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三层楼!
    “水泥的?”他不可思议问。
    徐川嗯两声:“建就建水泥的吧,我寻思着水泥的用得久。”
    徐支书愣了愣,又转头看,眼镜差点要碰上图纸了。
    看完后,他深深吐出口气来。
    这学校,比公社、比县城的都要好。真要按照图纸建好,往后不仅本村小孩可以来学校读书,外村的孩子也可以。
    如今周围三四个村子,再远些就四五个村子,唯有他们老坑村自己办学校,其他村子的小孩都得走上十里甚至十多里路去公社上学。
    这种情况下,小孩们不可能天天走,于是就住宿。才七八岁的年纪,就得住在公社学校的十多人间的大通铺宿舍里,每周背着干粮和咸菜,每天吃的也是米饭配咸菜。
    求学之路,便是如此。
    艰难吧,是真的艰难。
    但,比起为了省仅仅几块钱学费,就不让家里姑娘去上学的人家,他们这些能去上学的孩子只能称声“幸福”。
    徐支书沉默地看着图纸,程宝珠指着图纸给他介绍。
    十多分钟后,支书说:“还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程宝珠疑惑。
    徐支书:“这学校要是建成了,你们俩得立个碑才行。”
    程宝珠徐川:……是噢,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他们两夫妻,可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说完学校,继续说路。
    徐川干脆一次性说了得了,果不其然,村支书在听到还有一条水泥路时,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他磕磕绊绊说:“川子啊,你在外头,做的是正经生意吧?”
    徐川哽住:“当然是!我如果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哪里敢这么大大咧咧把家底掏出来?”
    支书想想,这话有道理。
    修路是利在千秋的功德,按照徐川这种村里村外一起修的法子,其实钱是有点不够的,程宝珠支助许多。
    程宝珠药膳馆赚的钱虽没有徐川多,但她每年从姜四红那里拿到的可不是小数目。
    姜四红那里她每年能拿40%的分红!
    这几年姜四红做大做强,肥皂洗发水,口红润肤乳,去年还推出牙膏,如今她的产品在市面上随处可见。她的友谊日化势头强劲,在外资还未进入国内时,友谊显然已经成为了国内的龙头。
    徐川前几天还想,程宝珠对他的资产一无所知。这想法要是让程宝珠知道,程宝珠也会嘲笑他,你对我的资产也一无所知。
    我虽没你那么会做生意,但我会投资!我这人自己不会开车,顺风车搭得贼溜了呢。
    徐支书是个公道人,他抽了好几口烟,思考许久。
    等程宝珠和徐川都回老屋吃完饭,走在路上回村尾老屋时,他还坐在院子中思考。
    这事,特别是路,不能让人家小夫妻全给包了,村民们不出点钱估计没那么爱惜路。
    而且,真不必水泥路。两口子把钱算好了,他们却不晓得水泥不仅贵还很短缺。
    徐支书本就想向上申请一笔钱修路,还准备每家每户捐点,总之得把路给扩宽。如今徐川两口子提出这事儿,倒是及时雨。
    从原来只能让一车过,如果两车碰上还得互让的路,变成两车可以随意过的路。
    村尾。
    回到家的两夫妻把这事儿撂一边,开始继续全心全意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光。
    徐支书倒是重新忙活起来,徐川则掰着手指头数:“我三天后得去市里一趟。”
    “去呗,反正我不去。”
    程宝珠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的竹躺椅上,眯着眼睛感受着夏夜的风。
    徐川羡慕,自己怎么就是个劳碌命呢?
    三天后。
    徐川去市区,这次他在市区少说也得待个三四天。
    徐支书也从这天开始,挨家挨户地走动。不出所料,江玉兰像是后头有人拿刀砍她一样,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宝珠,徐川呢!”
    江女士气势汹汹,虽满肚子的火气,却没有冲着程宝珠发。
    在她看来,这主意肯定是徐川出的!
    她小儿子不把钱当钱啊,简直要气死她了,这次她心不是疼,她的心直接被挖了一块肉!
    程宝珠连忙起身:“妈你别激动,消消气,消消气。”
    江玉兰立刻说:“你也晓得他干的这事对不,哎呀你们小两口!”
    她气得直拍大腿。
    程宝珠:“我后来才知道的,徐川早晨就去市区了”说完,她乖巧安静。
    这责任得徐川扛着,江女士的气也得他受着。
    去市里了!
    江玉兰绕着院子走三圈,没有徐川在家她的火气压根发泄不出来。
    临走前,江玉兰拉着程宝珠的手,低声咬牙强调:“我看看这事儿还能不能挽回,如果不成,往后徐川挣多少钱宝珠你就要把他钱拿走,反正不能把钱留在他手上。”
    她深深怀疑自己儿子是散财童子转世,赚多少钱都没用,手上压根留不住!
