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这样就该让他烂在书房里。”小鲤哥儿险些把白眼翻穿:“看吧,一堆人要看他打马球,有的是人给他呐喊助威,不必理会他去,跟我去看打捶丸。”
    骆予星看了眼跑远了的因激动而面色潮红的小哥儿女子,微微敛起了眼睑,自来出色男孩子总是受人欢迎的,瑞锦哥哥少有出门,一鸣惊人也是情理之中。
    “好吧。”
    骆予星由着小鲤哥儿牵着往捶丸场地去。
    “小鲤哥儿,回来。”
    听到有人喊,瑞鲤回头,见他老哥径直朝这边来:“干嘛?”
    “你带小星哥儿去哪儿?”
    “自是去看我打捶丸咯。”
    瑞锦看了看像是任人摆布安排的小软哥儿,道:“你想骑马吗?”
    骆予星眸子一动,又不免遗憾:“我不会。”
    “我教你。”骆予星心里有点害怕那种奔放野性的牲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会不会耽搁瑞锦哥哥下场?”
    “不会。”瑞锦又补充了一句:“我今日不下场。”
    小鲤哥儿偏头,无语道:“那一箩筐的人等着看你打马球,你不下场?”
    瑞锦招了招手,仆从牵了一匹马来,他没回答小鲤哥儿的话,兀自翻身利落上了马,矮身伸手去牵骆予星。
    小心翼翼坐在马上的骆予星看着叉腰站在原地的人,歉意道:“小鲤哥儿,我没有骑过马,就去两圈,回来看你打捶丸。”
    小鲤哥儿微微笑:“小心点,去吧,玩儿得开心。”
    “嗯。”
    瑞鲤站在原地看着骑着骏马漫步远去的两个人,嘴抿成了一条五味杂陈的线。
    还在看台上抢着位置的一众小少年少女看着像一对璧人一样骑马远去了的人,登时都傻了眼。
    “什么啊!谁说他要下场的,白高兴一场。”
    “谁运气这么好,还让他教骑马,我也不会骑啊,怎的不教教我!”
    小鲤哥儿收回视线,得,伤心人不止他一个,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鲤哥儿:好的,开心的话,忘记我也没关系(微笑jpg)
    第124章
    童考后骆檐出了一趟远门,私塾便处于歇课的状态,一连放了挺久的假期。
    不上私塾小鲤哥儿的日子实在是快活,日日可以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不单如此,时时还能出去逛街玩乐。
    但也有不愉之处,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他那脑袋跟木鱼一样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哥哥,三个人一起在一间课室里上课,不见得他和小星哥儿说几句话,自从上次夫子出手帮了家里打官司,哥哥倒是跟小星哥儿熟的很了。
    这些没有上学的日子,小星哥儿过来也不总只找他一人了,偶时跟哥哥在书房里说些诗词文章,又画画,能待一个上午的时间。
    他也是爱凑热闹,一起在书房里消磨时间,不过兴致终归是不如两个人高,顶破天待个一个时辰就溜了,到头来便只有他一个人寻乐子。
    不过好在是他老爹近来时常回村里,他跟着就往村里跑。
    张放远跟许禾近日确实忙碌着往村里奔波,家里打着主意想买山头,需得一一去比对,看山的大小,又有些何种树木,是否向阳云云,要考虑的事情也多。
    虽说现在家里也能称得上富贵二字,但到底钱也不是大风刮来富贵极时,遇见大耗费上还得细心盘算。
    瑞鲤就跟着他爹一起下乡去,这个山头蹿到那个山头,初冬的山野还算不得冷,天晴的日子也尚且还多,爬山看山倒正是合适。
    “此处山林树木繁茂又向阳,爹爹也别多看了,不如就此处山头好了。有好多山榆花椒,还有野核桃树,秋季定然能有不少收获。”
    瑞鲤爬了半个时辰的山路有些累,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贵重衣料子,席地便坐了下去。
    在路边上扯了一跟狗尾草,来回搓着,已经开始幻想:“到时候养些小兔子、小猎物丢到山里养着,秋收肥美之时就跟城郊的马场一样对着外头开放,缴钱可进来打猎,到时候咱们村子周围还多一项可供玩乐的,多好。”
    张放远看了一眼小鲤哥儿:“你倒是会盘算。”
    “那可不是嘛,我以后可是要料理家里的生意的。”
    许禾摇了摇头:“你先料理好自己吧。”
    几人正说着话,陡峭的山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鲤哥儿竖起耳朵,眼睛亮晶晶的,赶忙站起来:“不会是有小兽吧!”
    话音刚落,山路灌木丛后头便有个小少年担着两捆柴火下山来,小鲤哥儿见是个人微有失望,又一屁股坐回了原地去。
    打量了一眼担着柴火的人,面向稚嫩,瞧着年纪跟他也差不多了多少,但是个子却跟他哥一样挺高的。
    小鲤哥儿见那担柴少年一身补丁布衣,在山上钻来钻去难掩狼狈,他默默赞赏这人当真是勤恳能干,旋即无甚兴致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准备让道,然则待人走近了些,他眼睛微眯又咂摸了一下嘴,这小村民长得还真有点意思。
    书上怎么说的来着,立若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他就有点忍不住自来熟的搭话:“可赶紧多打几捆柴火,指不准过两日这儿就变成私山了。”
    担柴的少年听到这显然是说给他听的话,垂眸扫了一眼托着脸百无聊赖的小哥儿:“多谢公子告知了。”
    “客气啥,以后要是这儿是我家的山,还准你上山来砍柴。”小鲤哥儿笑眯眯道:“兄台霁月清风,我们家向来是对这样的人才极其大方。”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记:“便说不让你和隔壁小胖来往,都学些什么话出来!夫子回来可有你的板子吃。”
    小鲤哥儿揉了揉脑袋:“我就跟人家打声招呼嘛,又没说别的。”
    “谁家小哥儿打招呼这样打的,只有街市是那些地痞流氓登徒浪子才如此说话。”
    许禾气的不行,得亏是个小哥儿,要是个男孩子那岂不是要成轻浮于人的纨绔子弟。
    小鲤哥儿捂着头,当着人家的面挨揍未免也太跌面儿了,然则他是多虑了,那村民并没有留着看热闹,等他再次举头的时候人家都走老远了。
    他只堪堪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着一旁看热闹的爹道:“爹爹以前也是这样?”
