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拎了饭盒回来,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温叶仁站在门口和母亲吵架,看起来是硬要往病房里闯,但是被舒曼清拼命拦住。
    他身边还跟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拉扯着舒曼清。
    温瓷惊得飞奔而来,扯开了男人的手,将舒曼清护在身后:“你们做什么!”
    “侄女,好久不见啊,都长这么大了。”温叶仁露出了一抹鼠笑,“叔叔来看看你爸,结果你妈偏不让我们进去,亲生兄弟来了都不让进,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温瓷看他这架势,探病居然还带保镖的,哪里是来探病,分明是来打探情况,看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
    如果真醒了,说不定还要故意刺激他…
    温叶良之前就是背着嫁祸给气得脑出血,现在看见他,血压又会窜上来。
    温瓷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爸不需要你的探望,你赶快给我走!”
    “哟,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温叶仁对着病房大喊道,“哥,你看看侄女这些年,怎么变得这么没教养了。”
    “你快走!你给我走!”温瓷保护家人心切,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疯了一般推搡着温叶仁,“你快离开这里,不然我报警了!”
    “报啥警,我好好来探病,看我亲哥,你凭啥报警。”
    “你还知道他是你哥。”舒曼清愤恨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前我们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说,为了利益,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背叛!”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温氏集团、不还姓温吗?”温叶仁咧嘴冷笑,“只是我哥没有做生意的天赋,现在公司在我手上,不也风生水起吗,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我。”
    舒曼清向来不会吵架,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喘着粗气,脸颊赤红。
    门内传来了父亲连续的一阵咳嗽声,显然也是被这家伙气得不轻。
    “我爸病了这两年,你来过一次没有!现在过来,不就是故意要气他的吗!”温瓷推搡着温叶仁离开,“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
    “小侄女,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啊。”
    “你滚!”
    “你让我滚,我偏不滚。”温叶仁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医院走廊的排凳上,耍起了无赖,“我非得见着我亲哥不可,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温瓷气得上前拉拽他:“你给我走!我叫医院的保安了!”
    “今天你叫谁都没用。”
    这时候,温叶仁带来的两个保镖就起了作用,他们一人拉扯着舒曼清,另一人拉拽着温瓷的手,将她拽离,好让温叶仁能进病房。
    这时候,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走了过来,抬腿干净利落地踹开了拉扯温瓷的保镖,挡在了病房门口。
    傅司白身长玉立,五官冷峻,锐利的黑眸带着极致的压迫感,凛冽地扫向了温叶仁。
    他的眼神就像锋利的剑,顿时将温叶仁架在原地、动弹不得。
    温叶仁看着面前灰发少年,满脸惊讶和恐惧:“小、小傅爷,怎么会是您…您怎么…”
    傅司白将温瓷拉到自己身后,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第58章 、少年
    第57章
    夜色渐深了, 妈妈给温瓷发了一条短信,说爸爸已经休息了,刚刚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他, 他情绪很稳定。
    温瓷稍稍放心了些,抬眸, 看到傅司白站在静谧的花园石子路上,颀长的指尖把玩着打火机, 微微垂首, 路灯惨白的光落在他的头顶, 将他五官笼入阴影中。
    打火机的盖子一扣一开, 寂静的夜里发出脆响。
    温瓷知道, 这是他缓解焦虑的下意识动作。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被戳破, 所有的真相,如此血淋淋呈现在他们面前。
    傅司白低头点了根烟, 薄唇吐出烟雾,在黯淡的路灯下, 缓缓散开。
    温瓷忍着强烈的不舍走到他的面前,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视着…
    几秒之后, 温瓷主动抱住了他的颈子,吻住了他干燥的薄唇。
    浓艶的夜色里,他们疯狂接吻, 仿佛每一次的噬咬和纠缠, 都是像是最后一次了。
    傅司白胸腔里撕裂般的疼意无法驱逐, 只能用这一个疯狂的吻来加以排解, 他恨不得吃了她。
    唇齿间有湿润的咸和苦涩, 傅司白看到她紧闭的眼睫里, 有眼泪滚落了出来。
    在初夏的微风里,小姑娘极力抑制着身体轻微的颤抖,忍住了抽泣。
    “我记得某人说过,分手不会哭。”
    “没哭,眼睛进…”
