自新,不要再接触任何违法的事情。”
    时隔三个月,他们终于享受到了自由的空气。
    看到谭惟伦的那一刻,谭克恒拄着拐杖都有些站不稳,几乎不敢认那是自己儿子。
    从前穿西服打领带,一副文质彬彬的贵公子做派,而现在是穿着统一的服装,脸上都有了晒伤的红印。
    他只关注着谭惟伦,一起出来的蒋美琴被他无视了个彻底。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谭克恒咬牙切齿,“这是虐待,公然的虐待!”
    谭惟伦看着自己手上被划开的口子茧子,脸色是万分难看,想说些什么又回头看了看这个地方。
    “爸,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他是这辈子都不想再靠近这里了。
    谭克恒也忍下了这口气,惟伦好不容易才出来,要是在这门口闹起来,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劳改农场这里当然不会虐待他们,只是普通的劳作,但谁让这几个月还刚好赶上最热的夏天,整天都是大太阳呢。
    谭惟伦从小家境就好,去了港城后更是过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几乎是什么劳动都不会做,就连蒋美琴都比他强,毕竟也是农村出生的。
    “惟伦,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离开大陆。”
    谭克恒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在大陆待了,趁现在能走就赶紧走,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再生什么变故。
    谭惟伦已经重新收拾好自己,却依旧可见憔悴,看样子是被折腾惨了。
    “钟家人走了?”
    谭克恒沉重点头:“是,陈生先生也走了……”
    谭克恒跟他讲这段时间的事情,看蒋美琴的眼神就有些不满。
    “爸。”蒋美琴小声喊了他一声。
    谭克恒并不应她,就是她们两个提前来大陆才惹了一场祸事,现在郑秋全还不能出来,钟家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谭惟伦皱眉道:“爸,这不关美琴的事,她也是被牵连的。”
    要说谭惟伦不怪蒋美琴那是不可能的,但谁让蒋美琴这人特别聪明,或者说会算计人心。
    这段时间在劳改农场,她主动替谭惟伦做了大部分的事,比谭惟伦折腾得还要惨。倒让他心里又生了愧疚和怜爱,患难见真情,到这个地步美琴还和他不离不弃,他心里怎么能不受到震动。
    蒋美琴向他投去感激依赖的眼神。不枉她这段时间做的一切。
    周建林那边她虽然埋下了种子但暂时见不到成效,谭惟伦这边她是一定要抓紧的,三个月而已又不是永远出不来,她当然要好好表现。
    果然她成功了,等这次回去,还有谁能够动摇她的地位?
    然后谭老爷子却不像之前一样不管谭惟伦的私事,反而挑起了他的怒火:“我看你迟早被这些女人害死!你什么时候能长长记性?”
    蒋美琴不敢说话,谭惟伦护着她:“爸,我已经说了,美琴她是……”
    “你以为我说的是她吗?”谭克恒重重打断他,“你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话音一落,一个名字就从蒋美琴脑海里跳出来。
    “你忘记那个叫苏葵的了,看看因为她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果然就是她。
    “她怎么了?”
    “还怎么了,要不是她,你会有这趟祸事?”一想到苏葵之前对他的嘲讽,谭克恒就脸色铁青,“你知道她都跟我说了什么,说谁来也救不走你,让你去农场欣赏什么风景,还咒我们家破产……”
    其实苏葵说的也没错,劳改农场那里风景是挺好的,就是要干活的人欣赏不来罢了。
    要说谭惟伦不怪苏葵也是不可能的。但首先他并不知道是苏葵举报了他,其次,苏葵这人他一点也不了解,所有印象还停留在当初查到的资料和见过的几次面上,还认为她就是一个有才气也有点傲气的人。
    所以导致他怪苏葵还没有怪蒋美琴多,毕竟要不是陪她一起来大陆,他都不会有这种事。
    因为不知道苏葵给他的痛击,他还下意识摇头:“爸,这件事应该与她无关。”
    蒋美琴人都傻了,差点就忍不住揭露出来。就是这个“无关”的人举报了你,就是她害你蹲大牢,就是她掀起了这场席卷全国的大风暴。
    但她完全不敢。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敢暴露自己。
    “愚蠢!”谭克恒几乎是被他气了个倒仰,连苏葵给他受的气都没这多。
    那个叫苏葵的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就他能这样眼瞎,还觉得她好拿捏。
    谭克恒忘记了,他当初也觉得苏葵好拿捏,凑上门去结果让人掀了老底。父子一脉相承而已,哪来的立场怪别人?
