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时姜才发现能联系的人都没有。
    祁见浔的那些发小们,她都没有联系方式。
    时姜掀开被子随意的床上拖鞋往外走,打算先去看看祁见浔在不在书房或是其他的客房,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鞋子穿反了,但没管。
    她开门往外冲的动作略显急切,也不曾垂眸去看什么。
    只觉得自己脚下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脚脖子一疼,脚步一个踉跄,由于惯性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前倾。
    眼见着就要和地板来一次亲密的拥抱了,悬空着手臂忽的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握住,她身形稳不住,亦没有支撑点,身形便随着那双大掌的方向往下,直直的栽进了身下人的怀里。
    骨骼相撞的冲力迎来的闷疼感令时姜眉头一皱。
    身体上的疼痛还没过去,紧接着时姜又是鼻头一痛,生生的撞在了祁见浔的下巴上,酸疼感直冲脑门,眼泪都差点彪出来。
    祁见浔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清瘦的体型,但也不胖,基本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挂的,胸肌腹肌都有,摸起来都硬邦邦的,更别说撞上去了。
    时姜人都被撞懵了。
    她还在闭着眼等待疼痛缓解过去,男人的指尖已经探了过来,指腹轻柔着她的鼻头,关切问道:“撞疼了?”
    时姜微微睁开些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意识从疼痛中抽离,人也反应过来了。
    她栽进了祁见浔怀里,而祁见浔,他倚靠在卧室的门口边。
    她刚刚出来就是踢到了祁见浔才栽倒的…
    祁见浔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现在皱巴巴的,浑身还萦绕着不太好闻的酒气,他一条腿抻着,一条腿曲着,腿长的有些过分。面色略显憔悴,没戴眼镜,眼底晕染着红血丝,满是困倦之色。
    看这样子,像是在门口睡了一宿…
    他是知道自己反锁上了门才在门口睡的?
    客房也有床,为什么不在客房?
    “你…”时姜张了张唇,眼前这一幕她还没有缓冲过来,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好一会儿后,才闷声吐出了一句,“你…昨晚在这儿睡的?”
    祁见浔垂了下眼皮,长睫掩映在眼窝下的那一小片阴影仿佛都在表达着落寞,没了眼镜框的阻挡,眼角的小痣随着神情的低落也没了志气,好似在跟时姜示弱。
    他沉默片刻,似是默认了这个回答。
    祁见浔掀了下眼皮,嗓子因为喝酒后又长时间没喝水而干涸到发出的声音喑哑,“还生气呢吗?”
    时姜舔了舔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跟祁见浔说这件事。
    说生气是该生气的,那是在得知祁见浔的醋意之前。
    但知道后,又不晓得是该气他还是该怨他。
    时姜没说话,意识到此刻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姿势。
    她撑着祁见浔的胸膛爬起来,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眉的嫌弃道:“你先去洗洗吧。”
    “……”
    祁见浔才进卧室没多久,门铃便响了。
    门外是快递小哥,抱着一个四四方方得纸盒子。
    她最近也没买什么东西,难道是祁见浔买的?