    他打断了她:“想骗我,你最好编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
    “就是没哭。”女孩用袖子擦掉眼泪,倔强地吸了吸鼻子,一如既往地倔强和嘴硬。
    他语调洒脱,淡淡道:“行,没哭就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年三十之后。”
    是了,他早就该知道了,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就能守得住秘密似的。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傅司白扣下了打火机的盖子,侧过头,索性一并都说了:“我还知道你和萧雅见面的事。”
    温瓷眼底又泛起了阵阵酸涩。
    她无数次设想过,当这不堪的真相被戳破的那一天,他们将如何反目成仇、如何口出恶言、诅咒憎恶…
    都没有,都没有…
    有的只是如浪涌一般席卷而来的委屈和不舍。
    “她是找我合作,我没有答应,我从没想过什么复仇,也没这个能力。”她努力克制着起伏的情绪,解释道,“傅司白,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
    “知道,你只是单纯讨厌傅家、讨厌我。”
    但还不至于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男人的轮廓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锐利,按灭了指尖已经燃尽的烟头,弹进路边垃圾箱,“恭喜,你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温瓷用袖子擦着眼泪,她知道,这就是分手的意思了。
    “是你厌倦我了,还是因为我爸爸醒来了?”
    明知道这个问题提的没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个问题,让傅司白偏头看了她一眼。
    黯淡的路灯下,女孩梨花带雨,睫毛粘黏着,宛如受伤的小兽般楚楚可怜。
    他极力忍着想要抱抱她的欲望,沉声道:“以前觉得,征服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爱我的女人,还挺有挑战性,所以耐着性子跟你玩这么久,但现在…老子是真的厌倦了。”
    这句话,彻底让温瓷情绪决堤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一滴一滴拍在衣襟上。
    “你对我好,原来是这样…”
    傅司白不忍看她,将脸庞埋入了黑暗的阴影中,冷声道:“你不是早就想分了?该敲锣打鼓热烈庆祝,哭个屁。”
    “人心都是肉做的。”温瓷带着哭腔,瓮声瓮气道,“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舍不得…舍不得也很正常,我缓缓就好了。”
    是这样,就算养了只狗,分开的时候也会舍不得。
    她只是重感情而已。
    当断不断、拖到最后…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是啊,缓缓就好了。”傅司白嘴角划开一道苍冷的笑意,“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交换,就算有感情、也都是逢场作戏的情趣,你再哭,我他妈都要当真了。”
    “我不哭了。”
    眼泪没有用,求也求不来再多一分钟的温存,他在这方面向来果决。
    温瓷擦点了眼泪,尽管他已经看不到了,她还是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女生,懂你,疼你,迁就你…”
    他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了。
    “不像我,动不动就冲你发脾气,动不动就说讨厌你的话…”
    晚风徐徐,眼泪被风干在了脸畔。
    温瓷擦干了眼泪。
    再也不哭了。
    ……
    傅司白强忍着胸腔里的酸涩,走到了医院楼下的路口。
    他的车违停在路边,被贴上了罚单,他拎着罚单看了很久很久很久……麻木、僵硬、心疼得不知该如何释怀。
    他们这样的关系,哪有什么永远。
    太入戏,像个傻子。
    傅司白自嘲地笑了笑,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弹进路边的垃圾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没有资格将她痛苦地强留在身边,现在她爸爸醒了,正是该放手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温存,已经够他用一生去回忆了。
    傅司白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架空温瓷的小叔叔温叶仁在温氏集团的所有权力。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自从傅司白查清了温家的事情之后,一切就已经紧锣密鼓且不动声色地开始筹谋部署了。
    他以前就派了几个心腹的ceo和高层去温氏集团,潜移默化而又不动声色地抽离了温叶仁的全部实权,而这男人着实没有管理能力,也蠢得很、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所以要套路他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现在,事情办得干脆利落、水到渠成,在明面上的路子走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傅老爷子亲自过问,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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