    张放远收敛起笑:“这关我什么事。”
    “爹爹以前不就是地痞流氓嘛。”
    “诶,谁告诉你爹我是地痞流氓的,爹一直都是正经人,不然你小爹如何会搭理我。”
    许禾看见两人越说越不成样子,上前要去揍人,两个家伙跑的倒是快。
    笑闹间,山路上传来声音:“张老板好兴致啊。”
    父子俩回头,张放远凝起了眉头:“秦少爷也来看山?”
    “这有钱就能买,张老板看得,难不成我看不得?”
    “秦少爷言重了。”
    许禾闻声过来,听张放远叫的秦少爷,见此人又并非秦上,他心里估摸出当是秦上的堂弟秦中,此人眉骨高耸,面向精明厉害,光是瞧人便可窥出不是秦上那般只会仗着家中势力来欺辱人的草包。
    两人简单的几句话却是火药味浓,秦中走后,原本松快的气氛也变得不太融洽。
    “少爷,这姓张的当初落魄,若不是少爷赏他一口饭吃,他何来今日的风光。大少爷此次官司,他竟然这般毫不顾忌往日情面,定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秦中面色阴晴不定:“大哥那个蠢货没少给家里惹事,便是惹事也就罢了,自己却是个没用的草包,出了事情只晓得让家里帮忙摆平。大伯也是跟大哥待一起久了,竟是让人给摆了一道。”
    “当初打官司日日来缠着爹让妹妹去给县太爷吹耳旁风,这好话也给说了,县太爷肯出手帮忙,结果却是踢到了钉子上,因官司一事受了知府训斥,到头来还得县太爷一头官司,火气上来怪罪到了秦家,家里没少送银子去官府。”
    “大伯的铺子勒令被关,又安抚县太爷送了上千两银子进去,我若是再要帮着大伯大哥两个蠢货,秦家迟早要被他们给败光。”
    下人道:“那官司一事便算了?”
    “路还长着,张家的生意做到了秦家头上,不为大伯大哥,为家中的生意也是要好生盯着。”
    “少爷英明。”
    许禾看着走远的人,知道和秦家的梁子是结下了,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矛盾,他道:“瞧着秦中也属意于买山,咱们早些定下,也省得夜长梦多。”
    张放远道:“小鲤哥儿喜欢这里,此处离咱们村子也不远,就定下吧。”
    领着买主看山的衙差跑了这许多的日子见终于定下也是松了口气,山卖出去少了一桩事不说,朝廷又还会赏点钱,且商户买主也很上道,不单会宴请一顿好酒菜,也会给些银钱作为辛苦钱。
    两厢成交,张放远取了一叠银票前去换下了山契,上衙门去办理手续。
    知县倒是颇为能屈能伸,像是先前官司一事未曾发生过一般,对张放远还是像以前一般,甚至于比昔时还要客气热情。张放远当然知道是为着什么,他也未曾点破,日子总要过的,和县衙闹的太难看以后办事也难办。
    待到买山一事彻底过户好,已经是冬月了。
    天气一日日的寒冷下来,宅子里的屋子也填了炭盆儿,冬日的乐子不多,今年冬天的风大,外头总是呼呼的吹,小鲤哥儿出去晃悠两圈脸就冻得通红,便是喜爱出门这也不如何出去了。
    素日里脱了鞋袜就在小塌子上趴着翻看点城中时新的话本小书,看得多了也是腻味。
    不是些穷酸书生和千金小姐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就是千金小姐逃离世俗和贫寒子弟如何如何……他丢开了话本,倒是对那些个灵异志怪颇有兴趣。
    “还在看话本?”瑞锦到这头来时,见着丢了一地的话本,上前去拾捡叠放在了一头:“倒是难得能在屋子里待这么几日。”
    “无事还不只能做这些。”小鲤哥儿合上手头的话本:“哥哥不在书房,怎的想起到我这屋里来了?”
    “夫子外出办事回来了,想必明日私塾又能开了。”
    “啊?”
    惊闻噩耗,小鲤哥儿径直从软塌上弹了起来:“夫子回来了!”
    “如此你便不会觉得没事可做了。”
    小鲤哥儿呜咽了一声:“我倒是情愿无事可做。”
    “你们俩都在,正好,新做的两套冬衣,快来试试合不合身。”
    许禾抱着衣服进屋的时候,见着兄弟俩都在。
    “今年冬天冷,做两件厚实的,如此去学堂也不会冷了。”
    小鲤哥儿展开手臂把手塞进新衣服的袖子里,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天气冷可能会下雪,到时候能看看雪景。
    “何时多了个香囊?我记着你以前不喜戴这些的。”
    小鲤哥儿正由着丫头给他系新衣服的腰带,听见他小爹的话,偏头看了一眼。
    见着他哥哥腰间不知何时佩戴了织花缎子的小香囊,就挂在他们兄弟俩一人一枚的同心玉佩旁边。
    “你做的?”
    许禾捏着香囊问小鲤哥儿。
    瑞鲤正想说他哪里来这种手艺啊,偏头见他哥使了个眼色:“可不是嘛,这阵子实在是太无趣了,闲着便给哥哥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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