    快递小哥也确实说是祁见浔的包裹,签字时,时姜看到快递单子上寄件人的名字写着喻朗。
    时姜知道喻朗,他也是祁见浔的发小之一 。
    这一大箱子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时姜抱着箱子往回走,适当的晃了晃,哗啦哗啦的,看样子东西还不少,挺杂。
    她把箱子放到了茶几上,又找了把小刀子,打开了箱子。
    一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茶几上轮流摆放着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搓衣板、键盘、榴莲和遥控器……
    时姜懵了会儿,又从箱子里看到了一张小卡片。
    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的,勉强能认得出来,应该是喻朗写的。
    [鉴于你肯定是不会跟你老婆哭一把的,所以,这些送给你,好好认错吧。]
    “……”
    时姜有点想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喝酒到底聊了些什么,怎么祁见浔就像是想通了般有想和她和好的意思。
    还是说祁见浔知道他自己误会她喜欢梁程屿了。
    在时姜胡思乱想之际,祁见浔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男人换了件黑色的休闲衬衫,肩宽撑起,版型较松垮,衣袖向上翻起了两截,露出一段骨感十足的手腕,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及锁骨,脖颈修长,颈侧隐隐还沾染着从发丝流下来的水珠,没入到衣领看不见的位置里。
    他头发半干,发梢堪堪掩眉,脱离了眼镜的笼罩后,眼皮一抬一合间,眉眼凌厉,却还是觉得少年气息十足。
    那种不受控的心跳失衡感再度袭来,时姜抿住唇,稍稍稳住气息。
    祁见浔走过来,已经坐在了她身边,清淡的沐浴液香气不住的往鼻息间涌。
    “咳…”时姜清了清嗓子,指着茶几上的一堆东西,装作若无其事说:“这些都是喻朗寄给你的。”
    说完,还单指捻住那张小卡片移到了祁见浔的跟前。
    祁见浔抬眼看去,眉梢一顿,目光再度移到那张卡片上。
    “……”
    时姜瞧着祁见浔的神色,略微不自然。
    谁知,男人转而看过来,两人视线蓦然相撞上…
    祁见浔如墨般的漆黑眸底潜着诉不出来的委屈和哀伤,只两秒,时姜率先收回了视线。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出口说话,仿佛都知道即将所谈及的话题和昨天有关,但无从开口。
    这件事说起来也复杂,话题里又涉及到梁程屿这个敏感人名,说清楚不能表现的很刻意,但又不能完全的把整件事都掰扯的特别清楚,给彼此留有余地及面子。
    时姜也不知道从哪开始说。
    梁程屿…
    想到昨天和梁程屿的交谈,时姜眸光微亮,她舔了下唇,试探的开口,“…梁程屿的合同快到期了,想签来华业。”
    提及到敏感人物,果然祁见浔更沉默了,周身萦绕的气息仿佛都令空气沉闷了。
    时姜之前不觉得,在意识到后反而觉得憋得慌。
    “你想让他签过来?”祁见浔问。
    “你是老板,你决定。”
    祁见浔收回视线,喉结轻微的滚动,他似乎是略带了几分赌气的成分,说:“我不想要他。”
    “……”好吧,她知道了,祁见浔应该还是在误会着她喜欢梁程屿。
    “为什么?”时姜问。
    “你想让我签他?”祁见浔再度看过来,眼底的红血丝隐隐浮动着,他下颌绷着的弧度微紧,沉默一瞬,再次开口的声调都哑了一个度,“还是说…你喜欢他?”
    时姜瞳孔微缩,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直接甩过来了个直球。
    看着祁见浔此刻的模样,她心脏微抽,一瞬的顿痛,她咬着下唇,眨着眼,“我喜欢啊。”
    祁见浔没想到她能轻而易举的就出了喜欢。
    而此刻,时姜的小嘴还在叭叭,“长得好看,人又不错,谁不喜欢?”
    祁见浔咬着后槽牙,“哪种喜欢?”
    时姜与之对视,丝毫不怯,“你觉得是哪种喜欢?”
    祁见浔淡淡的收回目光,“以后离他远点。”
    “祁见浔,”时姜幽幽喊他名字,没忍住哼笑出声,“你不能剥夺我交朋友的权利吧。”
    “他是朋友吗?”祁见浔狠狠的做着吞咽的动作,眉宇间浮现了几抹急躁之气,“他难道不是你高中喜欢过得人?”
    终于说出来了。
    时姜长叹一口气,她反而放松了下来。
    “谁跟你说我喜欢过他?”时姜双臂撑在沙发沿上,歪头凑近祁见浔几分,眨着眼说。
    时姜盯着祁见浔的眼睛,那双狐狸眼微微弯起,眼底笑意吟吟的开口,“祁见浔,你有过情窦初开么,就是那种…年少时青涩朦胧的情绪?”
    祁见浔眸光微滞,唇瓣微张又悄无声息的合上。
    看时姜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深情。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时姜扯扯唇,直接坦白说,“就是青春期正常的心理反应,会对好看的人产生些朦胧的好感,就一段时间的事儿,我对好多人都有过,梁程屿算是其中一个吧,甚至有段时间看闹闹都眉清目秀,哪就成了什么你口中的喜欢了。”
    “对好多人都有过?”
    “嗯。”
    祁见浔的眉宇无声的舒展开,他凝视着时姜的眼睛,眸光中包裹着几分柔和,他动了动唇,认真问:“对我有过吗?”
    作者有话说:
    祁总,支棱起来!
    第35章 咬三十五口
    时姜没想到的是, 祁见浔直接来了个回马枪反将她一军。
    对他有过吗?
    有过什么?
    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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