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洺是被床上的动静惊醒的,他睡的很浅,稍微的一点声响便轻易地将他从睡眠状态给拉回。
    楚云洺连忙起身察看弟弟的状况。
    已是早晨,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窗子撒进屋内,给这不大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楚云洛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哥哥那张担忧焦急的脸庞,他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哥……”
    楚云洛实在昏迷太久了,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让楚云洺又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他急忙回应道:“我在,我在。”
    “哥……我想喝水。”
    楚云洺立刻倒了杯水喂给他。
    除了腿上的伤,楚云洛其他地方的伤势都不是很严重。卿然给他喂的是由她自己炼制的丹药,丹药所用的原材料都是些上好的灵植,不过一个晚上,就已经让楚云洛恢复了精神和些许力气。
    楚云洛尝试着坐起身,可从腿部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他僵住了身子,他想动动腿,可又感觉整条腿像不受身体控制了一样。
    他有些恐慌地问道:“哥,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楚云洺的脸色一僵,他别过脸,不敢与弟弟对视,愧疚难受的心情几乎要从他的心脏中溢出。
    “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楚云洺一个劲地和他道歉。
    楚云洺没有明说,但他伤心愧疚的模样已经告诉楚云洛,他的这双腿多半是废了。
    痛苦的情绪在楚云洛的内心如呼啸的海浪般翻涌着,明明不久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谁能想到,全家被处斩,他和哥哥迫不得已走上逃亡之路这样的事会发生。
    尤其是,侥幸活下来的他以后会成为时时刻刻需要人照顾的废人,一个坐轮椅生活不能自理的累赘。
    楚云洛攥紧了被子,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黑暗的情绪,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说道:“没事,哥,我……”
    他本来想安慰一下楚云洺,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一切的一切实在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让他不能不痛苦,连安慰别人的能力,都失去了。
    兄弟俩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冰冷的气氛。
    楚云洺眨眨眼睛,用袖子擦了擦掉出来的泪,然后过去开门。
    他一开门,便撞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那样的颜色,像是融化的蜜糖。
    敲门之前,卿然就已经取下了面纱,她的外貌太过惹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外出时通常都会戴上面纱。
    但她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待在兄弟俩的身边,这面纱自然也就没必要了。
    她看着楚云洺,少年像是刚刚又哭过了,眼角和鼻子都红红的,一副可怜的小狗模样。
    有一点点可爱。
    卿然对他笑了笑,然后说道:“怎么又在发呆?不让我进去吗?”
    楚云洺回过神来,再次为自己傻子一样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在她面前发呆了。
    不过任谁看到她掩盖在面纱之下的真容,都会感到惊艳吧。
    卿然走进屋内,在床边坐下,看到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楚云洛,微笑道:“你醒了?”
    楚云洛看看卿然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楚云洺,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楚云洺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解释道:“是这位大人救了我们。”
    楚云洛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卿然看。
    卿然熟练地把他的手拿出来,给他把脉,为他腿上的伤口上完一遍药后,又往他嘴里喂了几颗丹药。
    这期间,兄弟俩的视线都紧紧黏在她的身上。
    卿然和楚云洛的距离很近,这也就让楚云洛闻到了她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的栀子花香,她柔软的指尖靠在他的肌肤上时,有细微的电流传来,让他的身体有一些战栗。
    “好了。”卿然将药瓶放回了自己的乾坤袋。
    她停下动作仔细地打量了兄弟俩,感叹道:不愧是双子兄弟,这两张脸长得真是一模一样,不过聪明细致的她还是发现了一点不同,楚云洛的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而楚云洺没有。
    “这家客栈我都打点好了,最近你们就待在这里,不过最好不要外出走动,再过几日我会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兄弟俩同时点了点头。
    他们是罪臣之子,这个镇子虽然离他们原来居住的地方比较远,但人流量很大,保不齐哪一天他们会被人检举抓获。
    “为什么,要救我们?”楚云洛出声问道。
    “因为我是个好人,最喜欢的就是帮助别人了。”卿然回答。
    兄弟俩并没有对她的这个理由提出质疑,毕竟现在的他们一无所有,身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可以贪图的。
    虽然她确实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救他们,但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让他们感激她,以后不要杀上她的沧澜宗吧。
    卿然对着楚云洺和楚云洛露出一个有点心虚的笑容。
    她很少下沧澜宗,几乎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外出,因此这次多余的时间,她想用来多到处逛逛,感受下人间的烟火气。
    她在屋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向他们告别。
    “大人,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是楚云洺的声音。
    卿然回头又对他一笑,说道:“我叫萧卿然。”
    ——
    腿部的残疾是弟弟心中的痛,后期的弟弟会有自卑黑化情节,本文的男主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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