    谭克恒也不准备管这件事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管他苏葵不苏葵的,直接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准备一下,我们这两天就走。”
    “爸——”
    谭克恒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差点拿拐杖敲到他头上,警告道:“这两天你给我安分一点,再惹出什么祸事谁也救不了你!”
    *
    虽然蒋美琴也觉得谭惟伦是疯了,他根本不知道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对于多留两天这件事她还是赞同的。
    她马上就要走了,怎么能不给周建林这条线收个尾?
    蒋美琴觉得谭惟伦脑子有问题,周平还觉得这个亲妈才是脑子有问题。
    “她疯了吗?”周平刚刚跳级到高三去,正是忙得昼夜不歇的时候,看到蒋美琴给周建林写的信都不可置信。
    她不会不知道周建林现在是什么身份,更别说前段时间周建林才因为她的事情差点被牵连,现在她还敢这样光明正大的给人写信?
    是觉得周建林的仕途太顺畅了吗?
    看着上面的名为告别实则给苏梅上眼药,诉说自己受的苦,甚至还明里暗里暗示她当年是有苦衷的话。周平咬牙,原来她这么早就开始给自己留后路了。
    这么多年了,两辈子了,他不是早就明白了吗?她眼里只有自己,他们几个都是让她利用的工具!
    其实蒋美琴虽然是自私,但真不是想要害周建林,毕竟这还是她的后路。
    只是她自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清白了,寄个信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这封信寄出去注定是石沉大海,周建林现在并不在部队。
    *
    远在我国青海某个地区的研究基地,周建林和孟义两人正在这里执行特殊任务。
    这是华国第一座木亥武器研究基地,自58年始在国营221厂基础上建立。
    这一批科研人员和重要物资在军队保护下安全抵达。但他们还不能离开,他们的任务还包括帮助这里的建设,这里的一切都是重中之重,还会留下一大批武装力量在此长期驻扎。
    “陆研究员,那边测试的一个反应出了些问题,请您过去看一看。”
    “曹院长呢?”
    “他们正在进行另一个试验,关键数据出了错,曹院长已经赶过去看了。”
    “我马上就过去。”
    现在正是晚上,基地里却是灯火通明,好些人都还在工作。
    陆成明从房间里出来,甚至都顾不得再为自己加一件衣裳,脚步匆匆地离开。
    还是来喊他的这位研究员追上去将自己的围巾递给他遮脸。
    “你说一下大致的情况……”
    风沙将他们的声音打得断断续续。
    这里气候条件的确是非常恶劣,昼夜温差大,狂风席卷着大沙,几乎让人眼睛都睁不开。由于这里海拔高,甚至连水都烧不开。所有人就是在这个完全不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进行艰苦的研究。
    “我真敬佩他们。”孟义忽然对周建林说。
    今夜他们两个是值班的一员。
    这位陆研究员他们是知道的,当初在火车上他们就是和这批科研人员一起来的。
    来这里以后他立刻就投入了工作,像今晚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也可以说这本来就是基地大部分人的常态。
    就是周建林也点了点头,他们是经过训练的军人,可以适应这样艰苦的环境。可这里大部分科学家都没有他们这样的身体素质,却没有一个人叫过苦累,比他们还要拼命。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这是这一刻周建林作为一个军人最朴素的想法。
    一会儿又有一个人影往住所这里跑过来。
    “同志,有什么事吗?”他们照例询问。
    “我回来给陆研究员拿一件衣服。”现在过来的就是刚才那位年轻的研究员。
    陆成明走得匆忙,那边可能要忙一晚上,他就赶回来给他带些御寒的过去。
    研究员也是一副来去匆匆的样子,听见嘭的一声,孟义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是我把暖壶绊倒了。”
    两人连忙过去帮忙,孟义将人扶起来,周建林清理地上的碎片。
    “有没有磕到什么地方?”
    “没事,就是撞在书桌上了。”
    周建林的目光顺势移向书桌,借着房间里微微的光芒,周建林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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