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你、你能看得见了?”
    夏木遙坐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为首的医生解释:“夏小姐,我们正要给你和唐先生做角膜移植手术。”
    那医生正是之前唐述带她去看的那位眼科专家。
    “角膜移植??唐述??”
    夏木遙顺着医生的视线看去,唐述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若是她再晚些醒来,失明的就是他了!
    夏木遙不可置信地轻吼,“就算是要做手术,怎么会是用唐述的眼角膜?!”
    一般不都应该是用已逝者的捐献进行移植吗?!
    “因为迟迟没有新的角膜捐献者,唐先生似乎等不急,便决定将自己的换给你。我们也劝阻过,不过,这是唐先生自己的意愿,也签过字了。”
    那是眼角膜,不是什么别的东西,给了她他会瞎的!她只是短暂失明个几天,唐述要是瞎了,那是一辈子!夏木遙跳下床来到唐述身边,看着他昏睡不醒的模样急得哭出声来,“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昏迷着?!”
    “唐先生只是刚刚打了麻醉……”
    “他的眼角膜呢??还在吗??”
    “还在的……我们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好了……”
    医生不能理解,他的诊断是没有错的,哪里出了问题?
    夏木遙顾不上解释,满心满眼都是唐述,担心后怕到庆幸,心情大起大落间,情绪有些失控,哭得停不下来。
    护士将唐述转到普通病房,说是等他麻醉药效过去后就可以离开了。
    医生还想给夏木遙再检查看看,夏木遙一口回绝,她本来就没病。
    夏木遙一直守在唐述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陪床的大妈见状,不由问道:“姑娘,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夏木遙打了个哭嗝,“他没事,就是打了麻药还没醒。”
    大妈:“……”
    那你这跟哭丧似的,还以为那小伙子快死了呢。
    约莫一个小时后,唐述缓缓转醒,睁开眼,没有预想中的黑暗,他有些怔忡。
    “你醒啦?!”
    夏木遙激动地轻呼。
    唐述看向她,微微蹙眉,“你怎么……”
    “你是不是傻啊唐述,问都不问我,你就自作主张安排手术。你把眼角膜给了我,你怎么办??你以为那是给一个包包那么容易吗?!”
    夏木遙愤慨地数落,唐述却认真地说:“我说过,只要你需要,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他有眼角膜,所以愿意给夏木遙。如果她需要心脏需要肋骨需要别的什么,他也都可以给。
    夏木遙眼泪又绷不住了,抽抽搭搭地说:“谁把你捧得那么高说你聪明说你有智慧,你分明就是个傻子呜呜呜……”
    唐述看她片刻,疑惑地问:“你能看见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就会好了嘛!”
    唐述:“……”
    这太玄学了,实在很难置信。他只当夏木遙是在安慰他,怎么可能当真。但真被她说中了,唐述庆幸她没事的同时,心头生出些恐惧。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夏木遙和曾经的夏木遙确实差距得像两个人,她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好,那么她说自己的感情会伤害她,也确实是真的了吗?
    如果说昨晚唐述只是有些怀疑,现在便是更加确信了。
    他藏住情绪,抬手擦拭夏木遙的眼泪,轻笑,“怎么哭成这样?眼睛好了应该开心啊。”
    夏木遙甩开他的手,愤愤道:“本来是开心,这不是被你气的!”
    唐述本该心疼她哭成这样,但心里却悄悄爬上一丝喜意,她会这么伤心,定然也是很在意他的吧?
    唐述醒了,两人要办理出院手续准备回家,夏木遙去了一趟洗手间。看到镜子里哭得一脸狼狈的自己怔了怔,是啊,她怎么会伤心成这样?
    抚上自己的胸口,仅仅是失去眼角膜就能让她这样难过,若是唐述死了,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光是想想这个结局,夏木遙的心脏就一阵绞痛。她接受不了。
    回去的路上,夏木遙还一直在碎碎念地数落唐述,唐述听在耳里,嘴角却一直挂着笑意。看得夏木遙更加来气了。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这种事情!
    夏木遙说得口干舌燥,唐述适时递给她一瓶水,一肚子的火瞬间就泄了气。拳拳打在棉花上,真没意思。
    到了唐书家,夏木遙这才惊觉家里的变化。到处都被包上了泡沫,地上全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这都是什么时候做的?她一直都在家里,怎么没有发现?也没听到家里有人来过啊。
    想起第一晚夏木遙睡到半夜时发现唐述不在,夏木遙低声问,“这些都是第一天晚上你没睡觉弄的吗?”
    唐述正在解袖口,闻言淡淡地应,“嗯。”
    夏木遙又想哭了,怕不是几天没有见光,眼睛太敏感了?!
    两人刚刚坐下,门铃忽然响了,一声接一声的,很急切。
    唐述微微蹙眉,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夏简州,他先冲进屋里找夏木遙,然后拉着她就要走。
    夏木遙猝不及防,被动地跟在他身后,唐述伸手拦住人,语气还算客气,眼里却已结冰,“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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