    “嗯嗯!”江女士这会儿说啥程宝珠都点头,万万不敢透露学校是她画的,更不敢透露她其实也捐钱了。
    江玉兰又气冲冲地离开,心说有那钱,干啥不留给她大孙女!她左看右看,从小路边上捡起一根细木棍,狠狠把木棍打向木桩子,把棍子打折后才消了点气。
    程宝珠瞧着婆婆离去的背影,抖抖身体,感觉可怕极了。
    徐川在市里奔忙,程宝珠在家里玩得嗨。
    对于从前的程宝珠来说,乡下真没啥好玩的。但对于现在的程宝珠来说,趁着太阳还没升起,露珠还未蒸发之时上山逛逛,寻摸寻摸草药,真是一件还算好玩的事。
    她在这天,拄着木棍上山时,突然就明白了,明白她奶奶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什么总喜欢往山上钻。
    这不就跟海边的人趁着退潮赶海一样吗,本质上来说能给你带来惊喜和收获的成就感。
    大王山是个高深的大山,程宝珠也只能止步于半山腰。听村里老人说,深山的地方还有老虎,这可不敢往深处去。
    大闺女儿总爱跟着程宝珠,程宝珠如今也有意无意地培养她,想着大闺女往后能接她的班,女承母业就最好了。
    若她是在医院工作,肯定不会这么想。因为医院忙得很,阮邈天天念叨着想辞职。可她们自家有医馆,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一切在自家有医馆面前就解决了。
    然而她大闺女也没表现出对中医有多少兴趣,准确来说她目前还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
    但这几天,程宝珠发现点眉目了。
    比起医,她闺女对药更感兴趣啊。
    “妈,这是前胡对不对?”大闺女指着一株草药问,“可治风热头痛,下气消痰。”
    程宝珠转身,喘着气点点头:“不错啊你,前湖又叫山独活,药用部分在白花或者紫花前湖的根部。”
    大闺女得意地笑笑:“我都记得!”
    是,都记得,就是不会用。
    程宝珠寻思着,你这明显走的是植物学路线,你妈我压根无法给你多大帮助。
    山里的温度低湿度高,在太阳还没升起前这里凉爽极了。安全倒也安全,因为旁边就是徐河承包的果山,李翠芬和徐河早早吃完饭,就到山里来干活。
    至于老两口,去县里做买卖了呗。
    程宝珠背着小背篓,一手拿木棍,一手拿小药锄,走几步就停下。
    大王山里草药是真的多,程宝珠摘得最多的还是金银花。
    清晨正是采摘金银花的时候,不过这玩意儿的最佳采摘季节在春末夏初,大约5月中下旬的时候。那时候是第一茬花,如今是第三茬。
    金银花单泡水都好喝,可大闺女吃喝得精细,还叨叨着:“它得和菊花,紫罗兰一起煮才行,最后放点蜂蜜,这样才好喝呢。”
    说完,砸吧砸吧两声。
    程宝珠:……
    惯的你,还想加蜂蜜。
    说到蜂蜜,李翠芬那边正巧在取蜂蜜。他们在果山上也有养蜂,这时候每隔四五天就能取一次,还等于是早上取最好。
    生活在农村里的人,靠着山水吃饭,每天拾掇着农活,一天都不得闲。
    今儿下地除草,这是有份产业在田地里。
    明儿上山打药,这是有份产业在山林中。
    除此之外,他们养蜂蜜,养鸡鸭,大集的时候拉着东西去集市上卖,时不时还蹬着小三轮到处去收废品和收鸡蛋。
    哎,这都是赚钱的道道呢!
    程宝珠从前体会不到农村有啥好的,如今她觉得农村好极了。
    忙的时候,也是慢慢忙。
    她上辈子听多了生活节奏得加快的话,但是慢节奏生活也是一种活法不是吗。
    徐川曾经说,等他退休了就住回老家,到时候盖座大院子。程宝珠当时不乐意,她就喜欢待在热闹的地方,可现在觉得未尝不可。
    太阳即将升起,程宝珠下山。
    回到家后把草药处理好,然后接待那些上门请她帮忙看看病的人。
    这几天都是本村的来找她看病,今日第一个来的是隔壁的白凤婶子。不过不是她看,是她的闺女儿看。白凤婶子的闺女出嫁多年没怀孕,所以找程宝珠看看。
    程宝珠这两天趁着看病的功夫,可把村里人给重新认了一遍。
    白凤婶子的闺女她当年也熟啊,但如今再让她认,她甚至认不出来。
    程宝珠粗粗在堂屋里整理出个问诊间来,大闺女觉得新鲜,非得坐在旁边帮她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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